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逼问
碧玉别墅内。
姜义、齐礼和钱院长夫妇四人坐在八仙桌边上。
红木的八仙桌上层层叠叠摆了数几道清爽的小炒和一碗静心熬制的鱼汤。
全是吴萍在两小时内赶出来的手艺，虽然时间少，但色香味悠依然俱全。
“小义，这是另外的十万块钱，以后有空可以多来家里坐坐。”
钱院长再度掏出一卡银行卡，推到姜义的面前。
院长本身就是不缺钱的主，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让姜义来救自己的儿子。结果根据齐礼分析，整个逃脱过程比去扼梦局里请人来帮忙的效果都好。
这外加的十万块钱，院长给的是心甘情愿。
推脱了几次，拗不过院长的执著，姜义把银行卡放进了口袋中。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我也得谢谢你。”
钱院长眉头舒展，三周以来第一次喝酒喝得那么舒畅。
“小义，多亏你和我说了许智能卖假药这事儿。你第一次进梦魇后，马上有同学去学校举报了许智能，还好你说的及时，学院里最快时间给许智能做出惩罚，学院才没有受批评。”
院长想起来就一阵后怕。
如果没有姜义佐证举报，恐怕自己还瞒在鼓里。
出了这种性质极恶劣的事，到时候学院的考核分数被扣光，在学校里的排名就会下降。
这一切的锅，可都得院长自己背，自己一辈子工作的英明，可就都毁了。
姜义举着酒杯敬了院长一杯：“钱院长，这有啥好客气的，只要许智能做到假一赔十，我们别的同学也不会有那么大怨气。”
院长回敬，从兜里又拿出另一张银行卡。
再次推到姜义身前，院长微笑道：“这么大的事情，学院自然对许智能有惩罚，暂扣了他的毕业证书。有聊天截图作证，所有买过脱梦丸的学生，都拿到十倍的赔偿。”
“这是你的十万，遇到你这种瘟神，也算许智能倒霉。”
这回姜义没有客气。
许智能的赔偿金本就是应得的，笑眯眯地再次放进口袋里。
一来二去，一周不到的时间里，自己足足转了三十万。
“姜义，你心思那么缜密，怎么去相信许智能的脱梦丸，你是不是早就想到自己……”齐礼眯着眼睛，打量着姜义。
姜义捏住筷子，被打量的有点紧张。
谁叫自己买了脱梦丸，晚上就进入梦魇，还一次性买了一大盒！
那时候不知道有蓝星扼梦局这种组织，还以为没有人回来追查自己，但是现在还是被看出了端倪。
“齐负责人，你的意思是我还能预知到自己什么时候进入梦魇是吗？”
姜义针尖对麦芒，索性真把自己的老底抖了出来，不过是以质疑的形式。
放下筷子，双目对视，姜义想了个理由：“本来买那些丸子，是想给我爸妈试试看有没有用……但结果你也看到了，脱梦丸是假的，什么功效都没有。”
气氛陡然凝结起来。
一方面齐礼作为扼梦局分局的负责人，他敏锐的直觉已经对姜义起了疑心。
但另一方面，姜义的借口却算不上牵强。
现在市面上，大病患者的子女，多多少少都会买些市面上的营养品给父母试试，说不定能有什么奇效。
“老齐，你在说什么呢？你总不能不允许小义有一点孝心吧？”钱院长帮衬道，“不过以小义的能力，我相信不久的将来就能救出他爸妈。”
院长三言两语，把话题扯向梦魇中发生的事。
才把气氛调的稍微温热些。
酒足饭饱后。
钱立和蒋姝丽还没有清醒下楼。
姜义想起刚才在梦魇的最后，对钱立说的‘等会见’，看来今天是见不到了。
院长看出姜义的满脸疲倦：“小义，我手下一个学生的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待会他会给你带回学生宿舍里。等立儿和姝丽醒过来后，我把他们带到学校里当面感谢你。”
把姜义带下楼，送进车里。
在院长和齐礼的注视下，车子驶离碧玉别墅。
……
……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月明星稀。
碧玉别墅内灯火通明，但很是雅静。
只能听到风吹过后，树叶的沙沙声，以及依稀的蝉鸣。
院长和齐礼站在别墅门口。
