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鸳鸯怨(四十)
“所以,在齐家被灭门之前你就知道了要有事情发生,是吗?”在一旁静静听完的秦无涯忽然转过头,一副质问的表情看着齐婉月:“你之后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在我面前演戏对吗?”
“我!”齐婉月想要给自己辩解,却发现无从开口,因为秦无涯说的几乎都是事实:“我们计划了齐家的结局,但是我在赌,赌就算是你真的进了我们的局里,也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灭了齐家满门!可惜,说到底我只是给了一个结果,但是最后做出选择的是你自己啊!”
齐婉月以手掩面,虽然心里知道这话说出来可能会让两个人更加僵硬,但是她还是选择遵从自己的本心。
她做出这个决定,是在赐婚之后的一次齐丞泗进宫。当初她还单纯的觉得秦无涯只是想要促成一段姻缘,但在想通了其中关节之后,对于秦无涯她就有了一种特殊的感觉。
一种明知道这个男人爱她入骨的甜蜜和这个对这个男人不择手段的一种恐惧和厌恶,这两种情感交织着,让她在最后选择了这样一条路去作为试探。
赢了,她坦诚布公的和他商量龙气的事情;输了,她就要用自己的方法去做这件事。
“哈,哈哈哈哈,好一个选择权在我手里!”秦无涯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像是不相信这样的话是出自她的嘴里一样:“照你这样说的话,因为我爱你,所以这一辈子就栽倒在你手里了?齐婉月,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所以只因为一个试探,十几年的感情,我们的一切就都不算数了是吧!”
“我,不是!我只是,想求一个心安呀!”
说实话,这一刻齐婉月的心彻底慌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秦无涯,哪怕是在自己死后。
“心安啊,现在呢,我们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心安了。连命都不在了,心再不安又能怎么样,都已经不会动了。”秦无涯嗤笑,然后看向苏意:“我想好了,我要离开了。这一切,终究是我一个人的错付,我放下了。”
“秦,无涯!”齐婉月绝望的看着他,在触碰到他眼底那种决绝的时候整个人像是触电一般:“罢了,罢了!说到底,是我对不起你在先的。这样的三十年,我们彼此都有错误,放开,是对彼此最好的交代了。”
说完,一滴泪水顺着脸颊划下,砸在地上变成了一阵悲鸣。
苏意见状,瞬间打出一道符咒,按死在齐婉月的头上。
“不要命了是不是!”她上前一步,扶住有些虚弱的女人:“魂体流泪,你这是在烧自己的魂啊!”
“不重要了,从做出这个选择的那一天,我就应该想到我们之间早晚会走到这样一步的。可惜,三十年了,我都没有看明白。”
齐婉月摇摇头,似乎是因为平日里被秦无涯保护的太好,以至于到了现在才明白两个人之间这样一场闹剧到底消耗的是什么。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苏意谈了口气,帮她稳住心神,又退到了一边。
“那被你私藏起来的那些龙气呢?”
忽然,顾悯之开口,看向齐丞泗的眼神像是盯上了猎物的鹰隼。
“有一部分已经到了那个黑衣女人手中,还有一部分在我这里。”齐丞泗沉吟了一下,还是决定老老实实的说出真相:“因为古籍上面说龙气需要炼化,只有她能够帮我。”
“那为什么你的手里还有一部分的龙气?”
顾悯之继续问着,不给他丝毫的喘息的余地。
“两个月前她没有出现,过了我们约定的时间。”说到这个,齐丞泗更是一阵的无奈。
本来他们应该在两个月之前交易这一次的龙气,他将新鲜抽取的龙气交给她,那个女人将已经炼化好的还给他,让他能够先在一部分族人身上试验这个办法到底有没有作用。
但是过了很久,那个女人依然没有出现。
“没有出现过?”苏意算了一下,那个时间正是那个女人在南府准备对承天印下手的时候,看起来比起鬼兵,龙气对他们来说并不是第一等重要的东西:“她那是还有更重要的东西要做,没有空来你这儿拿。齐丞泗,你该不会还没有发现你被骗了吧?从头到尾,她想要的都只有秦无涯身上的龙气,什么帮你们摆脱宿命,狗屁!”
完成禁术的条件远比想象中苛刻,只是简单的炼化怎么可能直接用在人的身上。很显然,从那个女人出现就是一个骗局,巧的是,整个豫族都被骗了进去。
“怎么会,她说他和我……”
“和你祖上有旧?”苏意反问着:“虽然我不太记得你先祖到底是哪位,但是只要同在地府,大家总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谁和谁都有那么点关系!是吧,顾大人啊!”
“嗯!”顾悯之点点头:“不过我和他不太熟!”
苏意翻了个白眼,这狗男人终于正常了一段时间,结果现在又要回原形了是吧!
“没问你和他熟不熟!”
“那她,就只是为了龙气而接近我的?”
“现在看应该是这样,真龙天子的气息,多少人想了多少办法都无法到手。没想到,这次居然被你这个傻小子给弄来了!”苏意说着,居然同情的看了眼秦无涯,这男人简直是这整件事里最惨的存在。
虽然,他也并不无辜。
“我!”齐丞泗似乎有些接受不了这个结果:“为什么会是这样?”
“你现在需要关心的不是为什么事情变成这样了,你现在需要做的是跟我回地府,为你逆天而为的事情付出代价了!”
顾悯之说着,起身,一条鞭子变成锁链缠在了齐丞泗身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所有人的死,都变得没有意义了!”齐丞泗顺着锁链的力一下子瘫倒在地:“原来,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我!”
“行逆天之事,必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顾悯之似乎毫不为他的遭遇感到情绪的波动,只是像一个真正的裁决者那样:“走吧!”
“我还有机会吗?”
跟着顾悯之走到门口,齐丞泗忽然看了一眼苏意。
“谁知道呢!”苏意有些同情这个男人,却也对一切无可奈何:“如果你还能来到黄泉,我会给你留一只往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