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旗袍
蒲公英凋零的很快，这样一种花，花期不过7~10天，满院子的绒毛。
“阿嚏——”
许钿又打了个喷嚏，借了沁玉一块手帕正擦着鼻子，边咕哝：“这烦人的一切。”
“许姑娘。”沁玉一板一眼，“我们要用感恩一切的眼光去看待这个世界，不能如此与负面焦灼，这对您不好，对奴婢也不好，还请您莫要让奴婢难做。”
“行。”许钿点头，“那我把这些草拔了。”
沁玉答：“建议您还是不要这样做。。”
“那给我换个院子总成吧？”
“恕奴婢做不了主。”
许钿气笑了：“那你们把我关在这儿到底是想干什么？”
沁玉退后半步，双髻上的紫水晶流苏折射出几乎令人眩晕的光晕，她低垂眼眸，长长的睫毛垂下，犹如栖息于花枝上的蝴蝶翅膀：“许姑娘只要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就好了，其他的，奴婢会保证姑娘的安全。”
眼下气氛凝固，正巧沁珠端着金丝楠木镂空螺钿盒进来，梳得仔仔细细的发髻穿过石绿流苏门帘，“悉悉索索”的声响分去了二人的注意。
“问姑娘安！”
沁珠行了礼，将螺钿盒举至胸前，对沁玉道：“姐姐，这是夫人吩咐送来的。”
沁玉吩咐小丫鬟端来净手碟，取下拇指上的银蝶尾戒，将搽了白玉膏的玉手浸入玫瑰花水，仔仔细细洗净了，复而接过方染过香的素帕，仔仔细细地擦干了，方才揭开螺钿盒的盖子。
许钿离得远，又被沁玉挡住，不知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金贵玩意儿，待沁玉转身，方看清是一条香云纱的无袖旗袍。
沁玉要其他人退下，端着旗袍，领着许钿入了屏风后。
“奴婢服侍姑娘。”
沁玉端坐于一旁，将旗袍置于小几上，端起案几上搁置的瓷碟，伺候她净手。
“额——”许钿举手，提神，浑身都绷直了，“我自己来。”
沁玉并不强求，放下碟子退了出去。
许钿照着小丫鬟之前的做法，依葫芦画瓢地净了手。扣子有点难解，前不久才修了次甲，指尖的嫩肉半嵌进凹凸不平的绳结扣，周围一圈泛起淡淡的粉色。
她一边解着扣子，一边和沁玉唠嗑：“夫人怎么突然派人送衣服来了？”
沁玉守在屏风外，许钿随意一瞥，都可以看见对方笔直的站姿。
“回姑娘的话，老爷今晚回来，晚饭在正堂吃，夫人邀客人一并热闹一回。”
“哦。”许钿褪下衣物，细长的带子勾着削瘦的肩膀，像一截青松，然而骨头是软的，若沁玉转过身，便会瞧见妙曼身影倚靠于阑干上，如青蛇般滑腻湿冷。
“你们夫人不会是想我作小吧？”
沁玉还未答，又被许钿招呼：“沁玉，来帮帮我。”
旗袍很合身，香云纱色泽厚重，衬得肌肤愈发赛雪，柳腰柔韧，再往上，是呼之欲出的柔软。
沁玉接过她手上的绳扣，堪堪拢住这片柔软。
“有点紧。”许钿说。
“是小了点。”沁玉退后，看了看，伸手比划，“这儿可以再改大点。”
“唉。”许钿有点苦恼，“小点就好了。”
她瞥了眼，又迅速收回，那点心思又开始隐隐作乱。
“沁玉啊——”
许钿话说一半留一半，沁玉不搭理。
没人给她搭台子，许钿只好自己给自己搭：“我有个秘方，你要不要听一听？”
沁玉还是不搭理她。
许钿就是这么个德性，你越搭理，她反而越兴奋，越兴奋，就越捣乱，于是干脆不搭理，这样反而落得几分清静。
然而沁玉还是不太了解她。
许钿自说自话：“知道木瓜吗，先将木瓜削皮挖籽，然后放入砂锅，烧，熟了以后转小火，加牛奶，冰糖继续煮，最后煮开出锅，就是一道美味的炖木瓜啦——嘶——”
沁玉捏了她一把，许钿不说话了。
“收腹。”
许钿照做。
“我等会儿怎么吃饭？”
她跟着沁玉，从屏风里出来，坐在了梳妆台前。
“建议你别吃。”
沁玉撑着她的肩膀，黄铜镜隐隐绰绰，看不真切。那双手离开肩膀，又顺着脖子拢住了那头细软的秀发。
许钿的头发很长，很直，拿在手上顺顺滑滑，一不留神就从手上溜走了。
沁玉取了支红宝石蝴蝶金步摇，盘了个低盘发，坠下的金色流苏温顺地垂落于颈间，偶尔与雪肤相贴，便换来小小的，不自在的晃动。
她又取出一对红玛瑙祥云金耳坠，许钿按住她的手。
沁玉施舍般自耳垂处分出两分眼神，许钿靠着座椅，抬头，讨好似地笑：“我没穿耳钉。”
“没事。”沁玉反抓柔荑，“我帮你穿。”
金色的耳坠穿过耳垂，溢出星星点点的血珠。
“嘶——”
许钿揉了揉耳朵，又被沁玉抓住手：“别碰。”
“你没给我消毒。”许钿不碰了，对着黄铜镜瞧，看不太清楚，只有那红色的玛瑙在镜子里晃呀晃，红的，柔的，金的两团光晕。
另一只耳垂一痛，两只耳朵上都多了一团光晕。
“先前消过毒。”
她开始为其搽粉，那股淡淡的，令人流连的胭脂香便从细腻光滑的皮肤下隐隐传了出来。
“会肿吗？”许钿闭上眼，任由刷子在脸上痒痒扫过。
“估计会。”沁玉看了眼，冰凉的指尖捏住坠着红玛瑙的耳垂，“有些充血了。”
她直起身，那股香味又飘远了：“回来了再给你消肿。”
指尖离开，红玛瑙晃了晃，连带着耳垂也小幅度的晃了晃，有点痒，有点痛，但都可忽略不计。
她又开始为唇上色，唇珠饱满，刷子扫过，痒痒的。许钿鼻尖上有颗痣，抬头便可看见。
折腾许久，总算完成了，沁玉收拾桌子，将自己那枚尾戒套在了许钿的小拇指上。
许钿把玩尾戒，无所事事，她反坐靠椅，下巴搁在胳膊上，另一只胳膊搁在靠背上，伸直了，去骚扰沁玉：“沁玉，你——好——了——没——有——”
沁玉把许钿赶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