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光明永堕黑暗
令人呕吐的眩晕感，奇怪的、像是某种排泄物的气息，身上、手臂上、还有脑子里，蠕动的、爬行的东西，那是一种莫名的玩意儿，它在啃食着自己，如同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吃上一口食物便要聒噪几句，吵闹而又令人烦躁，那繁复的、奇特的语言或者说词汇，非人所能理解之物，是不属于此界的，是不属于这里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洛德从床上爬起，痛苦的嘶吼响彻整个洛德城堡，侍者和管家知趣地拉着菲嘉离开了，对他们来说，现在的少爷是最危险的。
也许只是一个噩梦，也许是某些存在的呓语，暗面超凡们的精神状态总是堪忧，而当他们发疯时，最好的措施就是远离，并祈求他们能恢复理智。
初入暗面的洛德崩溃了，他的精神承受不了这可怕的讯息，随着精神的失守，渊法师的威能和真身也开始肆无忌惮的宣泄着。
相较于其他暗面怪物，渊法师的真身看起来勉强符合人类的审美。
总体来说渊法师的真身尚且保有人形，不过那分布全身的扭曲的犄角仍旧是属于暗面的特色，本应是五官的地方被一本书倒扣过来遮蔽着，纤细的四肢和魁梧的身躯形成了鲜明对比，那手脚上的镣铐不知道是先天就有还是什么原因所导致的，就好像所谓的渊法师是潜逃的犯人一样。
但无论之前这名渊法师是否被压制还是束缚，此刻的“它”是彻底被解放了。
渊法师的权能浮现，那些潜藏于黑暗的怪物现出真身，抓住活物便大快朵颐，奇怪的是任何的攻击都从这些怪物身上穿过去了，这让那些想要靠魔法反抗的仆人陷入了更深的绝望。无形的、无法用听觉所感知的吟诵扩散开来，无数的仆人在一瞬间膨胀、扭曲，最终爆裂成满地的碎渣，肤色白皙、瞳中映有蓝色雪花的菲嘉亦成了受害者的一员。
不过菲嘉到底是洛恩家族的嫡女，血脉中的力量仍在守护着她，后背的魔纹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然而在渊法师的威能面前，这只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
“收束。”家主大人平静的声音传来，黑色的领域开始阻止那邪恶吟诵的扩张。
由本能驱使的洛德看了一眼洛德晨丰，一只更强的同类，渊法师强烈的领地感加剧了洛德的愤怒。
于是洛德腾空而起，一双？一只？还是三只？有不明数量的、可怕的瞳孔从洛德身后浮现，这些眼神由满含睡意的慵懒，再到浮现兴趣的有神，直到最终的憎恨。如果这些眼睛真的看过来，那整个至渊领地都要陪葬。
不过洛德晨丰的眼中没有担心，只有兴奋，他的儿子，已经成长为成熟的果实了，而那更高的境界，对自己来说也不再是天堑了。
一只更加强壮、更加巨大的渊法师如炮弹般袭向了洛德，那是洛德晨丰的真身，他要用最原始的方式，来将自己最得意的孩子打回原形。
这个叫洛德莱萨的孩子，给他的惊喜已经够多了，现在只需要将他喂大就可以了。
其他的东西就无需在意了！孩子嘛！就是应该要学会尊敬长辈！打一顿就好了！
即使解放真身，洛德在洛德晨丰面前仍是幼稚的小孩，地面上的巨坑就是洛德被打进地面里所造成的，此刻洛德被洛德晨丰举向了半空，随着高度的攀升，黑日的光芒开始照耀在洛德的身上。
正值壮年的渊法师，和利爪尚幼的渊法师，二者沐浴在黑日的死光下，弱者在哀嚎、强者在狂笑。
至渊领地中已经有许多或好奇或憎恨的目光传过来，不过除了三大家族，没人敢过多观察，这是洛德家族的家事，如果掂不清自己的斤两，待到清算时间，强者可不会在乎率先破坏规则的弱者。
随着无数符文散去，洛德终于恢复了人形，格尔汀艾的黑日虽然冰冷，但对于世代生存在这里的人们来说，即使篝火的余烬，也是能了却残生的宝物。
抓着洛德的身体，洛德晨丰降落到了地面上，看着已经被毁坏大半的洛德城堡，洛德晨丰开始召集人安排处理方案。
行将就木的老管家意外的还幸存着，这老人已经跟了洛德晨丰许久了，即使如此老管家连名字都未曾拥有，不过这个至渊领地，能成为洛德家族的管家，至少拥有了最基础的免死金牌。
“咳咳！咳！家主大人！咳咳！咳！”老管家挣扎着向洛德晨丰行了一个礼，空气中的烟尘随时都能要了他的命。
“把这个吃下去吧。”洛德晨丰拿出一坨不明生物的肉块赐给了老管家。
老管家接过肉块，仿佛握住了什么至宝一样，犹豫了片刻，他还是将肉块塞进了嘴里，他想把肉块留给自己的孩子，可自己如果死了，自己的孩子根本不可能守住这肉块，那些下等种有一百种方法从失去靠山的老管家家人手中撬出这些好处。
只有自己吃了，自己活下来，家人们才有更好的明天，老管家噎得眼泪都出来了，可肉块带来的变化也在迅速改造着老管家的身体。
过了约三十分之一星闪（约一分钟）之后，一个年轻人站在了洛德晨丰面前，此刻的管家背躬得更低了，对于家主的安排都是点头称是。
满意的安排好善后事宜，洛德晨丰抱着洛德来到一处房屋废墟面前。
巨大的地板被掀开，下面压着的俏人儿虽然沾满了灰尘，却仍有生命的迹象，随着一阵精神力量的游动，名为菲嘉的美人俏生生地站在了洛德晨丰面前。
“照顾好他，无论他要干什么。记住，洛恩家族的命运在他手里面。”将洛德放到菲嘉的怀抱之后，洛德晨丰缓缓后退，进入身后那不知何时出现的黑洞然后彻底消失。
虽然不知道儿子为什么发疯，但他能有如此成长也值得自己欣慰，不过那些角落里面窥伺的家伙，也该敲打敲打了。
洛德家族全是疯子，洛德也是，在黑暗充斥之地，光明即是最大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