院长有些责备道：“老齐，你刚才对小义怎么咄咄逼人的。现在年轻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何苦去那么刨根问底。”
点燃一根烟，齐礼吸了一口，缓缓吐出。
烟圈在空气越飘越远，越飘越淡，齐礼叹气道：“就因为是年轻人，才要让他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你刚才是故意刁难他的？”
“姜义是你家的救命恩人，我当然不能一直逼问，但不说明别人不会逼问他。我想过了，他来局里当临时工，对他来讲反而是好事。”
“老齐，小义以后在你手下工作，你可得多帮衬着点。”
“我懂，但也希望姜义这小子能守好自己的秘密，学着聪明点。”
齐礼踩灭烟头，一脚踢进旁边的畚箕里。
背对院长挥了挥手，手插进兜，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齐礼头也不回地回到车中，自己驱车离开。
“呵呵，这老齐，一大把年纪了还那么喜欢装酷。”
院长笑着摇头，关上了别墅的门。
……
……
午夜十二点。
姜义才回到寝室，拿着钥匙打开寝室门。
寝室里静悄悄，连键盘声都没有。
以前这个时间点，室友应该还在联盟里激情战斗。
“怎么都睡了，小小年纪就开始养生？”
姜义轻手轻脚地在寝室里晃悠了一圈。
除了苏途的床上都传出均匀的呼吸声，陆鑫和朱琦床上闪着亮光，两人还在玩着手机。
“阿义，你回来了！”
陆鑫看到姜义，压低声音惊喜道。
“苏子怎么回事？今天才刚倒十二点就睡觉了？”姜义低声道。
“唉，一言难尽……明天等他醒来，你自己问他。”
“怎么都神神叨叨的。”
姜义嘀咕了一句，去卫生间里洗漱一番，怕吵醒苏途，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床。
在微弱的绿光照射下，苏途的表情时而放松时而绷紧，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梦。
姜义打开手机，三天来消息已经堆积如山，聊天页面上全是一个个红点。
左下角显示着99+。
实际上的信息有999+都不为过，大多数是班群里的消息。
姜义点开班群。
翻了好一会，才翻到最上面。
聊天的开头是许智能的道歉开场白。
许智能：“各位同学，本人在此真诚的向大家道歉，我欺骗了大家，在我这边买了脱梦丸的同学，请私聊我。”
看到许智能的道歉，姜义咬着牙憋笑。
很难想象不可一世的许智能是如何抽搐着肥脸，在学院的施压下输入的这一串道歉文字。
苏途：“下次有这种好事记得叫我。”
陆鑫：“许公子乐善好施，钱多的没地方花，喜欢白送给我们。可惜这回连毕业证都扣起来咯。”
……
底下都是室友的冷嘲热讽，看得姜义一阵舒坦。
许智能家庭情况优渥，总共赔偿二十万，虽然会心疼一下，但连掉层皮都算不上。
十万到手，姜义就懒得和许智能再有任何的交集。
如果真要有交集，只希望能在梦魇里能再坑他一次。
返回到聊天界面。
底下还有江梨发过来的私信。
找自己干吗？让姜义感觉有点摸不着北。
江大校花为人一向高冷，没事的时候基本不主动找别人。
姜义见过班里的男生收到她的信息，像是受到女神的垂青一般，会向周围人发疯似的炫耀。
点开来一看。
已经是两天前的消息。
江梨：“你有做扼梦师的打算吗？”
扼梦师？
一个月后扼梦局向公众开放的新职业？
成为扼梦师，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姜义：“有。”
过了五秒钟，手机震动，江梨信息回复过来。
江梨：“好的。”
？
江大校花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自己的回复太冷漠，惹得江梨不高兴了？
无奈之下，姜义暖心地回复道：“谢谢，蛋糕很好吃。”
其实自己一张卡都还没用过。
五秒后，江梨回复了一个可爱的笑脸表情包。
