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渊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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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山中柴扉

两天过去了,林母已经去给父亲奔丧,留下林父一人独自照顾林秦川,病床上的林秦川依旧没有醒来。

这两天,林父与隔壁床的家属一来二去的碰面,便熟络起来了,得知隔壁床与林秦川同龄的女孩也是意外昏迷不醒,两家人也有了更多的话题……

……

另一边,少年埋葬了老者以后,雨也停了。他已是筋疲力尽,之前吃了两口腊肉后,现在又感到口渴,他起身在院子里寻找可饮用的水,可一圈回来也没找到,只是,他看到老者的坟茔边上渗出了水来……

他看着院子内外,这一情景不禁令他震撼。

“这些是陨石坠落留下的?”少年自语道。

看看着的坟冢在渗水,他又嘀咕道:“难道水井被砸成坑了?一直以为坑里是下雨的积水……”

回到未塌下的屋檐下,之前他光顾着跟老者扯皮,都没注意到这里有好多古版书籍和竹简。

少年翻了几本看看,里面都是“之乎者也”。

“除了这些,什么都没有。”

随即,少年把书放了回去,他再次环顾四周,只见院子篱笆外飘散着稀薄的雾气。他把这些书籍安置好,用旁边的陶缸翻过来将书盖住后,便起身向院外走去。

少年逐个看了陨坑,见各个坑中有着形状怪异的东西,他瞬间好奇心驱使下来了兴致,想要下去看看。

少年先是来到里面像是石棍东西的坑前,趴着慢慢退下坑底来到“棍子”跟前,见热力退去,便用手试着用力去拔起棍子,结果石棍未被拔动。少年心有不甘,他使出全身力气用力去拔,可是石棍像是长在地下似的,依然丝毫未动。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那么结实!”少年气馁踢了一脚说道。

见这一坑拔不动,于是,少年又换了一坑试试,结果这坑也没拔动,接着又换了一坑……过半小时,他将七个坑逐个试着拔完上来,非但一个都没拔动,反而将他累的瘫坐在地。

“算了,以后多找几个人来拔吧”少年气喘吁吁的自语道。

少年歇了一会,起身看着一个个坑,只好作罢。他回头看向天空,见太阳已过正午,长叹一声,心道:这也不知道是在哪里!

少年起身顺着一条幽深的小路下山去了。

……

临近傍晚,少年走了半天山路也没见到一个人影,他从没有走过这么长时间的路,又累又饿又渴,终于体力不支昏睡过去,幸好这一路没碰上什么猛虫野兽,否则,单凭少年的体格,必定是尸骨无存。

少年昏在山麓的一处岔路口近两个小时了,摇摇欲坠的太阳即将归西,此时一阵阵山歌自远处传来,越来越近。

少年努力地睁开眼睛,他耐心聆听这山歌来自的方向,确认山里是有人而不是自己幻听后,便开口使出全身仅存的力气呼喊“救命”。

少年断断续续的喊了几声后,山歌戛然而止,少年知道这是对方在张耳聆听,于是又喊了一声。

不一会儿,一个担柴的樵夫循声而来。

樵夫见少年躺在地上无力动弹,便放下柴担上前瞧瞧。他将少年扶坐起在怀里上下打量着,只见少年白皙的面孔上沾着一脸尘土,虚弱的神情中依然看出精致的五官,身上奇特的衣服被烧出了一个个洞,脚上穿着的是樵夫从没见过的运动鞋。

看这身有些破烂不堪装束,樵夫猜定少年是哪家身份尊贵的少爷蒙了难。

“公子……公子,快醒醒!”樵夫摇晃着少年喊道。

“水……水……”少年有气无力的慢慢说道。

听到“水”,樵夫立即从身后掏出水袋给少年缓缓喝下,不一会儿功夫,一袋水喝尽,少年也有了些力气,他再次睁开眼睛看着樵夫,终于看清樵夫的脸后露出了微笑,眼里却热泪盈眶。

“果……然……”少年看着樵夫不禁感叹道,接着又说道:“谢谢大叔救命!”

