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的秘密
（经纪人不知整天搞什么，总给我接乱七八糟的活动，回头找个机会说说他。）
宋思源表面笑得绅士，内心却是各种吐槽。
章虞盯着他的侧脸，眼神中满是一言难尽。
那两位老板客气一番后便离开，宋思源正打算换个角落躲起来，不料转身正好对上章虞这复杂的目光。
他不动声色地对章虞微微点头示意，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
在人前，即便是对待一个陌生人，也是如此的有礼貌。
可是下一秒，章虞又听到了他内心的声音。
（这女的到底是谁，为什么总跟着我？挂着摄影师的工作证？怎么没看到相机，该不会是什么变态私生饭？）
“思源先生。”
章虞带着百般复杂的心情开口喊住了他。
宋思源闻言十万分绅士地转身，认真看着章虞：“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是VOCO时尚杂志的编辑章虞，我们杂志正计划一个新项目，想要邀请您来做模特，不知道您可不可以……”
章虞的话还没说完，猝不及防就听到了对方内心的声音——
（VOCO？就是那个卢氏集团旗下的杂志公司？不是早就倒闭了，怎么还有新项目？）
章虞抽了抽嘴角，勉力稳住自己的情绪，继续往下说：“不知道您可不可以给我十分钟，我想向您隆重介绍我们的新项目。”
“既然是合作方面的事情，我当然很欢迎，但是对不起，我现在不太方便，您可以和我的经纪人直接谈这方面的事情。”宋思源非常客气地说出这些话。
而另一道来自内心的声音却是如此决绝——
（难怪人看上去呆呆的，也不去打听打听我的市场价就跑来找我，这不是浪费我的时间吗？）
章虞再次抽了抽嘴角，不知道从何说起。
就在这时，一个张望的脑袋忽然伸到她面前。
章虞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对方大喊：“艾德老师的工作证怎么在你这里？”
一听到这话，章虞眼睛都直了。
她再仔细一看，发现揭穿自己的人就是艾德助理，心中直呼，完蛋完蛋！
与此同时，所有人都往这边投来视线，不远处的几个黑衣人也加快脚步往这边走来。
“我……”
章虞有些慌乱，宋思源的内心声音又在这时出现——
（有意思，原来是个冒牌货，我现在倒是有几分好奇，这傻子打算怎么办。）
“对不起，这位女士，麻烦您过来一下。”
章虞见黑衣人疾步走来，不由得将求助的视线落在宋思源脸上，见他一脸看好戏的模样，并无伸手相助之意，心里不免拔凉。
她不由自主想到宋思源方才心里那句——刚从海里出来。
章虞暗暗闪过一个罪恶的念头，或许可以借着这句话威胁宋思源。
可是下一秒，这一闪而过的念头便被良知掐断了。
溜进酒会，是自己的主意，和宋思源无关，更没有理由要他出手相助，想到这里，章虞有些绝望地闭上眼睛，准备跟着黑衣人离开。
“等一下。”
“我想你们可能误会了，这位女士是我的朋友，是和我一起来的。”艾德摄影师天使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章虞忙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此言一出，黑衣人当即转身离开。
章虞十分羞愧地将工作证递到艾德手里，诚恳道歉：“真的很对不起。”
“没关系，我可以理解。”
艾德很是好脾气地接过工作证，柔和如春风般的笑容，着实和旁边那位隐藏冷笑的宋思源形成巨大对比。
虽说没被人赶出酒会，章虞却也实在没有勇气继续待下去了，悄然转身离开，选择在门口守株待兔。
半个小时后——
宋思源和男助理出现的章虞视线之中。
章虞手里拎着一罐啤酒，见人从里面出来，急忙打开啤酒喝下，果不其然，宋思源内心的声音，再度清清楚楚冲进她的大脑。
（这个点的太阳这么大，又不带伞，是想把我晒成鱼干吗？）
