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萍我做医药代表15年](https://wfqqreader-1252317822.image.myqcloud.com/cover/940/44899940/b_44899940.jpg)
第132章 建编
当晚,我们的最终归属已经在人群里传开,看着他们都在纷纷联系着自己心仪的地区经理,我心急如焚,不知该如何给原来隶属于我东区的几个经理们说这个变动,更不知道可不可以跟在第一次选择时来投奔我的几位主管说,毕竟前几天我还在信心满满地筹划着慢病市场的未来,号召大家勠力同行,为自己,为慢病铆足干劲。而现在却成了这样子,我居然连为自己辩驳争取的机会都没有,直到现在我还是没有发现负责输液产品到底有多大的优势,下步该如何面对复杂多变的市场变化。
输液市场与慢病市场最大的区别就在于集中点不同:输液市场更加集中于省会,大医疗终端公关不成功便很难有起色,而慢病市场下沉于县域。广袤的县域市场在国家着重推广建设的分级治疗的政策中居于最重要,最关键的一环,即使有些难啃的骨头,但终究还是数量庞大,必然会东方不亮西方亮。另外相较于慢性病这个公司刚起步的领域,输液市场经过我们几年的深耕,大多数医院已经达到了饱和状态,究竟该如何发展?并且现在外部环境很差,主打的产品被竞品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上报国家申请医保谈判,其他已销售多年的输液产品不仅价格一降再降,各省纷纷也将其纳入辅助用药进行管理,同时也传闻来年还要从医保目录中剔除。种种不利让我陷入巨大迷茫中。
先是祁洋给我打的电话,向我确认是不是选了输液产品,当听闻是真的后,他欣喜若狂,“太好了,领导,又能继续跟着您干了。”
祁洋有他高兴的理由,这一年来他在省会市场上早就被我们镇痛口服药物的重压指标压得快喘不过来气了,而自己办事处最大部分产出的输液市场从来不被我们夸赞,毕竟他旁边还有个大医院如野兽般的体量市场压着风头呢,所以祁洋实力虽然已经很强大,但一直屈居第二,千年老二的命是最悲苦的。
我并没多说什么,反倒被他的欣喜促使着自己赶紧接受这个现状,毕竟接下来还有很多的事要做:搭建全省输液组织架构,确定地区经理和业务员名单。这两件事公司要得太急了,让我们半个月时间完成上报,公司在一个月内把全国所有人员归属产品线重新确定好,录入系统,从此各吃各饭。老死不相往来的局面在前年分事业部时的实践中已经形成,自此事业部内部也将如此。
“我以后负责输液线了,造化弄人啊!”我将信息编辑好发给耿辛和许华,等待着他们的回复。
“何翔,我这边以后负责输液线了,根据目前商城的情况以及你自己市场的情况,尤其是你未来的发展考虑,我觉得你可以选择负责商城地区的镇痛线,因为这里本来就没有经理,三条线都没有经理,所以,我觉得这是个机会,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我就把你报给曲总和程真让他们帮你安排。”我很快便编辑好信息发给了刚做主管没多久的何翔,也算是在分别前的最后安排吧。
发完信息,躺在床上合眼休息没几秒的时间,手机声便响了起来,有业务员发来消息问真假的,也有何翔的肯定回复,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耿辛和许华的电话。
两个人纷纷表示简直太不可思议了,简直快闪了自己的腰。许华觉得干慢病多爽啊,又有成就感,还没那么多事,只需要跟一个科室打交道就行,根本不会像做输液产品那样,挨个科地推广,累死累活地还不值几个钱。他一通唠叨后,问出了我最无法回答的问题:“萧哥,到底怎么回事啊?变化这么大。是因为什么啊?”
“按说,今天的事我不能跟你们说,但我和你们一样也觉得很莫名其妙。老曲不让我们泄露细节,怕你们知道后都笑话。”我有些开玩笑地说。
“你们又抽扑克了?”许华惊讶地问。
我也有些意外,忙问:“你怎么知道的?”他们地区经理难道很早就已经知道了结果吗?