“举手之劳,公子莫要客气。”樵夫见状收回水袋回道。

“大叔……这是哪里?”少年慢慢撑起身体坐起向樵夫问道。

“哦这里啊,是蟠龙山,公子孤身一人又怎会在此?”樵夫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少年见樵夫说话又是文邹邹的,便也用着电视剧中古装人物说话方式说道。只是,此时令他苦恼的是,为什么他们都是这么说话?他看着樵夫衣着打扮,隐隐的猜出自己与这个世界所有人的装束大相径庭。

我这是穿越了?少年心道。不会这么狗血吧?可是,外公葬礼……算了,现在要紧的是怎么才能回去呢?

“敢问公子哪里人士?”樵夫见少年愣住不说话,便问道。

“成都。”少年没有思考,脱口而出说道。

“程督?”

“嗯!”

“原来程公子是官家人,小人失敬失敬!”说着,樵夫起身拱手行礼。

“大……大叔你客气了,也误会我了!”少年连忙起身去扶樵夫。“我……我不是什么官家人。”

樵夫见少年这般,一脸茫然。

“多谢公子。”樵夫再次要拱手谢道。

少年一把拦住樵夫说道:“谢我做什么?您救了我的命,是我该谢谢您才是!”

“公子客气了,小人宋二壮,见公子举止大方,不拘一格,敢问公子尊姓大名?”樵夫抱拳说道。

“我……我叫……我叫什么来着……”说着,少年眉头一皱,一手扶着头,一时语塞的他竟是半个字想不起来。便开口说道:“抱歉大叔,我忘记了……”

“忘了?”宋二壮疑惑地看着少年,随即又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

“是的,我想不起来了……”

“哦……无碍,待日后定会想起。”樵夫宋二壮转身去挑起柴担接着说道:“天色将晚,公子若不嫌弃,就随小人回家,如何?”

听宋二壮这么说,少年抬头看着天空,内心不禁感叹:目前对这里还很陌生,也没有衣食住宿,不如暂且住在他家,也好更多了解一下这个世界。

“会不会有些打扰?再说我空手前去……好像不太礼貌……”少年尴尬地问道。

“我等山里人不计较这些,公子自来便是。”

“那真是太打扰大叔了!”少年学着宋二壮模样鞠躬作揖致谢。

宋二壮见状也不客气,一手牵着少年一起回家去了。

一路上二人有说有笑,一来二去,二人熟络起来,期间宋二壮还给少年起了个暂时的名字,叫程龙,说他在蟠龙山救了他,好记,少年一听连叫不行,后来又改叫程咬金,说听着贵气!少年自是不干,连忙笑着拒绝,最后二人嬉笑争执下,终于达成了共识,叫程钱。

蟠龙山脚下,几户人家聚集在一处组成了一个山村,袅袅炊烟,鸡鸣犬吠,处处透露着生活的气息。

村西头一户人家的门被推开,一中年人担着柴领着一个少年进了门,柴房里传出来女孩的喊声“爹爹辛苦,回来快些吃饭”,接着一个约十岁多的女孩端出一盘子菜。

少年见女孩双角发髻下一张面孔⾃有⼀股轻灵之⽓,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流盼、桃腮带笑、⽓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身上粗布麻衣遮掩不住她曼妙身姿,与自己记忆中那些少女相比,云泥立判。

女孩出来后回头看向宋二壮时,发现他身后还有一个人,便多了几分拘谨。

“不知爹爹带客前来,女儿稍后去打酒去!”

