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贪婪之笼
观众席也陷入了一片混乱，惊叫声此起彼伏。
“皇后是疯了吗？把这么多野兽一起放出来出事了怎么办？”
“对啊，就那两个人还不够它们塞牙缝的。”
“不行不行，为了安全起见我要走了。”
“我也是，小命要紧。”
“快走快走。”
“一群胆小鬼，有什么好怕的，这儿这么多人呢，就算出事怎么也轮不到你呀。”
“要死你死，我才不冒这个险呢。”
“你！”
——
吉宁涂着丹蔻的手指一点一点地划过看台上的栏杆，金色的裙裾在热风中翻涌如金浪。
“把所有的门都给我堵死，这里的人一个也别想出去。”宛如恶魔的低语，吉宁的命令如一道惊雷，打破了场上的喧嚣，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一时间，斗兽场又陷入了一片混乱。那些原本还在看戏的观众，此刻将怒火全部撒向了吉宁。
“这简直是荒谬！皇后你怎么能这样做？”说话的人因为过于激动脸涨得通红，那张愤怒和恐惧交织在一起的面容显得格外扭曲。
有一就有二，这样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多。
“快放我们出去！”观众的咆哮声震得石阶都在颤动。
“这场游戏还没有结束，玩游戏自然就要遵守游戏规则~”吉宁猩红的指甲漫不经心地划过一旁的金丝雀笼，笼中鸟的啁啾声在斗兽场上空诡异地扭曲成金币碰撞的脆响。
随后，她以一种流畅而优雅的姿态潇洒转身，不紧不慢，缓缓坐下。她倚坐在镶满祖母绿的黄金王座上，俯瞰着底下这些不断抗议的人，微微抬起的下颌透着几分傲然，唇角勾起餍足的弧度：“罗马的荣耀，就该用贪婪的鲜血浇灌~”
“现在，我命令你们所有的人下注，猜猜笼子里的哪只野兽能杀死场上的这两个人，猜对的人能获得所有的赌注，包括刚刚她赢得的那部分。让我来看看你们谁会是那个最幸运的人~”吉宁轻抬手指，随着语气的起伏，指了指场上的人，那姿态优雅又随性，她猩红的指甲在光线下隐隐泛着冷冽的光泽。神色慵懒，口吻云淡风轻，吐出的话语却字字掷地有声，充满不容置疑的权威性。
“开始下注！”传令官敲响铜锣。
场地上方再次出现那个屏幕倒计时，倒计时开始。
听到吉宁口中的赌注，场上的抗议声瞬间小了许多，人们都抱着侥幸心理或多或少地掏出身上的金币去下注，期待自己能成为那个最幸运的人。
阮茉莉掌心死死攥着脖子上的那枚死神之币。自从斗兽场的门关闭之后，她怀里的三张塔罗牌便烫得惊人。还有张牌在衣襟内微微震动，震得她心慌。
转头时无意间瞥见侧面看台上一道熟悉的身影——一个头戴兜帽的人，右手佩戴一枚造型奇特的蛇形戒指，正将一枚金币抛向空中。他的手腕内侧有道新鲜血痕，殷红的血正顺着白皙的皮肤缓缓往下渗，洇湿了袖口，他却视而不见。
阮茉莉见这人忽然转头看向她，食指竖在唇前好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袖口滑落的塔罗牌在阳光下泛着诡谲的紫光，那是她从没见过的牌面：一个戴着皇冠的骷髅正在吞吃金币。
这个人是谁？
他认识自己？
“下注终止！”倒计时结束，传令官再次敲响铜锣。
阮茉莉转头去看吉宁，发现她脖颈处突然蔓延起一条金色的纹路——像一条盘踞的毒蛇，蛇尾部分消失在华服领口下。
“让我们拭目以待吧~”吉宁下令放出那些野兽。
铁笼的大门纷纷开启，老虎似乎有所感应，从阮茉莉身上离开，敏锐地捕捉着周围的每一丝动静。
狮子率先迈出了沉重的步伐，硕大的脚掌踩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琥珀色的眼眸中燃烧着嗜血的光芒，死死锁定着不远处的江云贺。紧接着，几只黑豹也如黑色的闪电般蹿出，它们弓着背，尾巴如钢鞭般甩动，嘴里发出低沉的咆哮，似乎在向同伴宣告着即将到来的猎杀。
狼群则更为谨慎狡猾，似乎因为忌惮狮子和黑豹，它们呈扇形散开，分布在不同的方向观望，但幽绿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冰冷的杀意。它们的脚步轻盈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江云贺冷汗直流，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面对这一群如饿鬼般扑来的猛兽，他想要逃跑，双腿却像被钉住了一般无法挪动。
狮子率先发起了进攻，它高高跃起，前爪如利刃般挥出，目标直指江云贺的咽喉。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恐怖的气息，死亡的阴影如乌云般笼罩着江云贺，绝望在他心中不断蔓延......
在狮子的利爪离江云贺咽喉只剩三寸时，阮茉莉突然发现整个世界变成了慢动作。她在吉宁耳坠晃动的轨迹里看见了一些细小的镜面碎片，那些碎片正映照出自己瞳孔里流转的银蓝色。
“阮茉莉！“耳畔传来的一声暴喝惊醒了她的恍惚。阮茉莉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挡在了江云贺的身前，阮茉莉浑身僵直，眼睁睁看着虎爪撕裂左肩——没有痛感，但喷涌出的鲜血竟呈现出诡异的银蓝色，而狮爪上的冰晶顺着皮毛急速蔓延。
吉宁拍碎了鎏金扶手：“这不可能！”
狮吼声戛然而止。被冻成冰雕的猛兽突然炸裂，飞溅的冰渣在半空凝结成无数面镜子碎片。阮茉莉在那些转瞬即逝的镜面里，瞥见死神正沉睡在镜子中，跟自己离开时一模一样。
“小心！“江云贺猛地拽倒她。第二头狮子的獠牙擦着发梢掠过，阮茉莉摔在沙地上时，怀里的死神之币滑落出来。硬币掉落的声响异常清晰，当她伸手去抓的瞬间，眼前突然闪过艾尔莎夫人变成黑猫时的画面。
硬币落在一滩银蓝色的液体里，这是刚刚从自己身上滴落下来的。她的血为什么变成了这个颜色？当她的指尖触碰到血液的刹那，整个斗兽场的地面突然泛起水波纹般的光泽。
“这是...”
在无人注意的观众席角落，佩戴蛇形戒指的神秘人收集了阮茉莉的血液，他的身前有张塔罗牌悬浮在半空中，将血珠排列成星图。
他轻笑自语：“亲爱的提线木偶，该剪断女皇的丝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