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效率极低的补习大作战开始
放学后，高桥谷树去参加篮球社的临时训练，据他说，今天可能有他上场的机会，不必再站在场外递水递毛巾。
岛村原听完，郑重地恭喜了他一声，说了一句自己也要去社团，两人便在门庭处分别。
阴沉了一整天的天空，到了临近黄昏的时候，反而有些明朗起来。
岛村原绕过水洼，从前往社团大楼方向的长坡上去。
路上的樱花飘个不停，像是临近冬天时的街头落下法国梧桐叶那样，但每棵树却显得更有生机。
他把书包提在肩上，一边走一边思考伊藤真礼的事情。
那副低下头的样子，仿佛是在满地的花瓣里寻找着什么似的。
直到来到社团楼下，他也没点头绪，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上了楼。
三楼的自由行为部就像是还藏在雨天里一样，周围暗沉到让人惊讶。
崭新如初的铭牌挂在门边，仿佛宣告着这块地方不容生命踏进一般。
岛村原想了想，搞不好是加藤樱的缘故。
他也因为呆在社团教室，常担心自己被加藤樱的那冰冷的眼神和语气冻感冒，于是回家总想冲个热水澡。
三点五十九分，他若无其事地推开门，看见美到不可方物的加藤樱坐在熟悉的位置。
光线从窗外射进教室，照亮她好看的侧脸、乌黑的发丝，还有除了胸部便无可挑剔的身体。
她低下头，将书捧在手里，由于光线和角度问题，她呈现给岛村原一幅身体泛着白光的景象。
有一瞬间，岛村原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天使。
“很准时。”正在看书的加藤樱头也不抬地说。
“下午好。”
岛村原关上门，一边和她打招呼，一边把书包丢在桌上，在位置上坐好。
他抬头看了一眼时间，“桐生同学呢，还没来？”
“桐生同学去上厕所了。”
岛村原闻言，这才注意到加藤樱身边空出来的椅子，以及椅子上放着的一个米黄色的匡威书包，那是桐生凉子的。
“你们也才来？”
岛村原打量着加藤樱的桌面，上面没放东西，看不出来有学习过的痕迹。
加藤樱拿他没办法似的合上书、把书放回桌面，望着他说道：“岛村同学，你难道不知道给约会预留十五分钟的时间，是最基本的要求吗？”
“抱歉。”岛村原立马妥协，“不过也不能全怪我，你们国际教养班的教室离这比较近，我那教室又远又偏，走过来要花点时间。”
“人不行，不能说是环境问题。”
“不不……”岛村原摆手解释道，“也不能这么说吧，环境还能影响生物性状呢，怎么能全怪到人身上。”
他说完，加藤樱一手托起手臂，一手撑住下巴，想了想说：“好吧，这点我的确欠缺考虑了。”
她将金属矿一般乌黑的长发拨到肩膀后面，露出相当自信的笑容。
“并非世上的所有人都具备和我一样的天赋，我也不该苛求别人像我一样能把每件事情做到最好、从不失败……”她表情回到从前那样认真，“是我考虑不周了。”
这话像是触发了岛村原的开关一样，他冷笑一声，说：“哦哟，加藤，这次你真的错了。”
他模仿加藤樱抱着手臂的样子，身体和椅子背快要粘在一起，“你说你从不失败。你之前不是输给我一次了吗？就网球比赛那次。”
他得意洋洋地看过去，结果加藤樱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她摆起百分之百正版的环抱动作，抬眼窥视岛村原，眼神认真到可怕。
“你当真觉得我会输给你？”
“难道不是？”
“不如用你那和草履虫结构一样简单的大脑仔细想想，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我赢了吧，最后一局是28：26。”岛村原被她说的有点不自信了。
加藤樱一听，嘲讽似的上扬起嘴角。
“莫非你光顾着对我网球短裙下的大腿发情了？岛村同学？”
“怎么可能？”这是无端诬陷，岛村原必须要辩驳清楚，“虽然你长的是很不错，但我也不赖吧，我的为人素养和我的颜值一样都能拿高分。”
“你有为人素养？”
“是的。”他一本正经地说，“你可能不信，像我这么好看的人，其实对身边的女孩子都相当尊重。”
“谎言。”
“没撒谎。”岛村原驳回她，“你可以找我幼儿园、小学、国中的所有老师对峙一遍，我一直努力到高中，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这句话倒像是真的。”加藤樱若有所思地点头，“我估计没人看得上你。”
“别乱猜！是我对那些人没兴趣。”
