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破碎与错乱
上一世，无限能源研发成功后不久……
自己就被联邦首脑囚禁，百次自杀无果，只能自主脑死亡假死，尸体按照预想的方式被联邦保留，沉眠千年后醒来，早已物是人非。
这一期间，大发明时代随着外星文明的到来结束，科古特文明投下的“萌芽”在潜影默化中寄生成百上千位人类掌权者，自此开启了没有硝烟的启明战争。
那是全人类迎来有史以来最大的败笔。
集权的尖刀捅在了人类自己身上，因为被寄生者的影响，人类反击过迟，下一代思想已经被科古特的“萌芽”所主导，随着一代代人类延续，“人类是天生的奴隶”这种思想影响了无数人。
习惯是可怕的，在大环境下被灌输潜意识的洗脑更加可怕……
千年过半，几百年岁月，人类也被奴役了几百年，殖民者投放的异种生物早已将地星生态重置、原生物种消失的无影无踪。
直到某一天，一个人站了出来，他说……人类从前不是跪着的趴着的，他说……人类是时候站起来了，他说……人类应该为了自由而战斗。
后来，一人醒，百人醒，千千万万人醒。
于是，涅槃开始了。
那场改变全人类未来的基因革命，犹如洪流般，冲开腐朽千年的项圈和枷锁，一座象征希望和未来的人类禁区建立在地星东方，那里是太阳曾经升起的地方。
后来，等自己从沉眠中醒来时，人类已经与殖民者科古特文明以及异星异种之间形成了某种平衡……
齐九渊的思绪百转千回。
突然发现，有关于上一世苏醒过后的所有细节都被蒙上了一层浓厚的黑雾。
他脑海中晃过一句沙哑沉闷的话语声……
【“基因涅槃体系只有经历那些血与泪才能被催化，要想办法将这这个过程缩短，或者……寻找办法平替，你才能压迫基因进行蜕变，从而自体内催发出特性因子，最后拥有属于自己的基因特性。”】
齐九渊皱眉，这句话和这个声音，仿佛在哪里听过……
正当他感到莫名其妙时，一道宛如黑塔高墙般宽厚的漆黑人影在眼前闪过，莫名亲切和熟悉。
他是谁？如此高大的人类？巨人？
当齐九渊再去仔细回忆那道身影，竟是再也想不起来。
“嘶……”齐九渊倒吸一口冷气，骤然间头痛欲裂，思维愈发混乱。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有种莫名的撕裂感出现，体内的基因链仿佛都在疯狂震颤。
齐九渊死死闭合酸痛肿胀的双眼，将一部分不重要设备的脑波链接一一断开，试图缓和这种同时来源于精神和肉体的痛苦。
这种针刺感带来的双重折磨也同样熟悉。
或许……自己现在的身体似乎根本难以适应过去的记忆，所以才出现了排斥反应？
齐九渊根本无法继续深思下去，七天七夜不眠不休的研发无限能源，早就透支了肉体和精神。
他不停深呼吸，试图停止趋于紊乱的思绪。
可是一呼一吸间，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一张又一张不同的面庞，有的陌生，有的熟悉，庞大的关系网形成了混乱的漩涡，将本就模糊的意识卷入一场乱流。
这种状态持续了很久很久。
齐九渊度秒如年的煎熬着，直到最后一个中年国字脸男人出现……
世界联邦首脑，摧毁大发明时代的导火索，也是人类濒临灭绝最后被奴役的罪魁祸首……
在自己开拓出大发明时代前，世界联邦首脑就已经站在地星政权金字塔的最顶端，手握人类未来发展的方向盘，却将人类的未来轻易断送。
齐九渊眉头皱起，国字脸男人的形象从脑海中抹去。
紧接着，一张少女的稚嫩面容从记忆深处涌现，突兀且一闪而逝。
那道娇俏可人的玲珑身影，似乎正在被齐九渊心里埋藏的情感一点点勾勒出来。
她……她是谁？
我……为什么对她那样的不舍？
一幅幅画面犹如回播的过往，一切似乎还停留在在儿时告别那一刻。
虽然少女的面容早已被时间消磨的不再清晰，但那股似有似无的紫罗兰香却让齐九渊刻骨铭心。
她似乎和自己一样，都是那场基因实验中存活的残次品，当时只有他们两个人活了下来……
