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燃烧燃烧

从E城回来后，童汐便把QQ昵称改成了“双人的烟火”。

还在个人说明里添加了一段《河东狮吼》中的经典台词：“从现在开始你只许疼我一个人，要宠我不能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都要做到。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要真心，不许欺负我、骂我，要相信我。别人欺侮我，你要在第一时间出来帮我。我开心呢，你就要陪着我开心，我不开心呢，你就要哄我开心。永远都要觉得我是最漂亮的！梦里面也要梦见我，在你的心里面只有我！”

这个修改，让顾业成当下就发现了，喜悦溢于言表。

而这个昭告天下的高调声明，更是一时成了大家热烈讨论的话题，其中白严最为纳闷怎么突然就有了男朋友。对于这个问题，童汐撒谎说是同学的朋友，在聚会中认识的。

对于网恋一词，童汐和顾业成都默契地避讳，毕竟这个词在当时实在有太多反面新闻了。

QQ资料一改，让一些久未联系的同学朋友也引起了注意，杜伟和静子就是其中反应最为强烈的两位。特别是当童汐向他们坦白说是网上认识时，他们直呼刷新了对她的认识，不但网恋还一下子变得如此高调。

更让杜伟意外的是顾业成竟然也是C省人，他说童汐步他后尘，莉莉也是C省的。童汐笑着回复说，希望我们同样是幸运的。

这天，小白风风火火地跑过来说要送童汐一套QQ秀衣服，童汐诧异一个男人怎么这么无聊，人家小女孩玩的东西他一个男人也玩。特别是在看了他所谓的挑了很久才看中的一个适合童汐的QQ造型后，童汐更是对他无语。

被强行送了QQ秀礼物后，小白伙同小林说好久没聚了，下班后一起去聚餐，小白一再热情表示“你一定会喜欢的，绝对好吃，家乡的味道”。童汐扬言晚上有事去不了时，小白突然来了句，“不要每次请你吃饭，你都像躲债一样，还老乡呢，这么不给面子。”

小林在旁边也帮腔说话，童汐没辙，于是去了。吃完回家时，小白一句话让童汐更是无语到感觉被套路了，他得意地说，“现在你欠我一顿饭了。啥时请我吃饭？你请客就行，我来买单。”

童汐倍感上当的回了家，正想进卫手间洗手时，谢灵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一件衣服，叫童汐等下，说李海林在里面洗澡。

童汐十分诧异：“他怎么在我们家洗澡，他洗了也没衣服换啊。”

谢灵说：“他有衣服放在我这。。。”

这天让童汐稍感欣慰的是，她的魔豆终于破土而出了。

不过郁闷的是，叶子一角居然是腐烂的，而且“我想你”的三字居然是英文版的“I Miss You”，童汐沮丧的说这个是先天性腐烂品种，谢灵却幸灾乐祸大呼开心。

顾业成在那时又忙碌起来，接连几天都未上线，晚上消息也很少发，童汐本想打他电话又怕遇到他开会。顾业成是个标准的工作狂，忙工作时不会回消息，甚至还会关机，这是一度让童汐懊恼的事情。

但更为懊恼的是还经常停机，问及后才知道他所在的单位是年薪制，每月只发500块生活费，包吃包住，剩余的年底统一发放。这让童汐又好气又心疼，也开始理解顾业成的节省。

因此，为了体谅他的不容易，更多时候都是童汐打电话给他，想着能为他节省一点是一点。

这天，看见消失了几天的顾业成的头像终于亮了时，童汐低落的心情也就跟着明亮起来。但这个清晰亮眼的头像在整整一天内始终没跳动，童汐很是失落。担心他们会不会哪天又回到从前，回到陌路的从前，她在网络的这端，他在网络的那端.....

忽然开始害怕，害怕好不容易得到的阳光到最后只不过是昙花一现，这种假设性的结果让童汐紧张起来，想打电话问他在干嘛，又担心他在开会不方便，于是机灵地想到了一个不花钱的交流方式——发电子邮件。

第二天一早就收到顾业成热情又理性的回信，童汐顿时也就满血复活了，告诫自己得克制，得体谅努力工作的皮蛋儿。

顾业成当时的回信里是这样写的：

亲爱的:

对不起，这几天让你失落了，下次我改正好吗？其实我也挺想你的，可是我们忙的要死。一个星期的时间要把一个超大工程的项目做完，我这几天都在着急赶进度呢。

不过请老婆放心，我不会变心的，我会等你的。希望你也能坚持，坚持的等我，爱我，并想我。不过不要太想，要不然会很失望的。因为我不能时时的在你身边，所以你要理解，也要理智好吗!