“女人心，海底针，江梨是谜语人吧。”姜义默默念叨。
无缘无故的来问一句，也不说理由。
姜义关掉手机，疲惫感如潮水般用了上来。
在梦魇里昏睡的时间根本不能算作是正常的休息，而是在梦魇操控下的高强度运动。
全身细胞都在呼吁着需要休息。
打盹的功夫，姜义匆匆进入梦乡。
在梦里。
姜义掏出韧性绳，操练起来。
……
……
周五早上九点，耀眼的阳光已经从寝室的阳台上透了进来。
姜义睡到自然醒。
经过一晚上的练习，已经能稳稳地连续跳韧性绳二十下，运气好的时候，甚至能跳三十下左右。
但是梦魇力量上的训练还是不够，支撑不了多跳几下。
掰着手指算了一通，在扼梦师的考核开始前。自己应该能突破到虚实期中阶的水平，力量上能提升到在梦魇中一挑五的水准。
“普通人在梦里的训练速度应该比不上我，到时候一起竞争上岗的会是一大票的虚实期下阶的人，考取扼梦师的资格证，倒是没什么难度。”
姜义对扼梦师的考核有着绝对的自信。
在扼梦师资格考核前，少说还能再进入一个梦魇。
在系统的协助外加三个梦魇的经验，自己不可能当不了扼梦师！
翻身下床。
瞄了眼床铺，陆鑫和朱琦的床上只剩床凌乱的被子，两人已经不知道去哪里鬼混。
而苏途依然在睡梦当中。
“苏子以前也不怎么睡懒觉啊。”
姜义爬上苏途床边的杆子，看见苏途的脸色青一块白一块。
“喂。”
怕出什么问题，姜义手抓肩膀，把苏途摇醒过来。
苏途睁开眼，迷迷糊糊道：“阿义，我不是在做梦吧？”
姜义见苏途精神还不错，从杆子上跳下：“你是被瞌睡虫入脑了？昨天十二点就睡了，现在都快九点了还不起来。”
“阿义，你进梦魇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比如像意识被吸进去的那种？”苏途抓着爆炸的飞机头，眼睛肿得和灯泡一样。
姜义夹着面盆，把牙杯牙膏往盆里一放，回答道：“差不多，就是眼前一抹黑，醒来的时候就在梦魇里面了。”
转身进入卫生间。
突然像想起什么一样，含着牙刷跑了出来，姜义诧异道：“苏子，你不会在做……进入梦魇的训练吧。”
“嗯，感觉已经摸到门槛了。”苏途心直口快道。
怪不得苏途那么久都没醒来，原来是在梦里偷偷训练。
“你怎么想起来练这个……就算进梦魇的方法练成了，但是进去容易，想要逃脱出来是很难的。”姜义好奇道。
其实他是不忍心看到苏途步入扼梦师的行业，苏途的性格火爆，为人直爽，没有心机。
从性格上来讲，苏途并不适合当扼梦师。
“你以为我想啊，这也是没办法才练的。”
“到底怎么回事？”
“我家的那个债主，他儿子卷入梦魇了。前两天和我说，如果进去救他儿子，以前欠的钱可以一笔勾销。”
之前是听苏途在寝室里提起过，他爸在他高中的时候得了场重病。
为了治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不说，还欠下一大笔债。
“我这还有点钱，要不你先拿去还点，这要命的活还是别干了。”姜义着急道。
“阿义，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话说回来，你家的情况比我家的情况没好多少，我也没脸那你这钱。”苏途拒绝道。
家里欠下的可是近百万的巨款。
姜义再有钱，也不可能一次性拿得出来那么多。
“再说回来，不就是一个梦魇吗？你是看不起哥们还是咋的，觉得我出不来？”苏途开着玩笑。
只有经历过梦魇，才知道里面的不易，见自己的劝说不起效果，姜义叹气道：“那你自己考虑清楚。在进梦魇之前最好把信息全都调查好，不然里面够你吃一壶的。”
苏途心里想的也清楚：“放心吧，我向来福大命大，如果真能逃出来，哥们这条命可就净百万。”
“百万？！”
姜义心里很是震惊，原来苏途家有那么大一笔负债！自己的三十万确实只能够得上一个手指头。
同时拿价格做了一番比较，心里酸的不行……
为什么自己救钱立才拿了二十万！
二十万和一百万的差距，中间整整差四个钱立！
比较很明显，姜义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