“此乃小女,闺名唤作小花。”宋二壮笑着对少年说道,接着扯开嗓子对着院子里放下菜的女孩喊道:“多打些,丫头,这是程钱程公子。”

“是,爹爹,也请程公子稍候片刻就好。”女孩放下菜转身回道。

少年先是行了礼,之后看着宋小花看得出神,他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又体贴的女孩,看她那么懂事,自与她相比,瞬间自惭形秽。

“谢谢大叔,您不用客气的,我从没喝过酒,所以不会喝酒。”听女孩要去打酒,少年回过神来,连忙向刚放下柴担的宋二壮说道。

“那好,我自己喝!”宋二壮笑着拍着少年肩膀,随后转身又向去打酒的女孩说道:“丫头,少打些,程公子未曾饮酒,只管取些酸梅汁来与公子尝尝。”

“好咧!”女孩边舀着酒边回道。

“小花妹妹辛苦了!”少年喊道。

“公子不必客气。”

说着说着一家人在洗漱之后便开饭了。

小院子里不常见客人来,宋二壮今晚很是高兴,便多喝几杯。饭后,宋小花给少年铺好了床,并把自己的新被褥抱给少年,少年一阵感激之语。

月过梢头,少年睁着眼睛尚未睡去,他思索着更多的是如何在这里生存下去,同时他感慨着宋家人如此待他,便萌生了报答之心……

翌日清晨,一声声劈柴声叫醒了少年,他起身看向窗外,见太阳已升二尺杆了。

少年瞬间羞愧不已,立即爬起来,他认为在别人家还起蹭吃蹭喝蹭住还赖床,真是够丢脸的。他起身之后便找衣服,只见床头一身整洁干净的衣服放在那里。

少年捧起衣服,心中又多了一分愧疚。认为自己不仅是蹭吃蹭喝蹭蹭住,还蹭上穿了。

少年穿上衣服出门,很不好意思的跟宋二壮笑着寒暄着:“早,大叔。”

“粗布麻衣,公子不习惯,还请莫要见怪。”宋二壮停下手中的斧子笑着问道。

“挺好的。”少年尴尬的笑着,随后问道:“有什么我帮的上忙的?”

“公子莫要客气,饭菜在锅里还热乎,我去取来。”

“不用不用,谢谢大叔,我自己来!”说着少年拦住宋二壮便去了伙房……

刚吃完饭,少年见女孩从外面挑水回来心生感叹:她这小丫头也太厉害了,竟能挑动这么重的两桶水!

但少年看到女孩向水缸里倒水时很是吃力,他突发奇想,若是水能直接到家那岂不是不用那么辛苦那么麻烦了?少年想到了川黔地区盐井的开采。

对了,就这样!

于是,少年先在地上画出草图,然后他将自己的想法跟宋二壮说了,宋二壮本来心疼女儿,听了少年有如此神奇又省事之法,便同意了。

说干就干,于是他们先架起一个一人半高的横井架,架子上固定好纤绳的轱辘,除了没有把手,整体看上去大些、高些之外与其它井架无异,好在宋二壮会一手漂亮的木活,这些事自然不在话下,之后经过三天努力,约二十米的井也挖好了。少年分别在两个木桶底下绑住一块大石头,形成坠桶,然后用粗麻绳搭在轱辘上绕一圈,两段拴住两个坠桶放入井中,这样一口上下提拉取水井便完成了。

女孩试了试,觉得很省力,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自古新奇的事物永远都是众人趋之若鹜的对象,很快,宋二壮家的新井引来了全村人的围观和试探。宋二壮的嘴巴都裂开花了,一天到晚笑的都没合拢过嘴,而少年更是被一帮大老爷们围着央求做口新井,少年借上茅房为由躲了起来……

不知不觉,一晃十天过去,少年逐渐习惯了山村的生活。

这天,宋二壮父女俩下田出门不在家,少年见对方是陌生人,自称是宋小花的表叔,见到少年之后便对他一番上下打量着。

来者是客,少年自是不敢怠慢,礼节水果以诚招待,而来人自进门目光便没有离开过少年……

来人寒暄之余还不断盘问少年年纪与家世,少年便如实相告,而后来人露出微笑,于深作一揖后匆匆离去,少年急忙起身还礼,一脸茫然。

晚饭时,少年将今天之事跟宋二壮父女说了。宋二壮喝着酒没有作声,反而宋小花义愤填膺地放下筷子,一句一个“无耻之徒”的怒骂着。来人是宋二壮远房表弟胡皋莱,听小花如此之怒,少年自知身为外人不便过问,也无心他人恩怨。

次日清晨,三人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和叫唤声吵醒,宋二壮起身穿好衣服去开门。来人正是昨天自称是宋小花表叔胡皋莱,后面还跟着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人。

“二壮哥,这是沂阳城醉仙楼的刘管家。”来人进门便开始笑着引荐道。

宋二壮先是对着刘管家行了礼,接着便对着表叔问道:“胡表兄今日带刘管家前来小院,有何贵干?”