亲爱的，我很怀念我们的见面，更想念你的体贴和关心。真的，要记住我们不会分开的，以后会越来越好的！你要相信我的爱，你也要相信你的心!

好了，时间有限，祝老婆开心、快乐！时时的看看我的照片！

爱你的:皮蛋儿

国庆节在千呼万唤中终于来了，可童汐问世没几天的物语魔豆却在国庆前两天夭折了，原本计划送给顾业成的爱心礼物也就泡汤了。

也许，这个一语双关的未能健康成长的“I Miss You”其实早就预示着他们这段异地且虚幻的爱情结局。

两位室友们国庆都各有安排，李娜回家，谢灵加班。这样的恰好让童汐感觉很好。窃喜。

童汐早早起来把家里彻彻底底地整理打扫了一遍，还给顾业成准备了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牙刷，是一个把柄末端有一个小小的吸盘，用完后，可以将牙刷吸附在杯底的那种，童汐偷偷地试着将他俩牙刷面对面地立在杯底过，像是四目相对一样，很有趣。

童汐还想着去买双男式拖鞋，但不知顾业成尺码，再者怕谢灵取笑，也就作罢。

为了这次国庆相聚，童汐更是早早把公司相机也预借好了，不过小白说他要先用一下，答应1号下午送来。一切准备就绪。

可等了一上午，顾业成却说还在E城陪客户，要晚点过来。童汐耐着性子看着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像中秋那天顾业成催她一样的催促问他上车没，到哪了。一直到下午三点，顾业成才上车。

而小白也一直未把相机送来，一直推脱说晚一点晚一点，童汐知道他肯定没安好心，明知道她借相机是为顾业成准备的，这让她很是生气。

等童汐赶到东站时，顾业成已下车，而她又找不到车站出口在哪，还是顾业成在电话里远程指导，童汐才找到。

顾业成穿着上次见面的衣服，拎着一个黑色的公事包。干净，清爽，干练，童汐看着满心欢喜。

顾业成见到童汐时，鼓着腮帮说：“你接我，怎么最后成了我接你了啊？”

童汐吐了吐舌头一脸歉意，顾业成走过来很自然地牵着童汐出了站。

这种自然的牵手，童汐感觉很甜蜜，很开心。

他们坐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顾业成依然紧紧握着童汐的手，童汐靠在他肩膀上呢喃着说“我以为你不来了”。

顾业成说傻瓜，然后在童汐额头上温柔一吻，很自然的。

“下次我一定准点接你，一分不差的那种。”

“笨蛋，只要不是我接你就成，晚一点也没关系。”

童汐朝他扮了个鬼脸。

这样的场景，每次回想起来都感觉甜蜜。

傍晚，天色骤变，刮起了风。他们径直去了菜场，顾业成说这个地方他之前来过一次。

童汐说：“当时肯定没想到有个我在这吧。”

“嗯，做梦都没想到。”顾业成开心的说。

他们一起在菜场里挑菜，顾业成还和老板讨价还价，这让童汐非常意外，因为她买菜都不还价。看着顾业成认真的样子，心想他一定是个持家的好男人。

菜买好后，童汐又去买了一些水果，顾业成一手拎着菜，一手提着公事包，看着童汐挑水果，对着她笑，童汐问他笑什么。

“你这样挺像个家庭主妇的。”

“你这样也很像家庭主男的。”童汐如是说。

顾业成却委屈地说：“老婆，以后这样可不行啊，老公下班回来还买菜，很辛苦的。”

“不会的，一个男人一手提着公事包，一手拎着菜的样子最帅啦，如果再顺带买束花的话，那就更完美了。工作生活都尽在掌握中，路人都会说你是新好男人的。”

他们就这样又说又争的，一点都不像第二次见面。

童汐很自然地就把顾业成带到了家，似乎理所当然一样。这在后来谢灵说她严重重色轻友时被列入了首条，说她一点都没有了之前的边界感。

进厨房时，门上挂围裙的挂钩突然掉了下来，童汐捡起来打算钉时，顾业成一把接过，说：

“这就需要我们男人的时候了。我来。”

童汐抬头看着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对她说“我来”，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个人对她这样说，童汐当时觉得他帅得闪闪发光。

童汐认真地看着眼前的顾业成，白净斯文的脸庞因用力而显得刚毅，有张力，很MAN。

“好了！一个家还是需要男人的。”钉好后，顾业成笑着对童汐说。

谢灵和李海林这时回来了，童汐一一介绍，顾业成上前和李海林握手。

那一刻，童汐觉得像是在做梦，她终于也向别人介绍自己家属了。尽管还没好意思直白说出这句话“这是我男朋友”。谢灵在一旁朝童汐挤眉弄眼。

童汐呵呵傻笑，突然发觉，顾业成和李海林真是完全两种人，顾业成是大男人，而李海林只是小男生。

“你们上去玩，今天我们来做饭。”

