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家访（一）
从张柏之老师家出来，李佳玲跟着几个老师回到了学校，上完课，李佳玲准备回宿舍做吃晚饭，这时只听见校长说大家到火坛集中一下，李佳玲心想又会有什么“好事”呢？李佳玲本能地排斥开会。
李佳玲跟着其他的老师一起走到那里，等到大家都到齐了，校长先宣读了教育局关于学校要加强对学生安全教育的安全的通知，要求学校做好学生的安全防范工作，还有校舍及教师自身的安全工作，特别是冬季的防火工作。李佳玲好像觉得自从自己来到这所学校后，校长已宣读了类似的文件不下三次了。
李佳玲自己都觉得特别的无趣，看着校长在那里卖力地读，旁边的老师能把后边校长要读的内容都已说出来了，施根华老师小声地说道：“这份文件跟去年的不是一模一样嘛，正文一字不改，唯一改的就是日期，他们这也特应付了吧！”“谁说不是呢？”旁边的杨文杰也随声附和，这叫“环保”，循环利用，引大家都笑了起来，校长也停下他那抑扬顿挫的朗读声，解释道:“大家都是例行公事”，第一份文件就这样学习结束了。
校长接着说：“今天要通知的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关于期未考试的问题，考试的学生人数这个星期之内要上报教办，请各位班主任做好统计工作，明天上报给总务”。另外就是大家要做好复习迎考工作，再过两个星期就是全乡模拟考的日子，散会。
大家快速离开了“会议室”，回家的回家，做饭的做饭，这样的例会，似乎开不开也没什么两样，反正常规的工作每个人都得做好，天天开这样的会也觉得特无聊，教学质量的提高也不是靠开会开出来的，李佳玲也没把开会这事放在心上。
李佳玲吃完晚饭，觉得没事做就想出去外边走走，刚走出学校门口，她就碰到刘海寿老师和杨文杰老师，他俩也正出去散步，李佳玲跟着他们一起走，这时，李佳玲突然想起报人数的问题，就向刘海寿老师问起，他说一年级复杂点，你就把正式生的人数报来就行了，不过如果正式生中有不考的也可以不报，你下去后落实一下，明天下午报过来就行。。
李佳玲一脸雾水，她根本听不懂刘老师在说什么，看着李佳玲那茫然无知的样子，杨文杰忍不住看了李佳玲一眼，看着他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心想一个大小伙子说话干嘛吞吞吐吐的，没一点风度。
后来杨文杰终于解释道：“报人数的问题其他班级好办，因为人数基本固定，有多少就报多少，就是一年级班难办了，因为是初次报，人数可多可少，这次报的人数比较关键，它直接跟期末测试成绩有关，关系到期末考试成绩的高低，问题理解起来很简单嘛，差生越少，平均分就越高，优秀率也就越高，在全镇的排名也就越靠前，因此很多学校会把学生总数压缩，特别是一年级的学生，首先要尽可能把地把差生砍掉，让那些成绩较差的学生继续当旁听生，不参加期末测试，只有这样班均分才可以去，当然，这得讲方法和策略，你得做通家长的工作，家长要愿意孩子再读一年的一年级，否则一切免谈”。
李佳玲说道：“这怎么跟家长说？说你家孩子太笨了，学习成绩太差，再让他当旁听生，明年再上一年级”听得旁边的俩老师都笑了起来，杨文杰说道：“哪有你这么做工作的？像你这样下去，今年教一年级的老师可高兴死了，因为他们不必担心自己会是全乡倒数第一了，“第一名”早就已经被你抢了。
杨文杰老师和刘海寿老师看着李佳玲傻样，忍不住摇了摇头，在大家看来李佳玲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根本没有半点的心眼，傻得让人心痛，傻得让人可怜，于是他俩就自告奋勇地说道：“我们今天不去散步了，陪你去家访吧！结果怎样我们也管不着了”李佳玲很是意外，没想到这样的事他们也愿意陪自己去，心中不禁升起了一股暖意。
他俩先让李佳玲罗列出差生的名单，然后再一个一个记下，后边就讨论家访的顺序，先找个最容易下手的，先去那个施果树和施果花家，毕竟他们家有俩孩子，况且他们家被誉作“超生游击队”的典范，他家的孩子四、五个，吃饭还是个问题，因此他家长对孩子的读书无所谓，他家现在还在温饱线上挣扎，他家本不想让孩子上学的，只是迫于外界的压力，加上孩子也觉得在学校好，不需要整天跟在父母后边去干农活，大家认为她家的施果花今年已十周岁了，劝再读一年也不可能，不过他弟弟施果树今年才七周岁，总该去掉一个吧，大家对此好像很有信心，于是大家就兴致勃勃地出发了。
李佳玲跟在大家的后边，她忍不住问道：“现在国家正在落实计划生育的政策吗？难道他家有后台，有人给他们家撑腰？刘海寿老师笑道：“你真是太幼稚了，像他那样的人家还会有后台，要说后台就是一个字“穷”，这个世界上最怕的就是穷，他家穷得除了有几条命外一无所有，有一天你把他们惹急了，他连命都不要了，谁还有办法？”
刘海寿老师还说道:“施果花的父亲曾被警察关照过，但她父亲不在，家里就没人干活了，家里也就没有什么可吃的东西了，一家老小就得挨饿，你也知道共产党是为人民服务的，他们家赚钱的不在家，她母亲就不能让孩子活活饿死，一个穷女人带着一帮孩子在长期在政府蹲点，这也是件大煞风景的事，后来施果花的父亲也就回家了，大家都说他家的女人真的很有本事，不仅会生孩子，还挺有“办法“，从此大家再也不敢惹他家，都让他们三分，李佳玲听了打了个寒颤，到这
种人家去，他们会不会杀了自己，正想着就已到了他家了，眼前出现了三间小平房，掩映在一片果树林里，没有大门、没有围墙，如果要说真的有，那就是用木瓜树围成的围栏，看到这一切李佳玲知道他们为什么给孩子取名叫施果树、施果花了，真是应景之作，李佳玲想着、想着不禁笑了，心想他的父母实在是太″有才″了。
李佳玲他们继续往前走，正想寻找进去他们家的入口，大家东张西望地找，这时一扇小小的门出现眼前，李佳玲兴奋地大叫起来：“门在这儿，门在这儿”，刘海寿和杨文杰也闻声过来，李佳玲正想推开那扇用竹片编成的小门，这时只听见刘海寿老师喊道：“小心、小心”李佳玲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条狼狗就向自己身上扑来，李佳玲本能地往后一闪，掉头就跑，可那条狗就是咬住她的裤脚不放，心想完了，自己马上就要成为他的腹中美食了，李佳玲呆呆地站在那里，这时只听见刘海寿老师大吼一声，并拿着一块碗大的石头砸向那条狗，那条狗却还是死死地咬扯了李佳玲的裤脚不放，最后，李海寿又捡了块石头直往狗的脑袋招呼，那条狗才飞快地离去，等到刘海寿老师他们来时，她傻傻地站在那里，她直接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叫他们掐自己一下，大家都说她已被吓傻了，再看看她那皱巴巴不成样子裤脚，大家不由自主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