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74章 言语投机
“你觉得,是说好呢?还是不说好呢?”
宁仙儿变了脸色,“你蒙我呢?!”
赵霁诧异看她,“你何时变得这样凶狠?”
宁仙儿自知失礼,却又不甘,只得不服气地看向窗外。
“你的仁善娘子是圣上亲自敕封的,是杜显彰亲自举荐的,你又不是进京谢恩的,谁会这么傻,打自己的脸?”
宁仙儿闷闷说道:“看来这个敕封,没多大用处!”
赵霁无奈看她,“本朝头一个未嫁且未及笄的仁善娘子,你还想怎样?”
“不想怎样。”宁仙儿想说,如果这个仁善娘子,能换爹娘平安,才算管用。
“等真寻到你爹的踪迹,而他又确实被兵匪胁迫,你倒是可以用这个敕封,入京申告。”
“为何要入京申告?”
“杜显彰在京城啊!”赵霁丝毫未觉得自己已满含酸意,“还权柄在握。”
宁仙儿认为这是他推托之辞,分明不想帮忙,“回到渚州,我自己去找。”
赵霁却幽幽说道:“最好如此,你别忘了,我现在还是待罪之身,说不准哪一日,又会重陷囹圄。”
“找到我爹,就能弄清兵匪来路,自然解了你的危难啊!”宁仙儿觉得自己说得极其在理,见赵霁默不作声,“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赵霁满腹心思无人可以倾诉,觉得宁仙儿总算了解些前因后果,也不会背弃自己,“五年前的兵乱,在你看来,是何缘故?”
宁仙儿虽然摇头,“如果不是今年兵祸无端又起,大家俱猜是哪里是流寇。”
“流寇?”赵霁眼神莫名,“本朝十余年没有战事,哪来的流寇?”
宁仙儿决定将眼前的赵霁当成和自己交心的‘赵霁’,“世人并非没有猜测,只是无人敢说而已。”
“猜测崇王府吗?”赵霁直接挑明,让宁仙儿顿时语塞。
赵霁苦笑,“不怪你这样想,恐怕全天下都是如此想。”其实他也是如此想的。
“我怀疑,是因为他们绑我。”宁仙儿不知该如何接话,索性说出自己的依据。
赵霁想起她说过的事,“你觉得是二弟?”
“不是我说,是你自己说的。”宁仙儿强调,“你说他们针对我,无非是为想毁我名节,让伤腿未愈的他子嗣无望,还名声有损。”
赵霁强行将自己代入另一个‘他’,“恐怕是为了让世人重新留意,崇王府世子之位,不能落在不良于行的长子身上。”
“可我总觉得,这些死士来路有些奇怪。”宁仙儿脑袋里装着前尘今世,都快要成浆糊了,“肖通判分明是圣上的人,而这些死士,”
赵霁直接捂住她的嘴,“隔窗有耳,你还真敢说。”
宁仙儿眨了眨眼,示意他自己知道了,无需再捂着。
赵霁轻轻松开手,总觉得手心还残留着什么,一时竟不知手该放哪里才好。
“杜显彰不是陪你审过吗?”
宁仙儿就将那日审讯的事,一字不漏告诉了他。
赵霁莫名看她,“你还真敢说。你也挺能诈。”
“所以我确定爹一定活着,就在他们手中。”宁仙儿蹙着眉,“可杜大人,又像毫不知情。”
“所以,”
“所以你弄不明白,这些个死士和肖通判到底是谁的人马?”
宁仙儿点头,她确实有这些疑问,赵霁却为她解了惑,“这些人或许是,或许不是。邺城之所以让我觉得诡异,恐怕也与这有关系。”
“你是说,”宁仙儿心中隐隐有些脉络,却理不顺。“我是说,圣上既然能布局,别人也能,邺城不大,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又有什么奇怪。”
“或许是为了钱财,或许是有了把柄,或许是为了家人。”赵霁舒了口气,“只要有心,拿捏几个人,又有什么难的。”
宁仙儿接道:“是啊,毕竟山高那什么远。”
赵霁失笑,世人谁不知道山高皇帝远,她省与不省有何区别。
宁仙儿却犹如开了窍,“你是说,他们两边拿银子,两边做事。”赵霁接道:“两边欺瞒。”
两个人异口同声,“所以,才会,”赵霁说道:“你先说。”
“所以才会觉得他们的举动有些匪夷所思,按寻常的推测根本摸不清头绪。”
赵霁赞同,“大致如此。还有一点,”
“除了极个别的人,大部分都只为一己私利,所谓做主的想要达成什么目的,他们根本不关心。”
宁仙儿接道:“所以他们烧杀抢掠时最疯狂,行军布阵又显得十分业余。”
“这是五年前,今年这回,怕还另有缘由。”
赵霁轻抚着胸前的伤口,这新伤是在渚州城外,封田附近受的,离宁仙儿的田庄不远,离卢氏的田庄也不远。
卢氏,行营时宁仙儿提醒过后,他怀疑许久,却一直不得空探究,这次回渚州,少不得要去探探底细。
至于父王,不论有没有可能,他都不可能不顾人伦,就算旁人可以不顾,母妃却是无辜的。
还是敲山震虎好了,希望父王见好就收,早些收拾了残局,藏匿行踪。
再借此机会,肃清渚州,让圣上安心,还渚州太平。
马车在路上行了三日,两个人也在车内畅谈了三日,赵霁惊讶她与自己的投机,在许多的事的看法,竟然惊人的一致。
宁仙儿开始慢慢接受,这一世的赵霁果然与前尘时不同,因为没有受制于轮椅,性格开朗,行事也比前尘的‘他’果断。
“公子!”随着马蹄声,有人疾呼,因为赵霁不便起身,宁仙儿替他掀开车窗的帘子张望,车外的苏无量立刻告诉了她,“姑娘,是叁月他们。”
赵霁捂着伤口爬起来,一把扯开挡风的帘子,前面不远处一行四人,快马加鞭朝这里赶来。
宁仙儿见他立刻红了眼眶,轻声训斥,“身上有伤,跑那么快做什么!”
“应该伤得不重吧。”宁仙儿说完,就发现赵霁扫了自己一眼,分明是介意。
“还记得肆月吗?”
宁仙儿顿时无言以对,赵霁都受了这么重的伤,何况忠心护主的他们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