第19章 ——大祭相关事宜（二）

崩碎的天空，擎天般的高楼被拦腰截断，残骸倒在地上，激发出无数的烈火和烟雾，宛如神话中巨人的陨落，发出悲恸的哀鸣。

有穿着蓝色紧身衣的超人在天空中飞翔，尽力救下一个又一个同伴，他的肩膀宽阔、双手有力，他用上平生最快的速度，把一个又一个人送回安全的地面，他推开倒下的石柱，他扑灭燃烧的烈焰，从那一个个房间，救回一条又一条性命。

可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即便地面上已经有了一大片的人，可还远远不够，还有无数的人挣扎在废墟之中，他那不知道什么材料构造的紧身衣已经有了些许破洞，他的手也在跟着颤抖，强大如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力。

他跪在了地上，这个男人，这个顶天立地、刀枪不入的男人哭了，他哭的是那样大声，哭的……洛德甚至有点想笑？

为什么？为什么想笑？只是单纯的觉得好笑而已，洛德肆无忌惮的笑出了声，哭泣的男人转过头盯着他，那涕泗横流的面孔上只有愤怒，地上无数得救的人也盯着洛德，他们的眼睛里也只有愤怒，这些足以噬人的愤怒汇集在洛德身上，想要将他撕碎。

洛德笑累了，笑累之后他便看到了这群人的神色，他看着这群人，莫名的感觉到了一丝怪异和羞愤，这些家伙，这些低贱的虫子，怎么敢的啊？

“你这个畜牲！你这个恶魔啊！”

画面开始模糊，无数的惨叫、无数的惨状开始涌入洛德的耳，灌进洛德的眼，涨的他的脑袋要爆炸，他的精神在摇晃、意志在颤抖，他要爆炸了！

“啊啊啊啊啊！”洛德猛地站起，随后又疲惫的倒下去，如同病床上将死的病人，拼尽全力挣扎，最后放弃所有的抵抗。

这又是第几次噩梦呢？

洛德抱着怀里柔软而炽热的人儿，嗅着那清新的芳香，他已经放下心中过多的礼义廉耻，他只需要一个温暖的拥抱。

“又做噩梦了吗？”

菲嘉感受着洛德热烈的怀抱，两个赤条条的人就这么拥在一起，仿佛要融为一体似的。

“嗯，很可怕，我似乎……似乎是个恶魔。”

“恶魔吗？”

菲嘉亲吻了一下洛德的额头，端详着那张脸，仿佛看着整个世界。

“即使是恶魔，你还有我不是吗？我在的呢，堕了地狱也好，升上天堂也好，我会陪你的。”

“嗯，我喜欢你，菲嘉。”

洛德知道，穿越过后他就明白了，名为菲嘉的女孩是他的妻子，可这名妻子并不受之前的那个“自己喜爱”，洛德也曾迷茫，他用高强度的研究和计算来掩盖自己的痛苦，聪明的他早已明白这烂地方的一切。

可他又能怎样呢，他只能被动接受，至少他还有力量，身体里涌动着的、无穷无尽的力量，即便那来自深渊，即便那会毁了自己。

菲嘉寄人篱下，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女孩用冰冷掩盖心中的恐惧，可在黑暗的地方，只有纯粹的力量才是绝对的，这个女孩孤立无援，就像洛德一样。

洛德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他选择接受菲嘉，他是孤岛上最后的幸存者，孤岛最后的居民，也想寻找一个慰籍。

就这样，两个年轻人融为了一体，并非强迫、也并非情欲，只是两个孤独的人，灵魂上的共鸣。

“我也喜欢你，洛德。”

暗面的时间是很难判断的，整个世界永远是那种暴雨来临前的阴暗，但如果努力的话又不影响视物，只有当整个世界都陷入彻底的黑暗的时候，才称得上是晚上，在这种境况下生存的人，总归是会变得阴暗的。

洛德城堡中有某种特殊的机制，这让生活在城堡中的人可以分得清时间。灯火通明的时候，就是外面陷入黑暗的时间，而阴冷黑暗的时候，恰恰是外面有光的时间。

在城堡里面，发生任何事情仆人都是无权干涉的，即使是最高级的管家，也只能侍立在房间外面，没有允许的情况是不能强闯的。

今天也一样，大少爷在房间待了很久，但大祭迫在眉睫，管家必须要完成家主的任务，此刻的状况却是让他左右为难。

他也不敢去打扰大少爷，洛德家的长幼尊卑从来不是论年龄和资历的，而是力量。洛德莱萨是大少爷，那就证明在力量这方面，除了家主洛德晨丰，洛德莱萨无出其右。

管家如同雕像一般在洛德门前立了不知道多久，那恒久沉默的门扉终于张开了。

“管家？现在是什么时候？”

洛德赤裸着上半身，下半身裹着某种生物的毛皮。

他现在头有点晕，精神却前所未有的振奋，太能折腾了，到底过了多久啊？也得亏菲嘉的身体支持得住，反正洛德感觉自己少说疯狂了七八个小时。不过欲望释放后的作用也是很明显的，耳边的呓语已减轻到了几不可闻的地步，思绪也是前所未有的冷静，以洛德现在的状态，一口气写上两本练习题不是问题。

“距离亮灯还有8星闪，城堡中亮灯时长为30星闪，未亮灯时长为20星闪。”