章虞听到这话，急忙从包中取出太阳伞，疾步冲到宋思源面前：“思源先生，今天太阳很大，这把伞，我想你或许用得上。”
宋思源被猝不及防冲出来的章虞惊到，低眼望着这递到面前的太阳伞，犹豫之下，终究是点头示意一旁的男助理接下。
“谢谢。”
宋思源生硬地吐出这两个字，心里想的却是——
（别以为送把雨伞，我就会答应去做一个倒闭杂志公司的模特。）
章虞当即冲他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思源先生，您别多想，我没有别的意思，仅仅是……”
她话还没说完，宋思源内心声音再度冲进她的脑子：（没有别的意思，那就是有别的意思，虚伪，你倒不如直接说。）
章虞愣了一愣，话头一转，直言道：“就是想问问您，方不方便留一个联系方式，我们加个好友？”
宋思源闻言一怔，忍不住打量了章虞一眼，见她笑得如此真诚，目光又清澈得藏不住半点情绪。
他也不知怎的，竟鬼使神差拿出手机，将二维码打开。
章虞受宠若惊，生怕宋思源反悔，急忙添加好友，紧紧捧着自己手机道谢：“谢谢谢谢谢谢，真的谢谢您。”
宋思源点点头抬脚往前走，走了两步，发觉章虞一直跟在身后，不免停下脚步，不满回头：“联系方式都给你了，你还跟着干什么？”
“思源先生，您是去地下车库吧，巧了，我也是。”
章虞的话，让宋思源找不到一丝辩驳的角度，当即转身继续往前走，心中的声音，如电子广播一般，频频传入章虞脑中——
（她虽然看着呆呆傻傻，但和其他人类似乎有些不同，可我又说不上到底哪里不同，或许蠢人的想法，总是难以捉摸的。）
（其实仔细想想，是有几分当初我刚到陆地时的天真模样，我那会可能还不如她，一点社交规则都不懂，人人都把我当成傻子，欺辱我，坑骗我，害我那些日子过得十分悲惨。）
（算了，不想这些了，至少现在我已经完美掌握人类的社交规则，无论是应付什么性格的人，都是手到擒来的事，谁也别想在我这里占到一分便宜。）
章虞跟在他身后，默默听着这些话，心中诧异。
宋思源一口一个人类，难道他不是人类，而是外星人吗？
（现在想来，当初最幸运的一件事，是随口说出的我是人鱼这件事，并没有人相信，他们只当我脑子有病，但凡当初有一个相信的，我今天也不能这么畅快地在陆地生活。）
宋思源的内心声音再度传来，章虞登时傻眼了。
她不敢置信地站在原地，难以相信，方才那话真的是宋思源内心的声音。
章虞有想过宋思源可能不是人，可真的知道他不是人后，内心还是颇受震撼，当即连跟都不敢跟过去了。
宋思源打开车门，准备离开之时，才发现身后的尾巴不见了。
目光一扫四周，见她独自站在不远处的角落，神情宛若遭雷劈，宋思源嘴角不免微微上扬。
（有趣，这个人有点意思，果然和正常人类不一样。）
章虞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亲眼目送宋思源和助理离开后，仍然在原地发愣。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跳出总编程丽华英文名cherry的来电，她猛然回过神来，忙按下接听。
“喂？是cherry姐呀，怎么啦，啊，思源啊，我、我我还在努力争取中……”
“有进展有进展！我都加到思源的微信了，我一会就截图发到工作群里！”
“谢谢cherry姐鼓励，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
挂完电话，章虞长舒一口气，面对程丽华的句句追问，她只觉现在身上背负的紧迫和压力是前所未有的大。
一想到宋思源明天就要飞往另一个城市，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回来，章虞心中不免焦虑，VOCO的新项目，迫在眉睫，实在拖不起了。
她下意识将手机放入包中，忽然想起宋思源方才没将雨伞还给自己，不免失声喊出来。
“完蛋！我的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