童汐豪迈地招呼谢灵他们上去，言语中，有种翻身作主人的感觉，心想“以前都是你们成双成对做饭给我吃，现在终于轮到我了！”

顾业成很利索地切菜，童汐在旁掏米蒸饭，忍不住时不时地看着身边这个让她成功当了回“主人”的顾业成，抑制不住的开心。

两人这样的分工合作，一起在厨房里做饭，让童汐感觉很像一家人。

为做这顿饭，童汐被顾业成训了两次。一次是她弯身去柜子里拿碗，被正在柜子上切菜的顾业成狠狠地训了一通，他说那样危险，万一碰到了怎么办。那刻，童汐突然奇怪的觉得被人骂也是种幸福，因为他是担心她的安全。

还一次是，童汐烧完一个菜后便倒洗洁精洗锅，顾业成说她浪费，童汐再次认真地看着这个男人，她在怀疑这个世界已经找不出第二个如此节约的年轻人了，而且还是个男人。

那天有可能太紧张，童汐最拿手的蒜泥生菜都被她炒糊了，被顾业成取笑了一番。

吃好后，他们四人坐着聊天，童汐和顾业成在桌子底下一直都牵着手。顾业成笑得很开心，很爽朗，看着他笑，童汐发现，幸福原来可以是这么的看得见，摸得着的，它不再是幻觉。

李海林走后，谢灵显然十分不能适应这样的场面。因为以前全是童汐对着他们成双成对的。而这样的角色转变，让童汐多少也有点尴尬和不知所措。

童汐把准备好的毛巾和牙刷递给顾业成。顾业成惊讶的说，老婆真周到。童汐笑，顾业成真是个嘴甜的人。

童汐把餐桌折叠后，把客厅的地拖了一遍，又抹了一遍，然后再铺上席子，就成了顾业成当晚的“床”，这是向谢灵学的。谢灵和李海林就这样在她家住过。

安顿好后，童汐起身上楼时，被顾业成一把拉住躺下，嘟着说陪他聊天。那刻，看着像个大男孩的顾业成，童汐便战战兢兢地和衣躺在了他的身边，拘谨得大气都不敢喘。

顾业成自顾地聊起小时候躺地上的经历，聊着聊着，童汐便渐渐平复了心情。在心里忍不住的意外：我们就这样一见如故，像交往多时的情侣一样亲切。还偷偷看了看顾业成，忍不住想笑。

见顾业成貌似睡着时，童汐再次起身离开，又被顾业成察觉到拉着不放，然后他们又开始聊天，后来就不记得什么时候睡着了。

他们也就这样在地上和衣而眠，过了一夜。在第二次见面的时候。

这也自然成了谢灵日后重点描述童汐“疯狂”到刷新对她了解的最好证据。是的，连童汐都无法相信，他们在第二次见面就“同地”“共枕”了一夜。尽管什么都没发生。

第二天，天气骤冷，下起了雨。

小白在童汐喊绝交时才说打的过来送相机，童汐和顾业成站在车站等小白。

童汐帮顾业成理了理领子。那天，顾业成穿着白色与淡黄色条纹相间的短袖polo衫，浅色休闲裤，很衬肤色，显得人更精神。童汐穿了一件鹅黄色长袖针织上衣，休闲裤，顾业成说童汐的衣服真好看，很衬皮肤，童汐开心得眉眼都在笑。

雨依旧蒙蒙地下着，有点凉。顾业成手臂起了鸡皮疙瘩，童汐看着一阵心疼，问冷吗？顾业成挺了挺身子说不冷。童汐笑着看着他。

顾业成站如松的身姿很像个军人，童汐对撑着雨伞“高高在上”的顾业成说：

“小皮蛋儿，上面的空气很新鲜吧？”

顾业成笑着配合的说：“老婆，呼吸着我呼吸过的空气感觉好吗？”