“你们第一次不就抽扑克定的吗?听你说得这么玄乎,觉得这次可能又这样搞了。”许华笑哈哈地打着马虎眼。
“哎,易学希非要折腾,上次都说好了,非要换,老曲也没办法……”我简单描述了一下过程后,发觉许华就好似在听相声一样,时不时地发出控制不住的笑声。
“他汪恩培凭什么不让你们换啊?”许华问到后来为什么又不让我和易学希之间调换。
“不平呗,最主要是当时的环境谁会替谁说话呢?最后搞得老曲觉得汪恩培受了很大的委屈,所以只要汪恩培提出要求,他肯定都同意,更何况说不定老曲也是对我们自顾自的自私行为憋着一肚子气呢。哎。”我解释道。
“这怎么叫自私呢?现在都不让说自己的想法了吗?他们开始时都不说,您说出自己的选择,反倒让老曲觉得不行了吗?这……”许华直性子,不管不顾地说着。
“反正,过程已经不重要了,结果也没法变了。现在就看你们怎么想了。”
“我肯定跟着您干啊,领导。你选什么,我就干什么。就是觉得输液以后做起来太难了。老曲这人果然就是小事老纠缠,大事靠抽签啊。”许华说道。
又吐槽了一阵输液产品的艰难后,我们最终还是认清了现实,要求他尽快和下面一线代表说下,尽快让他们做出选择。“不要强迫大家,要让大家根据自己的市场情况选择。”我交代着许华。
耿辛在电话里倒足够简单,就说了一点,萧哥您干什么,我就跟着干什么。
第二天,汪恩培来到了我的房间,仍旧是一顿不满和不理解,一番同样的苦水,翻来覆去地说了一遍。
“你这牺牲确实挺大的。”我只能报以同情,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哪句话会挑起他敏感的神经。
“可不吗?我这边一个月三百多万的业务就这样被分了,现在营养线省会没有一家开发成功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干。”汪恩培自说自的。
我也不想在这一块跟他一直说下去,连忙说,反正以后江北肯定还是会归曲总管的,肯定让大家一起发展,不会让他亏的。
“哎,曲总能管全国就好了,到时候也会好做点。”汪恩培平静了一些。
“就是说哈,曲总到底会负责全国哪条线啊?”我也有些好奇。
“估计曲总会争取一下营养线,现在整个产品线,刘总从南方省份上去的,有自己的人要提拔,加上董事长也比较看重几个年轻能干的大区经理,所以留给曲总的机会其实并不多,只是现在咱们江北营养这块经过两个月的发展,在全国也比较出色,有可能会让曲总负责这块。”汪恩培顿了一下后,继续说:“这俩月是其他大区根本就不重视营养这块,才显得咱们江北做得好的,也就我那边开发了几家。”
我认真听着他的分析,看得出来,这些信息老曲也就跟他汪恩培说,对我们从来没提过,包括以后全国产品线负责人的任用分析等,更是我们这种眼里只有自己一亩三分地的人压根就没听说过的。
“那不挺好嘛。”我简单地回复着,心里还在惦记着今天上午得赶紧把输液线的组织架构设计好,虽然前半个月易学希负责输液线那半个月时上报过一个框架,但在我看来确实太敷衍,其中有两位经理作为他中区的嫡系,在架构设计时极尽照顾之能事,可以说完全就是为了安排而安排的。重新划分结果出来以后,那两位经理已经很明确地表示将继续跟着易学希负责的慢病产品线走。
“你以后负责输液这块,盘子是三个线里盘子最大的哦。”汪恩培转头说到了我的头上。
“我都快愁死了,一个是不想进医保,一个是不想退医保,现在大医院都很成熟了,接下来输液线怎么发展,我都搞不明白。”我无奈地抱怨起来。
“那也比我强啊,”汪恩培苦笑着,很快便又说到“组织架构这块你弄好了吗?”
“易学希以前报过一版,我还在研究。”对这个敏感的事情,我没有说太多。
“他光顾着自己,他报的那个架构我看过,纯粹是为了安排他自己人,根本就不考虑实际情况。”汪恩培愤愤地说。
“先看人吧,我也不知道谁会选择输液,现在咱们又变了,估计好多地区经理也要变吧。”我说出了我担忧的。
“是啊,咱们江北原来分的办事处太多了,还有那么多主管。这次肯定会有大的调整。”汪恩培说道。
“是啊,”我附和道。
“估计你东区那边三个经理都会跟着你吧?”汪恩培没等我回答,继续说:“我北区这边郑波本来就选的输液,他应该还会继续选输液。”
“那就谢谢汪总了。”我对汪恩培抱起双拳说道。
“我这边北区可以设立两个输液办事处,另一个要不就让郭小鹏干吧。”汪恩培说道。
“郭小鹏一开始选的是慢病哦,他愿意来输液吗?”我不解地问着。
“我替你问问,”说着便抄起了电话。“郭小鹏,你这次报的哪条产品线?”
