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误会
隔天，姚希诗忍着痛去给陈彤上课，不仅膝盖红肿一片，浑身上下也因为磕碰到浴缸而疼得不行。
蒋驰事后也后悔，给她上了药。早上起来，他给她选了一套宽松舒适的裙装让她穿上，裙子是薄薄的香槟色丝绸材质，冰凉的触感，让人很舒服，穿上去就跟没穿一样。
这套衣服也是蒋驰买的，姚希诗发现，自从和蒋驰在一起，她的衣服，鞋子，甚至内衣裤都是蒋驰买的，并且是根据他的喜好来。
她对这些并没什么追求，他给什么她便穿什么。
陈晏在家，给她开了门，看她穿着外套长裙，有些惊讶：“感冒了？”
外面的气温有30几度，热得像个大火炉，这才6月，已经开始发布高温预警。
“没……”姚希诗笑得心虚，“防晒嘛。”
屋内开着空调，进了屋，姚希诗也没把外套脱下，抓着包问：“彤彤呢？”
“她还在睡觉，你可能要等一会儿。”
姚希诗点头，坐在沙发上。
陈晏给她倒了杯热水，姚希诗接过，冲他道谢。
她一坐下，本在膝盖下方的裙摆往上缩，她的皮肤太白，红肿的那两块自然十分惹眼。
陈晏坐在她对面，看到那里，微微一愣。
“受伤了？”他轻点了一下姚希诗腿上的方向。
姚希诗听到这话，抓着水杯的手一松，热水一时倒在身上。
陈晏想抓住水杯，已经来不及，只能伸出手去，连忙把她拉起来，问道：“有没有烫到？”
姚希诗看着身上的外套，已经湿了一大块，贴着肌肤，有些疼。
这水温有些高，她多少还是被烫到了。
姚希诗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窘迫把外套脱了，她里面穿的是一件白色T恤，也湿了，贴着肌肤。
“这边我来收拾，你去厕所整理一下。”陈晏看着她说。
女孩锁骨处，脖子上的红痕触目惊心，都这把年纪了，他自然明白那些红痕是怎么来的。陈晏迅速移开目光，等姚希诗走远，才蹲下身子，抽出纸巾，把沙发地板上的水渍擦拭干净。
厕所内，姚希诗心跳加速，看着镜子内的自己，捂住脸，恨不得现在马上就离开。
陈晏看到了……她泼了几把水，让自己冷静下来。
外套已经湿了，不能再穿，她现在的样子，自然不适合去给陈彤上课。而且陈晏会怎么看她？
陈晏收拾好地板，见她步子小小地走过来，关切地问：“有没有伤到？”
姚希诗连忙摇头。
“如果伤到，最好擦点药，我看那杯水都倒你身上了。”他说着递过来一支药膏。
姚希诗伸手接过。
陈晏又说了句“稍等”，便上了楼，没多久，下来时手上拿着一条长袖高领雪纺连衣裙，对她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换上，裙子是全新的。”
姚希诗看着他，拒绝道：“不用了……”
“你的外套湿了。”他把裙子放在沙发上，“你现在……看上去不是很好，我担心彤彤看到会多想……”
尽管陈晏斟酌了说辞，但姚希诗还是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只好接过了裙子。
陈晏若有所思地看着姚希诗的背影，她不过是陈彤的家庭教师，她的私生活如何，本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方才，他差点脱口而出，想问她是否遇到什么麻烦，需不需要自己帮忙。可想想又觉得不妥，这也许是人家的生活方式，反倒是他想多了。
姚希诗换上陈晏给的裙子，因为大了一个码数，穿在她身上有些宽松，下摆几乎长到脚踝。
这件裙子的主人是谁？她想。
陈晏这个年纪的男人，没有谈过恋爱肯定说不过去，但是家里放着女人的衣服，肯定与对方是极其亲密的关系，然而她来陈家这么久了，除了陈彤，没再见过其他女人的身影。
这个问题在见到陈彤的时候有了答案。
陈彤昨晚失眠，天快亮才睡着，睡到刚刚才被她哥拍醒，心不甘情不愿地起床。
见到姚希诗，她原本就不太好的心情变得更加差了。
姚希诗也是心不在焉的，两人各怀鬼胎，开始漫长的两个小时。
姚希诗见陈彤托着下巴，眼睛就快合上，问她：“精神不太好？”
“失眠。”还有半个月就要中考，陈彤有些焦虑。
“你喝咖啡？”姚希诗方才在她床头柜上看到了几包速溶咖啡。
“不喝没精神。”
姚希诗不由谆谆教导：“喝咖啡对你身体不好，喝多了上瘾更麻烦。”
