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闺蜜和解
朱清从超市抢购回来，拎着大大的购物袋走在路上寻思，她已经察觉老张对自己的警觉，下一步得小心翼翼了。
想想还挺逗，人到中年夫妻活成无间道。
朱阿章电话急吼吼打过来，“姐，我想起来了！昨天那人我在烤肉摊上见过！”
电话那头的弟弟摩拳擦掌，“干脆我去烧烤店蹲点！肯定能逮着他。”
朱清当然怀疑贾富的身份，意识到他是老张临时请来的救兵，但她心中清楚，这件事的症结还在老张身上，不想让弟弟在贾富身上费太多时间。
“房子卖出去了吗？先想办法把账还了，赶紧找个正经事别再乱投资。”
弟弟一噎，颇委屈的挂了电话。
刚把手机放兜里，朱清听到路对面不远处传来声音熟悉的争吵。
向前看去，十几米外的路对面林荫下，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路边争吵，声音越来越大，全然不惧大街上路过行人的目光。
正是唐自如和她女儿唐宛宛。
唐自如：“我问你，分不分？”
唐宛宛语气坚定：“不分！”
原来，自从唐自如得知郭总是真破产，便一直劝说女儿把婚退了，她已经用最快的速度物色好另一位优秀青年。无奈，唐宛宛铁了心不同意退婚，并坚持认为破产不算什么，凭借努力总能苦尽甘来。
唐自如只觉得女儿脑中进了水，一心要撞南墙，“这小伙子可比郭文斌强多了，一米八五身高，长的英俊帅气，父母全是公务员……”
唐自如语气恨铁不成钢，想不明白女儿脑子为何如此不灵光。
唐宛宛语气已经写满反感，“妈，订婚的事能是儿戏吗，你不觉得丢人吗？”
唐自如才不管这小小得失：“丢这一会儿总比后半辈子吃苦强。”
她扯住女儿，“闺女啊！你怎么昏头了呢！”
一向脾气不错的唐宛宛看着此刻执拗的母亲，语气已经暴躁，“你干脆标个价把我卖了！”
朱清远远看着她们母女二人争执，心中忍不住感慨，倘若当初自己逼迫胜楠，不知又会是什么光景。
才短短一阵子不见，一向精致爱捯饬的老闺蜜如今像老了好几岁，眼窝也变得深陷了。
唐自如看现在的女儿如同看到当年无知的自己。到底是自己生的女儿，和自己一样傻！
她一面用手拉女儿，另一只手忍不住捶着胸口，有点气上不来。
给唐宛宛新介绍的小伙，家境虽然比不上破产之前的老郭，但也是出了名的优质单身青年，这样的男孩错过了她一辈子都会后悔。
唐宛宛重重甩开唐自如手，“之前是你说家境不重要，文斌人好就行，现在又要我退婚……你怎么这么世俗。”
听到“世俗”二字，唐自如心又是沉了半分，“你懂个……”
她本想说：你懂个P！
唐自如又要有意维护自己精致的高知形象，把话咽回肚里，“您脑子进水了吧！”
母女俩互相觉得对方不可救药，看着母亲此刻捂着胸口，唐宛宛一点都不心疼，只为有这样势利的母亲感到丢人，“妈，你不考虑感情的吗？整天都是钱钱钱，你的婚姻是失败的，我不想活成你这样。”
说罢，扭头而去。
如此刺耳的话竟然出自自己亲闺女口中，唐自如最讨厌别人品头论足她的婚姻，这是她生命中最痛，这辈子做的最错的决定就是结了个不明不白的婚，如今活的不上不下成为别人笑柄。
她想伸手再抓一把女儿，却喘着气身子踉跄朝地上栽去。
朱清本想假装没看到这对母女争吵，看到唐自如脸色苍白，这才想起多年的老闺蜜有哮喘，此刻也顾不得之前的恩怨，小跑过去。
“自如。”
唐自如脸色发白呼吸急促，只觉得世界都在眩晕，此刻仍想抓女儿衣角，希望她能放弃郭文斌，找个家庭没有负担的男孩。
回到家，唐自如吃完药半躺在沙发上，身上胡乱盖了个花色复古的薄被。
唐宛宛出门去给母亲买新药，客厅留下这对认识30多年，已经决裂了的闺蜜，气氛怪异。
满屋子都是叹气声。
也是，几十年了，再好的闺密情哪有不吵闹的……
