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审判十字架

韩凯脑中一片混乱。

虽说混乱，但是隐约看到一丝灵光忽闪而过。

〝說不定……＂

〝师兄，怎么了。＂后座两位师弟着急地躯身向前，在师弟们眼中，韩凯是个强大才智的师兄。

韩凯右手速迅地从右侧裤袋掏出手机，打开了市区地点的软件，目光却始终盯著笔记本上的记号，他早就察觉到题目不会这么简单。

但是发现真相时竟比想像中更残酷。

〝师弟，帮忙把对讲机转到通用频道，我要每台警车都听到。＂

一手握住方向盘的师弟，另一只手慌张地转动通讯机上旋钮。

〝袁队长，和各位师兄弟，我们上当了。＂

〝夜王给的四个选项都是错的。

〝真正答案是隐藏的第五个选项，答案就是题目。＂

〝夜王一开始就说『所有人都有逻辑是错误的』，指的是我们这些试著用逻辑来解题目的人，都是错的，因为根本没有答案，答案是错的，我们每个人也都是错的。＂

〝夜王给的四个地点，正好是城区东南西北四个角落，四个顶点连结起来成了一个十字架，中央交错点就是……＂

〝CENTRAL STATION中央车站。＂老袁的声音从对讲机另一头传出，〝车站广场今天晚上有圣诞节点灯活动。〞

〝师兄…..師兄….中央车站…〞

身旁正在开车的警官，已经控制不住眼泪，双手拼命发抖。

〝晚上我太太带小孩从老家回来，她们坐到中央车站。＂

车上的时钟，显示还有17分钟就到八点半。

〝呼叫总台，赶紧联络中央车站做紧急疏散。现在有谁在中央车站附近的，各队赶快回报当前的所在位置。＂

老袁的声音不断地盘旋在每辆警车、以及每部对讲机里。

〝城区二环以内的所有警力都已经被分散在四个地点，也都外派支援到各分队。二环以外的警察，现在赶过来恐怕也….＂对讲机传来某个小队长的回覆。

〝都给我叫过来，现在！＂

老袁嘶吼的声音，听起来沙哑又痛苦。

没有用的，韩凯看著车上时钟，蓝色银幕显示20：16，此刻每一秒钟代表是几千人的安危。

夜王之所以出这道陷阱题，就是要把所有警力，从目标地移走。夜王凭著简单几个字的谜语，就调动了城区里三千名警察。

他赢了。

〝你太太电话多少，我帮你打给她。你专心开车，我们现在离中央车站最近，赶过去接她还来得及。＂

韩凯说话时掌心冒著汗。

他知道自己说的不是实话。

接连几个急转弯，车胎飘移的声音撕裂夜空，时间走到了22分的位置，中央车站已经在目视可见距离，对讲机却安静了许多，再不像刚才一样吵杂，或许每个人都在赶著过来，也或许都知道为时已晚。

终于穿过最后一个红绿灯。

四方强烈窒息地感觉朝韩凯迎面而来，鬼哭神嚎的声音像海啸般淹没大脑。

最后一个刹车，韩凯甩开车门后跪倒在地，从未体验过的感应强袭而来，听到的哭吼声让头痛更发剧烈，止不住的胃酸倾口而出，但此刻已不容停留，用手抹了两下嘴边，就拔腿往前奔去。

〝快出來！快出来！〞

〝什么都不要说，赶紧抱小孩冲出来。＂

驾驶座上的师弟已经拔腿跑在韩凯面前，手里拿著电话不停大声吼叫，听起来彷佛绝望般哭泣。

八点三十。

刹时，死神镰刀划破了宁静的夜。

一声轰天巨响，喷射出所有火焰与光炫。

警铃声、汽笛声、爆炸声，各种震耳欲聋的破坏音爆，如怒火响彻天际。名为灾难的夜晚，数百米之外都能感受到爆炸巨大震波，像地牛翻身一样掀开了整座中央车站。

名为灾难的夜晚，在死神面前皆众生平等，无论贫富贵贱，即便人均生而不平。在这个晚上，在死神领域，世界唯一的公平只有死亡。

车站广场上的中年女人，卖着香味四溢的小烧烤，面前看见一大块水泥墙，像炸麻花似在广场地砖以势不可挡速度跳跃滚动。

等回过神，身体有如嚼过的口香糖粘黏在水泥墙块上，身体另一截和烧烤摊却已不知去向。

习惯乘车前，在贵宾室喝着气泡水的年轻白领。被放满气泡水的冰柜救了一命，楼顶压下来的吊顶灯先是撞击到冰柜，冰柜再压倒在身上，有塞满的饮料当缓冲，身上倒是没有明显外伤。

只是与年轻白领同行的领导，就没那么幸运。

四、五支长短不一灯管从胸腔及口中爆出，让人联想起餐厅吃完饭后倒放过来的牙签罐，一支支染红鲜血灯具倒插出来，想必年轻白领很快就有机会升官请客。

爆炸遍及了大半的中央车站，玻璃碎片像蜜蜂般涌上，刚才还跑在韩凯面前的师弟，浑身是血地朝后震飞在他身上。

除了炸弹引爆造成的直接伤害，更多是因为结构性的破坏造成的损伤，车站内楼层倒坍、车站外吊顶坠落，还有各种扭曲的轻钢架，吸进肺里的每口呼吸，粉尘中都带着浓烈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