上一世的今天，他与她重逢，在矢量鬼工球研发成功那一刻，少女戴着纯白面具，带领着毁灭机械军团出现在他眼前。
齐九渊抿唇，脸上不自觉浮现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那种见到她之后浮现出那股发自内心的喜悦。
然而那时，她貌似被洗去了记忆，根本不记得自己，不记得彼此间的约定，反而被打造成一具没有感情的利刃，将冷冽的刀芒朝向自己。
那一次，也是两人长大后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重逢，更是两人之间最后一次会面。
在被世界联邦囚禁后，他被整个世界隔绝在外，信息封锁几乎将他逼疯……
想到这里，齐九渊对过往的记忆渐渐清晰起来。
他倏然回头，面色凝重又带着一丝期待，目光仿佛透过研发室的大门，穿过实验基地的层层封锁，注视着漆黑一片的地下入口。
静谧，死寂，呼吸都在此刻变得清晰。
此时此刻，她也应该要出现了。
然而……
地下实验基地的重重封锁并没有被破坏，智能安全系统也没有任何警报，他用脑波操控起源机械军团遍布在研发基地各处，无数同步画面在脑内一闪而过。
片刻后，发现没有丝毫异样……
齐九渊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将这些复杂的信息迅速整理，在脑内存档后，深深地重新吸一口气，只觉得哪里不太对。
奇怪，上一世的此刻，她明明和毁灭机械军团将自己重重包围，可是现在……
难道因为自己受到时间回溯的影响，以至于这一世的时间线出现了偏差？
【“醒一醒！”】
“嘶——”齐九渊倒吸一口冷气，突如其来的头痛欲裂令他身体僵硬了一瞬。
脑海里有声音在呼唤自己？
那个黑塔般的巨人身影又出现了，他到底是谁？他到底是什么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呃啊啊啊！”
齐九渊捂着头，死死的闭上眼，可是却无法阻止那道黑影的出现，不停的呼唤仿佛要将他的精神撕裂。
【“齐九渊！齐九渊！醒一醒！”】
呼……呼……噗通！噗通！
心跳与紊乱的呼吸声在耳边交错不断，变得越来越沉重，仿佛深陷在深海，近乎窒息。
【“齐九渊！”】
嗡嗡嗡——
一切陷入死寂，齐九渊眼前一片黑暗。
“呼哧……”
当齐九渊再次睁开眼，实验室和机械臂早已消失不见，模糊的视野天旋地转，随着一道重物落地的闷响传进耳中，五感才逐渐变的真切……
下一刻，躺在菱形石棺里的齐九渊猛然起身。
双目猛然乍开，齐九渊惊异圆瞪，扫视四周，仿佛挣脱溺水之人贪婪的大口深呼吸。
在他的银瞳里，倒映着古朴的封闭石室墙壁，无数难以形容的复杂符文像水流般朝自己涌来，融入身下的怪状石棺。
在齐九渊面前不远处，一位体型极其高大宽厚的黑塔巨汉抱臂而立，那满脸杂乱的黑胡须和头发遮住了脸，唯有那一对腥红如兽的双眸散发着幽幽血光，死死盯着齐九渊。
这一刻，齐九渊记忆中笼罩的黑雾消散，他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他并没有回到大发明时代，更没有将时间回溯，而是身处在一千年后的无明烬土，依旧身处于人类禁区。
此时此刻，他正在禁区协会的觉醒石室内，进行基因特性的进化，也就是所谓的“基因涅槃”。
所以，方才他所见到一切，那些在海底实验基地中研发【矢量鬼工球】的场景，全都是石室内模拟出的伪真实进化环境。
不过，自己重生应该是事实。
因为齐九渊清楚的记得一件事，那就是他的的确确死过一次，而且就在人类与科古特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中。
不过为了确定这一切的真实性，他还有一些怀疑需要验证。
齐九渊看着眼前的黑塔巨汉，重新见到这位上辈子的领路人，声音都有一些颤抖，开口唤道：“胡子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