汪恩培几乎毫无商量的口气问着郭小鹏。我从他的回话中猜测着郭小鹏的回答。
“还选慢性病?……你本来负责的几个县域慢性病卖得很好吗?……现在新开发了好几家?慢病的组织架构你知道吗?现在你三阳市区也没开发,旁边几个地市也没开发,你以后靠什么呢?……哎,你不用说那么多没用的。……你就选输液就行。我会害你吗?……你赶紧跟萧总联系。”汪恩培几乎命令似的要求着郭小鹏。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严肃搞得措手不及,本能中对这样的安排表示着无法接受,一是我的事情被干扰了,并且还是那种强制性的干扰,二是我不喜欢,甚至是讨厌这种替人做主的决定。
“我这边都可以,也尊重他们自己的选择。”我没有表达自己的不满,只是说着面上的话。
“他们啥也不懂,易学希那人不行,肯定不会好好用郭小鹏的。正好三阳新安那边他也都熟悉。”汪恩培没说几句便准备起身离开了。
果然,没多会,郭小鹏的电话就打来了,说计划选输液线,跟着我干。对北区市场综合考量后,我也觉得只留一个郑波确实也没有办法全盘接手北区的输液市场,是需要一个人负责三阳和新安那边的市场,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市场上到底乱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我这边也有个别几个一线代表打电话来咨询我该如何选择,我对此,都会站在他们各自市场现状和特点上给予指导,让他们不一定非要跟着现在的领导进行选择,更不希望他们做出对自己未来不利的决定。然而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我在东区——自己的老地盘上——留下来继续留在输液线的代表变得数量寥寥。省会市场的划分除了祁洋那边,负责大医院的办事处人员我也不需要发愁,本身这些人就是靠输液吃饭的。
与此同时,我对中区易学希和南区程真两人能给我几个可用之人表示着怀疑,中区易学希是个门派气息浓厚的人,有自己固定的江湖,南区程真那里一直以来都好像谜一样,所有人对他那边都知之甚少,以后这两个地方会是什么样子,我心里实在忐忑无比。好在北区汪恩培还给我留了两个现成的地区经理,应该可以保持团队的稳定。
期间,有位南区的主管委托他的经理霍升给我打电话,说想从原本想负责的慢病产品线换到我新负责的输液线。从内心来讲,我是很想让她来负责的,但是前有汪恩培安排的郭小鹏,再有对整体江北市场的架构设计已经成型,我只能感谢了那位主管对我的信任,最终没有采用。除了这位主管,何翔的安排也不顺利,虽然我将他上报给了老曲和程真,虽然都觉得我为了市场发展,觉得何翔这样安排非常不错,但最终上报地区负责人的架构里却没有何翔的名字,而是程真派了一位他们南区的主管接替商城的管理工作。
主管人员数量较大,也都是经过大区的内部选拔提升的,所有人都期望着通过这次调整,找到一个稳固的空白交椅,一改以前毫无机会的渴望。然而,几番折腾下来,绝大部分人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全国的市场改革也是几人欢喜几人愁,但是绝大部分都还是喜悦的,因为诚如老曲说的那样,很多大区原本就没有那么多区域经理或者省区经理,所以对于很多地区经理来讲,能趁着这次机会获得区域经理的提拔实在是幸运至极,怎么还会有人在乎负责哪条产品线呢?而八个大区经理们也都在为自己的未来拼搏努力着,谁不想从大区经理再进一步,跃升到全国产品线负责人呢?
当我们按照架构确定好各地区经理名单后,便紧锣密鼓地开始与各地一线代表联系,谁都不希望自己接手一个有市场没有人的摊子,尤其是本来这个市场就有人,却去了别的产品线,必然会导致较长时间的空白期,市场也必然会受到很大影响。
结果虽然可以说是不出所料,但还是让人感觉到一些震惊和惊愕。没想到平时无比熟悉的同事们,在人员去留上爆发的问题竟如此之大,竟然出现有业务代表已经觉得无处申诉而主动离职的情况。有的区域经理居然要求所有原来归属于他们区域的代表都要选择他自己选择的产品线,丝毫不顾忌业务员目前市场现状,似乎这些代表没跟着他走就是个背叛,就是对自己管理上的否定。事情越闹越大,起初曲总还会愤怒地打电话骂一下责任人,但后来几乎就不太管了。
不管的原因,应该是和老曲心如死灰有关——他冲击全国负责人的路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