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撒谎
第四章 撒谎
三人这时候才互相介绍起来。
电器厂厂长叫做张凌，所在的电器厂是从前知名的国企。
九十年代的出现全国性的下岗潮，张凌站出来承包了整个工厂，自负盈亏。
原来几千人的大厂，如今只剩下撩撩二百人了。
再加上遇到这次国外经销商毁约事件，四十岁左右的年纪，让他看起来比同龄人沧桑了很多。
而绿铃的老总，叫做刘涛，正经的南方人，里里外外都透露着一股南方人的精明。
之前是做蓄电池生意的，后来发现了电动车的商机，才逐渐开始转型。
李旭给刘涛介绍起无刷电机的技术，就这口才，怕连最好的金牌销售也自叹不如。
刚刚拿到手的资料，他只是大概看了一眼，就把其中的亮点，给全部提取出来了。
涛涛不绝的介绍，听的刘涛不足点头。
而张凌也是满脸兴奋，他只觉得自己付出了一辈子心血长电器厂，这次怕是有救了。
“大概情况就是这样的，刘总，您对这个技术怎么看？”
介绍完，就到了生意的关键时候，李旭不住看着时间，此刻离最后期限，还有两个小时。
“东西是不错的，你们要的价格，我也能满足，不过技术想要用在电动车上，恐怕还要不小的改进，不知道张厂长能不能割爱，把你们厂负责攻关无刷电机技术的研究员，一块儿调到我们厂，协助以后的改进？当然待遇方面我们也会从优的。”
话说得客气，但李旭和张凌都知道，这是刘涛在提条件了。
这个年代，技术被奉为第一生产力，张凌是很难同意这样的条件的。
赶紧把李旭叫道一边，说道：“小李啊，技术可以卖，但是技术人员是决不能卖的，他们是厂里的顶梁柱，厂里都指望着他们翻身呢！”
“张厂长，您放心，漫天要价还有坐地换钱呢不是？我也不会让你干这种杀鸡取卵的事儿，生意长做常有，这才是生财之道嘛，您看我的。”
李旭笑笑，走到刘涛面前，开口说道：“刘总，您这个要求可就有点为难我了，况且，把人当作交易的一部分，也不太合适啊，我看不如这样，既然您同意收购技术，不如再加入一些定制条件，然后让张厂长他们负责攻关，您另外再付一笔酬劳如何？这样大家都是双赢的结果嘛。”
“可是核心技术，掌握在别人手里，我始终是不放心啊，你应该清楚，如果电机研发成功，将会为电动车市场带来多大的冲击！我始终有些.”
刘涛依旧犹豫。
李旭再次笑笑：“这样吧，我让张厂长这边，跟您签署独家授权的协议，从此以后但凡是这种电机相关的技术，我们不会再授权他人，同时再以两家共同的名义申请专利，这样子，您放心了吧？”
说着他点了一根烟，继续侃侃而谈：“刘总啊，技术这东西，永远是螺旋上升的，想要一家独大是绝无可能的，十年二十年后，咱们现在的技术，难道还能一直领先？既然张厂长有攻关能力，又愿意和您建立合作，省去了不少研发成本，您何乐而不为呢？”
“嗯”沉吟了片刻，刘涛明白了李旭话中的道理，当场点头同意了这笔交易：“行吧，就按你说的办，我说小伙子啊，你还真有些本事，跟我谈成这笔生意，张厂长怕是要给你不少好处吧？”
“嗨，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嘛，赚点小钱，让您见笑了。”
左右逢源，是生意人的基本素养，收取茶水费这样的潜规则，本来是不该公之于众的。
但是既然刘涛也是明白人，李旭也没必要藏着掖着，那样反而让刘涛影响不好。
也许以后两人还有合作的机会呢。
最终，谁也没有想到，价值五十万的生意，就在这么杂乱的市井中谈成。
等到张凌厂长拿到已经签署好的一堆合同，手里还有一张五十万的支票的时候。
依然有些不敢置信。
时间已经接近傍晚，夕阳红透了半边天。
原本嬉闹的市场，也逐渐平静下来。
张凌电器厂的厂长办公室里。
“小李啊，这次还得感谢你啊，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不是个凡人！否者也不会跟你说这么多啊！这钱你拿好，算是咱们之前好的茶水费，还有件事儿，我们厂里正缺像你这样的销售呢，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厂工作啊，提成绝对让你满意！”
张凌递过一个牛皮纸信封，里面是之前和李旭说好的茶水费。
但看厚度，绝对不止三千块钱。
“张厂长，您太高看我了，您都不知道，我差点让张总他们厂保安给拦在外面了，今天这事儿能成，也有很大运气成分，还有，您给的数目好像不太对啊？”
李旭从信封中抽出了钞票，整整齐齐的一叠钱，上面还贴着银行封条，是一万块！
“我也没想到，这技术能卖这么多钱啊，我以为，能有个十万二十万的，能让我收回研发成本就不错了，谁知道一下子就翻了个倍，这是你应得的，拿着吧，我说道我们厂的事儿，你好好考虑考虑。”
“我会的，张厂长，本来生意成了，应该请您吃顿饭的，不过我家里还有急事，咱们就下回再见吧！”
李旭说着，便起身告辞。
家里，妻女还在等这他这笔钱呢。
那件让他抱憾终身的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次发生了！
火急火燎的赶回家里，李旭迫不及待地将两千九百块钱拿了出来：“老婆，你看这是我今天赚钱的钱，今后咱女儿的学费不用愁了。”
正在气头上的陈梓涵看到眼前的厚厚一沓子钱，瞬间瞪大了美目，随后皱眉道：“李旭，你去抢银行了？”
在04年这个年代，每个月人均工资才一千多块钱，一天能赚两千多块钱，可不是抢去了么？
李旭摸了摸头，笑道：“老婆，你这怎么想的，真抢银行，也不会只抢这么点儿啊，只是你老公赚的！”
“赚的？怎么赚的，你给我说清楚！”
闻言，陈梓涵的俏脸立马严厉了起来。
李旭赶紧把今天发生的事儿详细复述了一遍。
“你，你这是投机倒把知道么！以后不能这么干了！早晚要出事儿的！”
1997年投机倒把的罪名才刚刚被取消，如今行政处罚的条例内都还有这项指控。
七年过去了，那段特殊的历史，还存在在不少人的记忆里。
陈梓涵就是其中之一，加上她历来觉得李旭不靠谱，才有这样的表现。
对此，李旭并不生气，耐心解释道：“可我们总要继续生活吧，有了这笔钱就能给思思交学费了。”
“那也不行，你这属于非法收入，要是被工商查到了，可能要坐牢的！”陈梓涵凶巴巴地说道。
“嗨，早就没有投机倒把的罪名了，工商现在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我这叫茶水费明白么？正当收入！”李旭不得不撒了一个谎。
闻言，陈梓涵一想到现在的处境，只能咬了咬牙：“什么正当收入，就是吃了回扣！行了我不跟掰扯了，但是以后坚决不能干这样的事儿了。”
“好。”李旭颇有一些无奈，只得答应。他这老婆哪里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思想太过于封闭！
明明可以躺着赚钱，偏要选择吃苦受累，不然他们家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随后李旭来到客厅沙发，一把将女儿抱在肩上：“走，我们去吃肯德基。”
思思兴奋地连连拍手：“好耶！”
“肯德基，我们来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