岛村原忽然想起似的问她，“加藤，你应该收到过情书吧？”
“嗯。”加藤樱点点头，随后像是见到会说人话的猫一样，露出相当惊讶的表情，“你想说你也收到过？”
岛村原毫不夸张地说：“在老家的时候，我都拿情书烧洗澡水。”
“的确像是你会做的事情呢。”加藤樱露出冷冷的微笑，“变态同学。”
“你真啰嗦！”岛村原激动地从位置上站起来，指着她问，“那你的情书呢，还收藏着？”
“我用来煮牛奶了。”
“你这变态得更过分……”
“我有说是自己喝吗？”她的笑容充满戏弄、暧昧。
等岛村原回到座位，她又突然开口说道：
“岛村同学，难道你真没想过对我做那种事情？”
她一只手压住裙子，另一只手抵在胸口，有些奇怪地望着岛村原。
加藤樱一问，岛村原便不自觉地注视着她漂亮的脸，然后情不自禁地吞了一口唾沫。
仿佛有火窜到喉咙里，让他说不出话。
“你是弯的？”
“怎、怎么可能！”
“那……”
她刚要继续说，社团教室的门被唰地一下拉开，一个可爱到罕见的女孩挂着笑脸走进来。
“我回来啦！”桐生凉子大声宣告道。
她几乎是在说完那句话的同时，注意到手边多出来的一个人。
“岛村同学也来了啊，下午好！”她对岛村原摆摆手。
“哦，下午好。”
两人不约而同地盯着她，看她关门、转身进来，然后走到加藤樱身边的空位，把书包挂在椅子背上，一屁股坐下。
桐生凉子坐好后，抬头看一眼闹钟上的时间，发现已经四点一时五分。
她双手合十抱歉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刚刚在厕所遇到一个好朋友，就不小心多聊了一会儿！”
加藤樱安慰她：“没事，这个男人也差点迟到，你们行为差不多恶劣，不用太自责。”
我只是踩点……岛村原已经懒得把话说出来。
他开门见山：“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开始补习吧。”
三人难得达成一次统一。
他们把加藤樱和桐生凉子的桌子拼在一起，然后摆到教室的中间。
岛村原则一言不发地把桌子移到他们对面。
三人的桌子呈品字形。
于是，桐生凉子补习大作战正式开始。
第一门要复习的是国语。
“首先是国语，不是很难，我就从汉字的问题开始了。”
岛村原将手里的《现代国语》翻开，“嗯，没有人可以保＿＿自己不会失败，还有，保＿＿自己前途的不是天赋是努力……你看我干嘛？”
岛村原念到一半，总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望着着自己，他抬头一看，果然发现加藤樱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没事，继续。”加藤樱说。
“哦。”岛村原清了下嗓子，对着桐生凉子继续念，“没有人可以保＿＿自己不会失败，和，保＿＿自己前途的不是天赋是努力，请把两个‘保’后面的字默写出来。”
“好难！”桐生凉子大喊。
“别灰心，认真思考一下，”加藤樱再次安慰她，“虽然你脑子没那么聪明，但仔细想想的话，应该还是能想出点什么来，先别想着放弃。”
“我试试！”桐生凉子眯起眼睛，看得出来不仅是大脑，连脸上的肌肉都在努力使劲。
“保龄球！”她说。
“……让你根据上下文填空，没让你自由发挥。”岛村原皱了皱眉，“而且后面只用填一个字。”
“保罗？”
“你是美国人？”
“报社！”
“根本就不是同一个字了。”岛村原没辙似的叹了口气。
“给桐生同学一点提示吧，否则光一个问题就要浪费很多时间。”加藤樱建议道。
“这样好吗？”岛村原问，“这已经是基础题了。”
“就给我点提示吧。”桐生凉子露出可怜的表情望着他，这表情对男生杀伤力太大，岛村原也不得不投降。
他把书合上，“一个是‘担保’的意思，另一个是‘守护’的意思，两个词都是‘保’开头。”
桐生凉子听他说完，再一次用上浑身的力来思考。
“没有人可以保……保……保证？”她豁然开朗，“没有人可以保证自己不会失败！”
“对，还有一个。”
“嗯……”她拿着笔，连笔盖也没取下来，就在桌面上尝试划出各种各样的字形。
过了一会儿，她大概是想到了答案，脸上突然绽放出比鲜花还要灿烂的笑容。
“保障！”她迫不及待地说，“保障自己前途的不是天赋是努力！”
“完全正确。”岛村原语重心长地点头。
以这样极其缓慢的效率——
第一天的桐生凉子补习大作战，直到六点钟才彻底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