“二壮哥,今日我等前来认亲来了。”

“认亲?”

“是的,宋壮士。”刘管家这时开口说道。

宋二壮看了一眼刘管家,确认对方的神情不是戏弄自己,又回神看着胡皋莱说道:“胡兄想吃媒牙说金,为时尚早了些吧?”

接着,宋二壮对着刘管家再次行礼,起身开口说道:“小女年方十二,尚未到婚配之年,还请刘管家恕小人吝啬招待,原路返……”

“二壮哥你误会了!”

胡皋莱未等宋二壮说完抢着说道:“我等并非来此寻小花定亲的!”

“不是小花?”宋二壮一脸疑惑。

“我是为我家公子而来。”刘管家见状开口说道。

“公子?”

“是的,我家一月前失踪了,贴了寻人告示许久未见回音,昨日胡彩匠说在你这儿见到了,今日特此来辨认一番。”刘管家捋着胡子说道。

宋二壮看着刘管家的态度不像是假的,但他又觉得有些不对,他姓刘,公子姓程,会不会是……宋二壮正思考时时,少年也穿好衣服和宋小花一起过来了。

刘管家看到少年过来,接着对着他上下审视一番,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而后转身而去。

胡皋莱看着刘管家离去,尴尬地一边笑着对着宋二壮道歉,一边如一条狗一般跟着刘管家灰溜溜离开。

……

又过几日,胡皋莱带着城西的孙家人来认……

之后的半个月里,少年改良家里许多生活用具,期间,胡皋莱带了四五波人来认亲都是无获而归。而胡皋莱多次的叨扰和势力的嘴脸,使得宋二壮多次想要骂出来,但他想到少年身世之迷,还是忍了下来。

一日,少年再次送走了胡皋莱,转身之余,他突然觉得自己一直偏安一隅之地也不是个办法,最终还是要回到父母身边。眼下他首要问题是找到回去的的途径,现在在这里信息全无,他必须走出去才能回去。于是,在晚饭后,少年把自己要出门的想法告诉父女俩。

月明星稀,少年想到明日离开,长吁短叹,辗转难眠。与此同时另一间屋子里的宋二壮也未合眼,他在得知少年明日要走,心便如被踢了一脚。

近一个月的相伴,宋二壮逐渐摸清了少年的秉性和作为,想着女儿小花,曾经几次不禁起了私心,以为能只要一直这样留下少年,便可以成为自己的女婿,却没想到少年心远志高,于是犹豫再三决定让他走,况且他看得出来少年并非池中之物,早晚是要离开的。只是,宋二壮觉得这一天来的太早了……而隔壁屋子的宋小花,已是泪湿满襟的睡去。

翌日天未亮起,少年正轻手轻脚起床收拾东西,此时,宋二壮提着给少年打包好的运动鞋和一些干粮过来。少年转身看到宋二壮先是被吓了一跳,平静下来后,他双膝跪地应声三个响头磕完起身。

“大叔救命之恩,如同父母再造,养育之恩,小子此时无以为报,但日后小子必将大叔如父孝敬。今日,小子有不得已之事离开大叔,还请大叔准许小子离去!”

说完,少年又是三个响头。黑暗中宋二壮扔下干粮和运动鞋,转身之余冷冷地说了句:“这,是你来时候的靴子。”

伏在地上的少年抬头看着鞋子和宋二壮离开的背影,泪流满面。

少年擦干眼泪收拾好包裹,趁着天色未明,开始踏上了去沂阳城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