然后，他们旁若无人的一起笑。

他们就这样在雨中共享一把伞，觉得真美好。这是童汐曾经在街头无比羡慕过别人的情景。

小白把相机送来后便匆匆离开了。童汐知道，小白终于明白他毫无希望了，童汐就是这样用最直接最生动的场景无声地向他宣布了这个事实。

事实也确实如此，小白在走后给童汐发了一条这样的信息：你男朋友很帅，你们很般配。

童汐带顾业成去了曲院风荷、杨公堤。这是当时童汐最喜欢的西湖景点之一二。

雨后的西湖，更加清新怡人，像个出水芙蓉的少女。

他们轮番拍照，还特地录了一段视频。是在杨公堤一个木亭里避雨时拍的。

顾业成单手拿着相机，俩人在镜头里傻笑。抓拍到了一个很好笑的场景是，顾业成一直傻愣地盯着镜头，童汐叫他说话，他还是盯着镜头，童汐便很自然地伸手把他脸别了过来，说“你别总盯着镜头嘛”。当时童汐的表情真的是嗲怒，边笑边努着嘴说的。

这场景到后来童汐都一直在疑惑，她怎么也会有这样的表情，那是谢灵常有的发嗲表情！

晚上回家时还发生了一个小意外。大门钥匙一时打不开门，童汐和顾业成被拒在门外，几经多次还是开不了后，顾业成一脚把门踹开了。

童汐再次看到那张白净斯文的脸庞因用力而显得刚毅、有张力，关键是那一脚踢得实在太帅了。只见顾业成金鸡独立单腿站立，另一条腿用力横踹大门，随着嘭的一声响，大门就乖乖的不带一丝犹豫地干脆利索的敞开了。

这一次，又让童汐体会到顾业成的那句“一个家还是需要男人的”，需要像顾业成这样的男人。

开门后，他们又开始洗菜做饭。童汐拿着相机跟在顾业成后面录视频。

那天，顾业成做了一个萝卜炖排骨，结果他们差点吃醉了。他说要放些白酒调味，却不小心放多了。吃完后，顾业成说出去给家里打个电话，一会回来。

童汐靠在门口的罗马柱上默默等着，二十分钟过去了，还不见回来。童汐开始担心，开始瞎想顾业成会不会突然跑了，再也不回来了，她的阳光突然间就这样消失了。

难过得正想哭时，顾业成总算回来了。问她怎么了，童汐说我担心你跑了，不回来了。顾业成听罢一把把童汐拥进怀里，吻着她额头说傻瓜，我们永远在一起，永远不会分开。

童汐把头深深埋进顾业成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闻着他身上特有的清新的体香，紧紧地抱着。那刻，她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别样的拥有感和踏实感，脑海里还冒出了“地老天荒”四字，童汐心想，就这样抱着到地老、到天荒多好啊！

第三天，他们手牵手散步压马路，从莫干山路，到信义坊，穿过湖墅南路、文一路再到莫干山路。他们一边走一边有说有笑，一点都不感觉累。

他们聊着各自的趣事，都说男女生相处时要给对方留好印象，而童汐则净把自己的糗事搜肠刮肚般的全倒出来。童汐说她曾把毛豆当四季豆吃，吃完还说“今天的四季豆真老啊，老得都长壳了”。

顾业成听着笑得前俯后仰，他俩在大马路上旁若无人的大笑。那是童汐第一次这样在大马路上不顾形象。

顾业成标致的小红嘴可以发出各种有趣的声音，像口技一样。他一会细着嗓子来段京剧腔，一会又粗着嗓门来段威武的，还能嘟嘴来段RAP和其他低音炮一样的声音，这让童汐想起“洛桑学艺”的小品，被逗得合不拢嘴。

他们在秋风渐起的夜晚街头一路旁若无人地笑着，拥抱着。童汐无法想象，这要是让谢灵看到，她的脸部神经会错位到什么地步。

他们去买水果，童汐说买香梨，顾业成说现在吃太凉，看着顾业成冻得起鸡皮疙瘩的手臂便说“那买橘子吧，橘子‘上火’！”顾业成和老板都被她逗笑了。

快乐的日子总是溜得特别快，顾业成在四号早上便回去了。童汐送他去车站，靠在顾业成肩膀上，靠了一会便坐直了身子，挺了挺肩膀说，“你累了吧？换你靠我吧！”顾业成笑着说她傻小女孩，说不累，说喜欢她这样靠着他，感觉很好。

顾业成揉握着童汐的手说：“和你在一起很放松很开心，总能让我忘掉很多烦恼”，童汐笑着说“我又何尝不是呢。”顾业成转头温柔地亲吻她额头，握手的力度也明显加重了。

天知道，彼时靠在顾业成肩膀上的童汐，那刻多么希望这辆车就这样永远地开下去，永远不要到站，那样他们就不用分开，就这样开到海枯石烂，开到时间的尽头。。。

从前不知道海枯石烂、地老天荒都是什么样的情愫所盼，见到顾业成之后，童汐在短短几天内瞬间醍醐灌顶，总让她一而再地联想到这些词语。似乎好像只有这些词语，才能比较完整地表达她对顾业成的依恋和永远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