唐自如蔫蔫看着客厅的天花板，声音有气无力了，“我是没想到，身上的悲剧会在我女儿身上再演一遍。”
朱清帮她掖了一把被子，“也不能这么悲观，文斌确实是不错的小伙子，谁都不愿意家里出这样的事。”
唐自如顺手拍拍朱清手背，“那个……对不起啊。”
这声道歉反倒让朱清觉得不好意思，这事哪分得清谁对谁错，“我一开始还想撮合胜楠跟文斌，保不齐现在躺床上的是我了……”
又是一声长长叹息。
“现在的年轻人，和咱们那会儿不一样了，咱们那会为了嫁个喜欢的人需要突破多大的阻碍啊，现在都提倡自由恋爱，想干涉也干涉不了。”
“是啊，时代变了。”
唐自如双目无神，“突破阻碍又怎样，就像我，当初冒着和家里断绝关系的风险和那人结了婚，如今落得这样惨……早知我还不如听父母的话找个门当户对。”
说起年轻时候的心酸，两个女人都感性起来。
朱清：“当初人家给我介绍了养殖大户，可我那时就喜欢老张有文采长得又帅气，现在那养殖大户资产过亿都上新闻了，我和老张过着平平无奇的日子……都是命。”
她宽慰唐自如：“咱们女人，嫁给谁都会后悔。”
二人回忆往事唏嘘不已，就这样在聊天中冰释前嫌。
“前阵子我就想跟你道歉，一直拉不下这脸……”
唐自如脸上满满的愧色，身旁手机屏幕一闪，她看到一条消息提示，自己经常光顾的甜品店会员即将到期，惊得她几乎坐起身来。
“哎呀！我蓝天鹅的会员要到期了。”
蓝天鹅是他们这有名的甜品店，好吃，但也出了名的贵。
唐自如扭头对朱清说：“还有个六寸蛋糕的额度，月底就失效了，我现在这样子也没心情吃，你抽空过去拿一个带回家给胜楠。”
这俩闺密从好几年前就是这样，朱清平日里不舍得花钱，总在家做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时不时拿给自己的老闺蜜。而唐自如向来讨厌进厨房，喜欢在各种店办会员，平日里的护肤品、点心、商场各种福利时不时送朱清一份。
连老张都时常感慨，这俩生活消费截然不同的二人，完全是靠着这种互补维系着30多年的闺蜜情。
两个人女人一如几十年前刚认识那会儿相视一笑，纵然都已人到中年，内心都仍旧觉得自己还是姑娘。回到年轻时吵吵闹闹的状态。
多年老闺密和好，唐自如提醒朱清一定要看紧老公。
“我前阵子看到老张老往售楼处钻，跟几个女中介聊天，他是不是要买房？”
朱清脸色沉着下来，“嘴上说是帮朋友看，没一句实话。”
唐自如一惊，马上联想到自己的遭遇，“那你可要小心，别像我当初……”
“放心吧，不会让他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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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重重打个喷嚏，用手揉了揉鼻头。
他看着手中红色的房产证，小心翼翼把它藏在放杂物的小盒子最底层，外面又裹了一层锡纸和塑料袋。
房产证已经下来了，红色的本本拿在手中像拥有全世界，哪怕只触摸到封皮都有种极大的满足。
直到今天此时此刻，老张仍旧觉得经历这一切像做梦一样，不想醒来。
他把房产证藏的极为隐秘，隔个两天就会看一眼，摸一摸。每触碰一下就如同浑身充满了电量。
回菜市场的路上，老张从一旁电线杆上看到大大的小广告——“办证”。
想到老婆近日里对自己的种种怀疑，老张突发奇想，一个大胆的念头萌生心头：花钱找人演戏这事想必瞒不了几天，与其被动等待媳妇的考验，不如做戏做全套。
——直接找人办张房产证，把贾富是房子主人这事给做实了！
到时，任谁如何怀疑都挑不出毛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