管家从容的回答道，他已在城堡中工作了八十年之久，对于城堡的一切他都称得上了如指掌。

唔，之前测量的数据是一星闪等于半小时，自己干那事儿差不多搞了三个小时就媳灯了，真他娘的离谱，九个小时，自己第一次就这么生猛吗？

洛德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现在这具身体的素质实在太离谱了，但现在的问题是搞清楚管家要让自己干什么，出于男人的责任心，洛德已经打定主意对菲嘉负责了。

“昨天和您说的事情，大祭很危险，您不能孤身前往。”

说完管家便把嘴巴贴进了洛德的耳朵，看来是有悄悄话要说。

“您最好把您的未婚妻带上，索格少爷还有好几个小少爷不用参加大祭，如果您不在的话，我担心他们会把菲嘉大人给——”

管家未说完，但他相信洛德已经明白了。洛德这才想起这城堡里有一群吃人的畜牲，少年刚准备担起成人的重担，生活便率先出击给了他猛地一拳。

“好吧，等我一会儿，找佣兵团这种事，也希望您老人家能帮扶一下。”

“感激不尽，少爷，我会尽力的。”

关上门之后洛德便开始处理屋里的烂摊子。

坚固的石床几乎裂成两半，画了一个炼金生成纹缝好之后，洛德尝试着用魔法制造出水源来，地上散落着奇怪的毛皮和一些衣物，当然上面也沾染上了一些带着古怪腥臭的液体，菲嘉还在沉睡，洛德拿过一张还算干净的毛皮将女孩包裹起来后便让她浮在了半空，屋子里也没有啥干净的地方能放下，刚好自己的魔力足以支撑菲嘉浮在空中安睡，洛德也不介意这么多了。

自己真tm是个畜牲。

打扫干净后洛德打算叫醒菲嘉，可看了看女孩满脸疲倦的样子，洛德还是止住了自己的行为。

又花了几分钟制造了一个简单的浴室之后，洛德开始尝试使用所谓的魔法。

有的时候炼金生成阵并不万能，但魔纹这种新奇的东西，在强度方面绝对是碾压炼金生成阵的。

提取了一小瓶大约1000ml自己的血液，洛德构筑了一个简单的咒灵魔纹。

紫色的流动的液体围成一个简单的五角星阵，内部刻画着一些奇怪的金属字迹和纹路，这个魔纹可以在关键时刻激发出洛德的魔力幻象，因为是直接拿血液构筑的，所以强度是值得肯定的。

当然关键是足够复杂，即便洛德一次成功，这个还算简单的魔纹也花了洛德整整一个半小时，根本不容得半点失误，真不知道开创出魔纹的人是怎么刻画的，简直太折磨人了，洛德本以为炼金生成阵已经是世界上最难的东西了，没想到还有远超炼金生成阵的东西。

打开门却发现管家还站在门外，洛德觉得这管家是真能等，但管家能等，他的时间不能等，他现在有一种莫名的紧迫感。

“走吧。”

“好的大少爷，马车已为您备好了。”

洛德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的怪物了，这特么是马车？长嘴的、形似人的脸部，异常宽大的脊背还有那柱子般的后腿，前腿却只有人的手臂大小，简直就是一个畸形的怪物。

再怎么吐槽，也不得不承认，这就是管家口中的马车，因为那怪物的脊背上确实有一个弯腰就能进入的小房子，怪物的脖子处还真的有一个驾驶员，而且最关键的是，这怪物特么叫骇兽，那为毛不叫骇车啊！你们真的见过马吗？

骇兽马车出乎意料的平稳和快速，洛德能清晰地感知到周围景物的远去，即便没有看到，但洛德偏偏就能通过另一种方式“看到”这周围的一切，甚至只要他想，路边角落里老鼠的叫声和走动他都能清晰地“看见”。

似乎自从出了城堡，世界就开始变得清晰了起来，这种感觉，洛德觉得他就是此地的主宰。

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洛德尝试窥探周围生命体的内部，惊喜的是连这种东西他都能看到，骇兽体内有着扭曲的心脏，和几乎中空的腹腔，这怪物到底是靠什么而存活的？车夫的身体构造倒属于正常人类的范畴，只不过他的心脏略低于正常位置，反倒夹在了两处肺的中间。

而管家，洛德就有点看不懂了，黑色的、遒劲的如同肌肉一般的玩意儿几乎扭曲构造成了他的全身，他几乎没有一个器官，这还是人吗？

即便大少爷闭着眼睛，可那股审视感还是让管家感到不舒服，在意识到大少爷不会因此发怒后，管家张嘴了。

“少爷，您不必再看了，这是老爷的恩赐。”

我擦，洛德差点心脏被吓得跳出来，原来他们能知道的吗？

似乎察觉到了洛德的惊讶，管家开始耐心的解释起来。

“少爷，强者的感知虽然好用，但还是要慎用，对于弱者您倒是可以不加掩饰的审视和察看，但如果碰到了更强者，您这种行为是会丢了性命的。”

“嗯嗯，好的，明白了。”

在得知了精神感知的作用之后，洛德一方面感到庆幸，一方面感到后怕，这东西这么好用，要是看到什么大佬的隐私，岂不是直接嗝屁？

算了算了，先不想这些了。

收回自己的感知，洛德掀开小房子窗子处的帘子，无聊的开始观察着外面的风景。

当然也没过多久，马车便在一阵震动中停了下来。

看来是到了——“冒险家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