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做的很好
饱餐一顿后,温孤冷才把自己在家里差点被外人饿死的悲惨经历跟他们说了。
三人颇为意外,川遥久华监督她看书也就罢了,居然还想帮她改掉挑食的坏习惯,这是真把她当自家小辈看了?
只是,川遥久华这么一个面冷心冷的人都没能成功,估计是没人能成功了,毕竟温孤子慵他们也失败了。
温孤冷心里的气还没消,委实是不想去竹院,便去梧桐苑找温孤言风学针灸了。
这也是很重要的正经事,比看书重要,川遥久华没理由抓她过去埋书堆里吧?
他还想不想活了?
到了梧桐苑,温孤言风关心了几句,被她三言两语糊弄过去了,便也没有再问。
至于她怎么突然对针灸感兴趣了,不问也知道,大抵跟她那位病人脱不了干系。
温孤冷在梧桐苑练了一天的针灸,暂时把竹院忘到一边,傍晚要回棠花庭的时候,梁木却急匆匆的来找她。
川遥久华的寒毒发了。
温孤冷带着银针赶到竹院,看见脸色苍白,经脉已覆薄冰,如同置身冰窖的川遥久华,心里揪了一下。
她让梁木宽了川遥久华的衣袍,看见他身上甚是刺眼的几道狰狞旧疤,眉头微蹙。
他这些伤,是在战场上留下来的吧?
身为主帅,总是要冲在最前面的,即使武功再高强,也免不了刀剑无眼。
温孤冷垂眸,摒除杂念,脑海里浮现出白日练习的穴位走势,稳而缓的施针。
每一针都用了微薄内力,确保不会被寒气阻挡。
足足半个时辰,温孤冷没有一丝慌乱,冷静沉稳的像是老手。
针全部施完,片刻之后,寒气退散,川遥久华的脸上恢复几分血色。
温孤冷把针取下,放回针袋,确保没出任何纰漏,才松了口气,看着自己施针的手,一阵后怕。
但凡施错一针,都会要人命的。
一只冷白的大手握着她施针的手,还有些许凉意。
“你做的很好。”
川遥久华的声音低低的,脸上还有几分病态,那双透亮的眼睛却让人莫名安心。
温孤冷的心一下子就落到了实处,她真的做到了,没出任何纰漏的施完一套针灸,压制住他的寒毒。
她不禁庆幸平日学习时长辈们对她的严厉,让她不敢心存饶幸,一步一步,认认真真的去做。
看,真遇到事了,还是稳扎稳打靠得住啊。
川遥久华闭上眼睛休息了,刚压下寒毒,他的身体还很虚弱,需缓一缓,但是握着她的手还没放开。
温孤冷犹豫了一下,想到自己是大夫,而床上躺着的是刚从鬼门关拉回来的病人,她便没挣开他的手,尽职尽责的陪着他。
梁木季平悄然退下,只在心里嘀咕。
主子向来冷心冷情的,对太子殿下他们都没什么耐心,对八公子倒是温和得多。
但是他知道给八公子盖个大氅,怎么就不知道给自己加件衣裳呢?穿着薄衣在窗前站一晚上,可不就着凉了吗?
还不准他们告诉八公子,这不是糊弄大夫吗?
黑夜散去,晨光熹微。
川遥久华醒的挺早,看着靠在床边睡着了的温孤冷,没有动作,眼里有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看了许久,温孤冷的睫毛动了动,似乎是要醒了,川遥久华闭上眼睛假寐。
温孤冷睁开眼睛,动了下手,正在假寐的川遥久华缓缓掀开眼皮,装出一副刚醒的样子。
温孤冷有些茫然的看了他一会儿,意识回笼。
哦,她昨晚在这儿陪病人来着。
川遥久华摸了下她的头,随后起身穿鞋穿衣服,也没让她出去。
温孤冷一直看着他,他穿好衣服坐在铜镜前,招呼她过去,她也乖乖过去了。
“会束发吗?”
温孤冷点头,女子的发髻她不会,男子的束发倒是会。
川遥久华把梳子塞到她手里。
温孤冷马上懂了,束发嘛,简单。
他的发质极好,乌黑柔顺,温孤冷拿着玩了一会儿。
瞥见镜子里他正在看她,神色一敛,认真束起发来,很快就束好了。
季平端了水进来伺候川遥久华洗漱,温孤冷就先出去了。
按理来说,新方子的药效比焕阳丹强,只要平日多注意些,还是能控住毒发的。
抬头看见门口站着的梁木,温孤冷开口询问。
“梁待卫,你家主子毒发前有没有什么征兆?或者吃过、碰过什么东西?”
“没、没有……”梁木有些底气不足。
温孤冷一脸严肃:“欺瞒大夫就是对病人的生命不负责,你想好了。”
梁木汗颜,不是他不负责啊,是病人自己不让说的。
“主子昨晚在院里闲逛的时候脚滑落水了,想着没什么大事就没声张。”
温孤冷根本不信:“他倒是挺有闲心的,还在院里闲逛,所以我是碍着他的眼了才被他扔回屋里的?”
被饿肚子的是她,又不是他,他有什么睡不着的?还大半夜去院里闲逛。
闲逛也就罢了,要是他真脚滑掉池塘里了,梁木他们能一点动静都没有?恐怕他才掉进去她就被吵醒了吧?
编也不编个像样的,太敷衍了。
梁木连忙否认:“当然不是了,主子是怕八公子睡在院里会着凉才……”
“梁木。”
话还未说完,川遥久华出来了,打断了他的话。
“你若是闲,就去找茱萸拿药。”
“是。”梁木不敢多言,连忙退下了。
温孤冷看着川遥久华,他的气色好了一些。
“我今天能偷个懒吗?”
“嗯。”川遥久华出奇的好说话,连为什么都不问就允了。
温孤冷回到棠花庭后洗漱了一下,换了身衣服,然后让款冬去准备早饭。
川遥久华受凉毒发这事得写封信告诉风广白,再问问他那边情况如何。
药谷距离温孤府二十多里路程倒也不算很远,信鸽也有被猎人射下来的风险,所以她就没用信鸽,而是让落羽跑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