陈彤嗤笑一声：“你家教做久了，就真把自己当我老师啦？”
她的话讽刺意味极浓，姚希诗自然也听出来了，便拿过她的练习册，说：“精神不好今天就别上了，我给你圈几道题，你做题吧。”
陈彤却猛地扯回那练习册，“啪”的一声按在桌面上。
姚希诗看着她，皱起了眉。
陈彤冷哼道：“我以为你跟外面那些女的不一样，没想到……你跟她们是一样的！”
“我没听懂……”
“这套衣服，陈晏给你的？”
姚希诗开口想解释：“刚刚……”
“你不用跟我解释，我告诉你，陈晏喜欢犯贱，希望你能清醒点。”
姚希诗听得云里雾里，刚想说话，门被人推开了。
陈晏站在门口，沉着脸道：“说完没？继续。”
陈彤闭上嘴，看了姚希诗一眼，合上书本，冷冷地说：“今天不想学了，你们走吧。”
“走吧，我送你回家。”陈晏起身，对姚希诗说。
天还未黑，她从他家出来，电梯一路往下直达停车场，两人默不作声。
姚希诗是有些生气的，陈彤的性子很明显是被惯坏了，发起脾气不看时间不看场合，完全看着自己的心情来。
以前姚希诗还当她是任性的孩子，可是相处下来，也对她有了些金钱以外的感情，今天被她口不择言地羞辱，心情还是难以平复。
“小心。”陈晏拉住她的手腕，出声提醒。
姚希诗这才发现前面是个台阶，她一个没留神，脚踢到台阶，差点摔跤。
陈晏很快松开了她，她看着他说：“谢谢。”
“今晚有课吗？”他一边问，一边帮她打开车门。
她摇头回道：“没有。”
“我请你吃饭。”陈晏上了车，系好安全带，看着她说，“就当赔罪了。”
“不用了……”
“陈彤今天冒犯你了。”他笑了笑。说起来，姚希诗比陈彤只大几岁，也还是孩子一个，喜怒哀乐全表现在脸上。
他看得出来，这个自尊心极强的女孩，眼下不高兴了。
姚希诗道：“这个年龄的孩子比较幼稚，叛逆，我也是那个年龄过来的。”
陈晏摇了摇头：“很少人会跟陈彤一样……”
她听出他话里的无奈，猜测道：“她和你作对，可能是想引起你的注意。”
从小缺少关注的孩子，总会想方设法吸引大人的注意。
姚希诗莫名又想起蒋驰，他也是这样的，假如顺着他的意，那么一切好说，一旦忤逆他，他有的是办法整死你。
和这样的人相处，说简单也简单，只要顺着他就行，但是久了也会累，会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自我，一切以他为准，以他为先，那矛盾也自然而然地就出现了。
姚希诗想当然地认为，陈晏好比是她，陈彤就好比是蒋驰。
陈晏对妹妹很好，一切以她的意愿为先，将她宠得无法无天，现在只能自食恶果。
车子在一家西餐厅停下，陈晏下车，体贴地帮姚希诗打开车门。
落座后，他笑道：“不知道现在的孩子喜欢吃什么，这家餐厅几种菜系都有，选择比较多。”
姚希诗也扬起嘴角：“我不是孩子了……”
“你也就比陈彤大几岁。”他把菜单递给她。
“你来点吧，我不挑食。”她道。
陈晏点头，招手叫来服务员，要了一个双人套餐，又说：“把红酒换成橙汁。”是真的把她当孩子看了。
餐厅内灯光昏暗，陈晏看着姚希诗，有一瞬的恍惚，又很快地恢复清明。
姚希诗没错过他的神情，心里有些不解。
这顿晚餐的氛围很好，陈晏绅士有礼，又有恰到好处的幽默，让场面不至于太冷，又不过分热情。
姚希诗觉得跟他相处很舒适，那种被照顾的感觉很陌生，但她很喜欢，也不免觉得陈彤身在福中不知福，有这样的好哥哥却不知道珍惜。
“今晚谢谢你。”下车前，她笑着和陈晏道谢。
陈晏也笑：“回去小心点。”
姚希诗看着他的车子离去，才想起身上还穿着他借的裙子。
包里的手机振动起来，她收回目光，拿出手机。
“你在哪儿？”电话里，蒋驰的声音有些冷。
“刚回学校。”她不明所以，诚实回答。
“我就在大门口，你别走远，我去找你。”
姚希诗只好站在保安亭旁等他，夏季的风又闷又热，吹得人喘不过气，她身上还穿着长裙，更是难受。
不过蒋驰没让她等太久，远远的就见他走过来。
“裙子新买的？”他打量着她。
“在学生家不小心泼了一杯水，身上全湿了……”
“他给你买的？”蒋驰沉着脸问。
姚希诗答：“不是……”
“回家吧。”
姚希诗感觉得出来，他不开心，拉着她的手越来越紧，只好出声道：“你弄疼我了。”
蒋驰闻言，稍稍将手松开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