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灭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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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蛊虫

“你为什么趁我醉酒,喂克劳斯吃‘脑蛊丸’?”

阴箫微微蹙起眉头,即刻舒展开,却没能逃过老范闪着光的眼睛。“我说我没有,你信吗?”

“阴老大也有‘不敢当’的时候?”老范翘起嘴角,不无讥讽地说。“巴巴图那个憨憨或许能够灌倒我,但绝不知道‘脑蛊丸’的副作用,自然想不到喂克劳斯吃。所以,偷药的人不是你,又能是谁?”

“因为你自以为是的猜测,你就让李碁宇吃‘脑蛊丸’?”阴箫板着脸,眼底的火焰正在往上窜。

“呵呵,我这么做也是为了阴老大着想。”老范有点心虚了。他避开阴箫的眼睛,握住茶壶,嘬了一口,发觉壶里没水了。“你不是一直想除掉他吗?”

“老糊涂虫!”阴箫紧咬着牙,才遏制住胸中的火焰。“马上清理李碁宇的伤口,给他从头到脚做一个彻彻底底的全身检查,不要遗漏每一寸皮肤,每一个关机,每一个器官!”

老范敢背后搞小动作,耍手段,但不敢直面阴箫的怒火。他耸了耸肩,撇了撇嘴,咕哝道:“全身检查?如您所愿。”

阴箫搬了一把凳子坐在前厅通往内室的门口。老范不相信他,他也不相信老范。他在思索一个问题——喂克劳斯吃“脑蛊丸”的人到底是谁。他一直以为巴巴图突然开窍,但老范的话却提醒他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不是他,又能是谁?解决这个疑问的最好方法是叫来巴巴图,三方对质。但人心隔肚皮,如何保证巴巴图所言属实?即便他承认他偷药了,然而怀疑的种子一旦落地发芽,必定给心灵的土地带来裂隙。自负的老范不太可能相信巴巴图的话。

如果老范的猜测是对的,巴巴图没有偷药……阴箫感到一阵凉风吹过后背。他看看光溜溜躺在桌子上的李碁宇,脑子中竟然冒出“他倒是挺雄伟”的滑稽念头。

他摇头驱散荒诞的思绪,目光投向老范。他怀疑老范的人品,却不怀疑他的医术和职业态度——除非他早就打定主意。老范全神贯注地检查李碁宇,把脉,按捏皮肤、骨头和每个器官。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脑门布满汗水,老脸浮现疑惑的红晕。

半个小时后,老范一脸疲倦地走出来,眉头攒成一个疙瘩。“给我倒杯水,我快渴死了。”

阴箫给他倒了一杯水,递给他。老范不客气地接过去,咕咚一口喝到肚子里。“再来一杯!”

连着喝了三杯水,老范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只是皮肉伤,其他问题没有。你这是什么表情,怀疑我的医术?”他吹胡子瞪眼地看着阴箫,仿佛受到极大的侮辱。

“我在想要不要杀掉你。”

“我替你救治伤者,你却杀我?”老范舔了舔嘴唇,露出畏缩的神情。他知道阴箫是一个冷血的人,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干的。“为什么?”

“因为你的神情。他安然无虞,你看上去却很不高兴。我不得不怀疑你对他有杀心,不得不提防你耍花招。‘提防’是一件费脑子的事情,很累,我却很懒。”

“呵呵—呵—呵——,”老范想笑,脸上的肌肉却不受控制,嘴巴发出好像哀哭的声音。“误会……误会,全是误会。你误会我了,我也误会你了。”

“说下去。”

“你把他吊了两天两夜,又让他与艾伯特生死决斗,我以为你欲除之而后快,这才骗他吃下‘脑蛊丸’。没想到你,你对他竟……”老范竖起两个大拇指,靠在一起,比划出一个暧昧的手势。

“说正事!”阴箫沉声打断老范。

“我是因为被他搞懵了。”老范的两道眉毛又聚在一起,眼神迷惘。“我在他的脑袋中查到蛊虫的踪迹,却没追查到它,好像蒸发了,”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闪烁着若隐若现的恐惧。“又像被吞噬了。”

“被吞噬?”阴箫也皱起眉头,“你不是说他的身体没问题吗?”

疑惑和恐惧在老范的眼中扩大了一圈。“这正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根据蛊虫相生相克的原理,除非他的体内存在另一只蛊虫,脑蛊丸中的蛊虫绝不可能被吞噬。”他抬眼看向阴箫,“我是因为这个才紧张不安,根本不是你胡乱猜疑的那样。”

阴箫没理会自己的失误。“有没有可能他的体内存在着你不知晓的蛊虫?”

“不可能,绝不可能!世间三百六十五种蛊虫,没有我老范不知……”老范猛地拔高嗓门,又猛地降下去。他吞下一口唾沫,愣了好大一会儿,最后不情愿地说:“有一种传说中的蛊虫,必须满足各种苛刻的条件才可能降世。它是天生王者,能够吞噬任意一种蛊虫。可这毕竟只是传说,没人见过它。”

房间中沉寂下来,空气仿佛凝实成形,沉甸甸地压在阴箫和老范的心头。阴箫的内心疑窦重重,但知道不能从老范这里得到有价值的消息。

“不要对任何人提及这件事,即使我不杀你,也有人不让你活下去。而且,死的人不止你一个。”

老范打了个寒噤。“你……你别吓我,我胆儿小。许……许大人知道这件事吗?我们要不要告诉许大人,请他定夺?”

“你拿不出真凭实据,许大人会相信你吗?你也无须过于担心,或许是我多想了。既然他没被你的‘脑蛊丸’杀死,你就照顾好他,别让他死掉。你,明白吗?”

“我明白了,阴老大。”老范心有余悸地说。

傍晚时分,李碁宇醒过来。他动了动眼皮,却只睁开左眼。他感到右眼皮好像被强力胶粘在一起,不能分开。他转动左眼球,牵扯到脸上的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第几次陷入昏迷了?他苦笑着想,撕裂的嘴角疼了起来。不过,他发觉无论是脸上的伤口,还是被重击的的头骨,虽然痛,但不像想象中那么痛。

这大概是因为我在地球上是“德高望重”的名人,没人敢打我,不知道疼痛的滋味。他自我嘲弄,晕厥前的最后一帧画面在“独眼”前滑过。我是怎么做到的?那股神奇的力量吗?还有,我的头为什么突然疼起来,有一种……似曾体验过的感觉?

莫非那股力量与头疼有关?作为一个探索星际的宇宙物理学家,大胆的设想和猜测是十分必要的。接下来是寻找理论支撑和事实证据,但李碁宇没能找到科学依据。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老范站在桌子前,遮挡住夕阳的光线。

“你又救了我一次,谢谢。”李碁宇冲老范露出真诚的笑容,但涂着的药膏和肿胀的双唇让笑容走形变样了。

“呵呵,‘救死扶伤’本是医者的职责,你不必跟我这么客气。”老范点点头,倒有几分世外高人的风采。

“你总算活过来了,我都快被你吓死了。你……哈哈—哈哈—哈哈——,你像我一样,也成‘独眼龙’了!”

巴巴图笑得直不起腰,握着肚子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