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番外十六 人神之别
草地上，两人对坐。
一名青年，一名少年。
一个悲恸，一个怜悯。
这一切都要追溯到数分钟前，蛊神的那个问题。
夜色下，月光洒落在冰尘的身上，他充满希冀。
因为从蛊神问出问题时的严肃冰尘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是一种酝酿剑势时带来的割裂感。
直到蛊神亲口告诉他，宛如晴天霹雳，冰尘双眼空洞，如同真的有雷劈在身上。
“神，要抛却七情六欲，斩断凡俗，方可成神。”
蛊神的话如同魔音一般在冰尘的脑海中回响，久久不能平静。
他才刚刚尝到为人父喜悦，现在竟然让他忘掉这种感觉，冰尘做不到呀！
冰尘不信邪，问道：“当真要如此？”
蛊神摇了摇头，郑重地道：“凡人若想褪去凡胎，飞升成神，必须斩去七情六欲，天道无情，以万物为刍狗。”
蛊神本着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继续加料，道：“你知道为什么天帝要将九天与九州之间的因果斩断？”
听到这个问题，冰尘似乎下意识有了答案。
“虽能斩去七情六欲，但人终究是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事端，强行斩断因果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冰尘如是道，这是他的猜想，或许并不正确。
“其实你离正确答案已经非常近了，天帝斩断九天与九州的因果，不是因为人终究是人，而是神终究是神！”
蛊神声音逐渐严肃，透着冰冷，眼神中也多了凌厉，似乎在说着什么让祂生气的事情。
“神终究是神......”
冰尘心中不断重复着这句话，想要从中解读出什么，却没有思路。
这次蛊神没有再多说什么，祂看向逐渐平静的冰尘，道：“想必你也休息够了，带你去各地方，你或许就能明白我话中的意思。”
说完，蛊神没有停留，一个闪身便出现在百米之外。
冰尘也回过神来，他确实也休息的差不多了，或许蛊神一开始就打断带冰尘去祂所说的地方，只是冰尘的气息太过虚弱，才在此地交谈甚久。
追着蛊神的背影，两人往一处方向行进，速度飞快。
......
南疆边境，临近西域。
一座巍峨的高山于数千座连绵而起的高山中脱颖而出，山巅之上，一处断壁前，两道人影缓缓浮现。
一高一矮，正是冰尘和蛊神二人。
冰尘盯着面前的断壁，看的出神，石壁上布满不规则的纹路，那些低洼处有着如同河流一般的赤红光芒流淌，其中蕴藏的能量即便是现在的冰尘都触目惊心。
“这里是？”冰尘询问道。
那断壁上残留的能量非但没有散去，反而形成了能量河流，在几乎垂直的断壁上肆意流淌，这怎么想都不是常理能够解释的。
“我当年和祂战斗的地方。”
蛊神言简意赅，那上面残留的力量便是上面那位的神力，只有神力才能具有如此旺盛的生命力，经久不衰，反而越发具有生机。
“这就是您要让我看的东西？但这和神终究是神有何关联？”
冰尘不解，神力虽然伟岸非凡，强悍异常。
但......
“但什么但！”
蛊神一副你真笨的嘴脸，气呼呼地道：“神力强悍无比，是天地规则之力的具象化，而这一点便是你在九州修炼至寿终正寝也不可能触及的层次！因此，神力不可被凡人承载，而能够承载神力的终究不是凡人，这就是神终究是神！”
冰尘依旧有些不解，但蛊神没有停顿，继续说道：“凡人能够成神的终究是少数，而九天存在已久，神族与生俱来就是神，是天生能够承载神力的人，这一点便已经是无数人一生无法到达的终点。”
“所以神一生下来便是神，而人只是偶尔成神，天帝作为神族的代表，便不会再允许凡人进入九天，而祂们高傲无比，自然懒得理九州之事。”
蛊神说到最后竟是有些落寞，想来也是感叹人生不易吧。
“你才感叹人生不易，鄙人不才，十六岁便成神了，不像某些人，这都多大岁数了，连门都没见着。”蛊神像个小气的孩子，嘲弄道，似乎并不解气，挥舞拳头作势要打。
冰尘撇撇嘴，并不理会，问道：“天帝是何时斩断九天与九州之间的因果的？”
“两千年前。”
两千年前？这也太过久远了，同时他更加不解，既然斩断了因果为何上面那位还能飞升，而这个家伙还能下界？这多多少少，十分不合理呀！
啪！
正在内心疯狂思索（作死）的冰尘头部遭受重击，吃痛地抬头看向蛊神，后者一脸怒气地道：“喂喂喂！你怕不是忘了我能看透你的内心吧？”
额......唐突了，冰尘确实忘记了。
蛊神与他说的每一条信息放在九州都会引起轩然大波，他聪明的脑瓜都被刺激的变迟钝了。
“九天广阔，复杂程度超出你的想象，即便是天帝也没有那么多精力管这些事情，因为就算是天帝那个层次，同样受制于天道，天道决定的事情，神同样无法改变。”
这么说，天道>九天>九州，果真是蝼蚁啊！
“好了，说了这么多，却依旧只是九天的九牛一毛，具体是什么个样子，等你成神了自会知晓。”
冰尘也整理好思绪，下面说的就是正事了。
“虽然祂受了重创，但你也已经知晓了神力的可怕，因此无论为了你的家人，还是为了九州你别无选择。”
蛊神说的自然是成神，只有他成神才能斩杀上面那位，面前的蛊神取而代之，再次成为蛊神。
冰尘点头，算是默许。
蛊神说的很清楚，从他真正开始接受规则之力之时，便注定会消除人性，诞生神性。
这点在蛊神看到冰尘染上冰蓝色的瞳孔时便无比确定，而且冰尘自身能力特殊，又继承了寒冰王座，因此他成神之后，蛊神称之为最绝情。
至于为什么，祂说等到他见到自己的祖先时自会知晓。
“我们要如何对付王家？要不要通知神圣联盟？”
收敛好思绪的冰尘沉声问道，他现在想发泄心中的怨气，王家显然是最好的出气筒，属于打瞌睡送枕头。
“通知他们？他们现在或许正焦头烂额呢，只要我们两人便足够了，等我恢复五成实力，王家必灭！”
蛊神万分自信，一副手拿把掐的样子，然后转身消失。
“十日后我自会找你，你也要早做取舍！”
蛊神爽朗的声音在层峦中回荡，但冰尘的内心却空荡荡的，仿佛失去了全世界。
往往最难的便是。
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