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始作俑者
童汐被一副男女生在下雪的街头车站紧紧相拥的卡通图片吸引了，这与她幻想的和顾业成见面的场景不谋而合。于是深受感触地写了一首名为《久别重逢》的诗放在了QQ空间里。
欣喜的是，许未联系的顾业成把她这首寓意深刻的寄语转载到了他空间，童汐相信他也是明白其中的含义的。就像他们签名上共同的一句话：有一把伞，撑了很久，雨停了也不肯收。
QQ空间的出现，除了有效承载了大家的生活记录外，更是完整地暴露了大家的社交圈。随着访问路径的层层深入和环环相扣，我们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取到每个人的人际网络。
童汐就是随着访问记录，在顾业成的空间里发现了与他走得颇近的另一个空间，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就是所谓的“搞笑同事”。
还赫然发现这个人也转载了她的部分文章，当看着自己的名字出现在这个让他俩一次次吵架的始作俑者的空间里，童汐很是不舒服。特别是她用劝慰的口气给顾业成空间的留言让她很是气愤，那句话是：
如果，不幸福，不快乐，那就放手吧；如果，舍不得，放不下，那就痛苦吧！
周一一早，童汐QQ右下角处的小喇叭踊跃的跳动着，居然是顾业成请求加为好友的信息。
童汐连忙查看了下好友栏中，发现顾业成明明还在好友栏，个性签名上赫然写着：因为失去，才知道你的珍贵；因为心痛，无意将你的QQ号删掉；因为思念，请求你再一次加我的QQ号！
童汐正诧异，又见顾业成留有留言说：“离开你以后，才知道最爱的是谁。这段时间都不理我，我心痛。”
好奇的进了顾业成空间，看了他这周末两天的签名，写满了“汐汐，加我QQ”的字样。
童汐也就明白了几分，心里有点气愤，原来顾业成把她删除了，删完了又后悔？最后连删没删成功都没搞清楚。
既然删了，何必再加？童汐故装冰冷拒绝了他的请求。
“是我那同事不小心弄掉的，快加我。”
顾业成的解释，让童汐更加气愤。又是该死的同事！
“你同事谁不弄掉，偏偏“不小心弄掉”我的QQ？”
“她知道那是你，她和我开玩笑的。”
顾业成同事的恶意行为让童汐对这个人反感度飙升，一时被气得说不出话。
“你快点加呀，好不好。”
“给我个加的理由。”童汐试图给顾业成一个表白的机会。
“我不想没有理由的失去你。”
没想到顾业成会说这样的话，童汐有点开心。
“快加呀！你不要这样，哪怕是普通朋友也要加的。”
“其实是没事的，你想多了。”顾业成又突兀地冒出这样一句话。
“你又认为我想多了什么？”
“我的同事呀。”
“对于你同事，我什么都没想。”童汐是典型的口是心非，明明想得要抓狂还嘴硬。
“那你就没理由不加我。”
“别人把我删了。我干嘛还加？”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顾业成连续的话语，让童汐仿佛看到一个委屈的孩子异常委屈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莫明的心疼。
“你赶紧就加我吧，我无语了！”
顾业成随即一副爱加不加的话语，急得童汐直接在QQ里给他发话说：“你一直都在我QQ好友里！笨蛋！”
“哦，我哪知道，你加我了，那我也该下了。祝你开心，88。”
“干嘛加成功了就要下啊？”童汐好想和顾业成好好聊一聊。
“是的，我有事。”
“有什么事？”
不由分说，顾业成的头像随即变成了灰色。
“顾业成，我最讨厌你这种只管自己痛快，来无影去无踪，不由别人分说的！你一直都是这样彻头彻尾的自私鬼！”
童汐气急败坏的发出了这些话语，气顾业成总是能轻易左右她的心情，也恨自己为什么被顾业成如此左右却无可奈何。
时间已步入2006年的最后一月，眼看一年一度的圣诞节又指日可待了，童汐在QQ上把签名换了。
这让顾业成再次浮出水面，不是来与童汐好好聊天，而是再次开启了关于过圣诞节的辩论与争执。大意仍是说童汐“崇洋媚外”，一阵激烈的争论后两人再次不欢而散。
几天后，顾业成竟还找了一长篇大论关于“抵御西方文化扩张”的网易新闻发给童汐，童汐鄙视的从他空间的心路历程翻出他前几日宣扬圣诞狂欢的签名，说他虚伪。
而顾业成的解释再度让童汐抓狂。说那是他同事看了他们前几天争论圣诞节的聊天记录而特意写给她看，故意气她的。
童汐被这个同事逼得彻底崩溃了。处心积虑接二连三制造他们矛盾，甚至不惜擅自删除她，而顾业成还放任自由的毫无边界感的行为更让童汐痛心疾首，两人又大吵了一架。
心里虽然气愤着，但童汐还是来到曾经他俩赌气后挽手散步的人行道上，摇摇晃晃的来回走在那个巴掌大的台阶，回想着他们当时相聚相爱的日子。身边时不时的有成双入对的情侣相拥走过，看着他们欢喜的样子，童汐眼泪便不听使唤的夺眶而出。还想到去年的圣诞，她虔诚写下的那三个心愿。
冻到手脚冰冷才回家，咳嗽越发的厉害，童汐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一边咳，一边哭。
可尽管内心怨恨着，却还是没出息的奢望顾业成的电话。也许真有感应吧，一条短信随即而来，心里默念着的那个名字如愿的映入眼帘，是一条天冷注意身体和询问圣诞打算怎么过的消息。
看着这条短信，童汐一边哭一边笑，正欲回复时，手机突然没了信号。童汐急得不停关机重启，重启关机，可手机就是开玩笑似的一直搜索不到信号，气得童汐直跺脚。
赶在圣诞前，童汐再次升级了个人造型，把头发烫卷了。她满怀期待着顾业成会给她带来惊喜。
童汐持续的造型转型，每位看官褒贬不一，大致呈两派风格：年长的说童汐直发好，清纯乖巧，比如王阿姨；年轻的则表示成熟时尚。童汐自己尚且还满意，哪怕别人对她目测年龄都已达到26-27岁不等，也丝毫不生气，反而觉得刚刚好，因为和顾业成就刚刚好。
圣诞节当天，童汐早早下了班。站在拥挤的车站等车，视线里堆满了成双成对的情侣，有手捧玫瑰的，怀抱毛绒公仔的，还有抱着未拆包的礼物盒的，姿态万千，却无不诠释着节日气氛。
童汐幻想着顾业成会从人群中突然出现，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随即又轻叹口气，顾业成应该不会舍得请假千里迢迢跑来给她过节的。
下意识的看了看手机，没有短信没有电话，因为连信号都没了。
童汐连忙重启了下，电话居然真来了，是顾业成！
“回家了没？”
“没，还在等车。”童汐强装镇定，盼望着顾业成能听出她的感冒。
“今天有什么节目吗？”
沉默半晌，童汐琢磨着怎么回答他，想说“有”气他，想说“没有”又怕正合他心意。
“没。”童汐最终还是怕他误会，老实说了。
“为什么不出去逛逛呢，和你们几个同学。多出去玩玩。”
“我同学有男朋友，你不知道吗？”童汐在内心没好气的回答后简单应了句：
“没去。”
“你下班了？”拥挤嘈杂的人群中，好多话想说却又不方便。
“是的。”
“你又打算去哪狂欢？”童汐想起顾业成QQ上再次出现的狂欢字眼。虽然直觉告诉她又是那个可恶的同事，但还是想确认下顾业成的行程安排。
“哪都不去。没什么好玩的，也不想去，何况又没人陪。”
“你那个搞笑同事呢，不是和你走的很近吗？”
“什么啊？你那好吵。”
“没什么。我要上车了。你下班了？”
“小姐，已经问第二遍了。你真没话对我说了吗？你怎么变了一个人似的？”
“那你对我有话说吗?”童汐一想到他那个同事，就忍不住来气，本想质问又怕吵架。
“我是有好多话想对你说，可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顾业成直白的心声，让童汐感同身受，内心附和着：皮蛋儿，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有话你就说啊，我的皮蛋儿。你告诉我你想我，你会来杭州看我，好吗？皮蛋儿，你为什么不这样说？
童汐的心声一直在内心翻腾，却发现一句都说不出口。
童汐的无声让顾业成也是一阵沉默。
两人窒息的沉默着，童汐听着顾业成在电话那头的呼吸声，突然好想抱抱他，我想你，皮蛋儿，你知道吗？童汐内心呢喃着。
“路上小心，年关了，小心小偷。”
“嗯。知道。”
皮蛋儿，这是结束语吗？为什么这个时候打，在人潮拥挤的车站和公交车上我能说什么呢？为什么不晚上打？可是晚上我又能说什么吗？童汐内心一直在翻腾。有太多的太多的话想说，却真的不知从何说起。
这，可能就是空间距离和诸多未能及时沟通清楚的争吵所带来的消耗吧。
“那我先挂了。”
拥挤的车厢中，没人注意到有个人握着挂断的电话泪流满面，没有人知道有很多话想说，却说不出口的痛苦滋味，就像皮蛋儿。或许他也不会知道童汐到底有多想他。
冬天的夜晚，总少不了烟花。尤其在这个圣诞夜的晚上，更是一个接一个。
听着此起彼伏的爆破声，童汐一个箭步，冲到阳台上看着绚烂绽放的烟花，五味杂陈。
一边甚感寂寥，一边又回想起顾业成说过以后会单独给她放烟花，在哭笑间，不停来回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