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八零后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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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寒冬

进入隆冬后,那种寒风刺骨的感觉越来越真切了,之前的冬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这样的鬼天气如果晚上睡觉的时候没有盖好被子就很容易发烧感冒,那种头晕、鼻塞、呕吐的感觉真的是糟糕透了。

每次发烧阿婆都会拿半粒“安乃近”给我吃,我很讨厌吃药片,因为药片太苦了,虽然每次吃的时候阿婆都叫我就着开水闭着眼睛快速吞下去,但如果节奏没有控制好的话药片就会粘在嘴里,苦味马上就会扩散并刺激味蕾,胃部那种排山倒海的呕吐感也会随之而来。

每次吃完药片后阿婆都叫我笼在被窝里把汗给闷出来,阿婆说出汗就是排毒,出了一身汗后整个人感觉也轻松了好多。有时候阿婆还会到田间地里找些草药煲水给我喝,草药也是那么苦,虽然阿婆会放点糖上去,但也是无济于事,还是一样喝得让人想吐。

如果吃药都解决不了问题就得到几公里外的卫生站打屁股针了,打针比吃药更可怕,能让我乖乖地打针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不但怕苦而且还很怕痛。但是没办法病还是要治的,所以能让我打针的方法也还是有的,第一种方法:利益诱惑,阿公得先答应我打完针后就给我买玻璃弹珠或者小石子枪、卡片、西洋画之类的玩具;第二种方法:“霸王硬上弓”,这起码得两个人才能把我给按住,阿公先钳住我的双手把我按在膝盖上然后硬生生地把我的裤子褪下来,我又哭又闹双腿乱踢不停地挣扎,这时还得一个人上来把我的腿给按住,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就完完全全失去了战斗力,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在我无法挣扎的时候,大夫已经把药水抽进了针筒,他推了推针筒把里面的空气排出去,然后很是得意地用右手中指弹了弹针头,把那渗出来的药水弹掉,接着大夫用沾了酒精的棉签在我的屁股上来回擦拭,把那些污垢擦干净后,在我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中,就狠狠地插了进来,生米都煮成熟饭了,插都插进来了,我也只得认了,很快就变得安静了,不再哭不再闹了,突然就觉得打针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当大夫把针头拔出来后,我还得象征性地呜咽一阵,要不感觉之前的闹腾都白搭了。

最可笑的还是堂哥,一到冬天就流鼻涕,那鼻涕就好像两条“虫子”,在他的鼻孔中爬来爬去,对付那两条虫子比起用手指去擤,堂哥还是更喜欢用袖子去擦。我也喜欢用袖子去擦,因为这种方法不但简单快捷还不会弄脏手,只要用袖子往鼻子上一抹就可以解决了。用手指去擤比较麻烦,因为手指上会沾上鼻涕,黏乎乎的,给人一种很不自在的感觉,讲究一点就把手指往墙上或者门上、树上抹一抹,不讲究的时候就直接往裤子上抹。

阿婆常常教导我们兄弟几人,有鼻涕的时候要用手指去擤,不能用袖子去擦,这样做很不讲卫生,把衣服弄得脏兮兮的,如果屡教不改的话,阿婆就会骂人,有时甚至还会打人。

有一次堂哥因为兴奋过头,“扑哧”一笑,一个“小灯笼”竟然从鼻孔里冒了出来,引得周围的人哈哈大笑,堂哥还因此得了一个响当当的外号——鼻涕狗。

冬天的日子总是让人觉得过得特别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阳下山早,阿公阿婆也睡得早,我草草地写完作业也早早上床了,天气如此寒冷,躺在暖烘烘的被窝里睡觉可以说是人生中最惬意的事,一觉就可以睡到天亮。

日子在与严寒的顽抗中悄然流逝,不经意间翻翻课本,剩下的课文已经不多了,这个学期很快就要结束了,很快就要大考了。

《鹅》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老师说这是一首诗,但我并不知道什么是诗,我非常喜欢这首诗,不是因为我的天赋好懂得欣赏诗中的意境,而是因为这首诗读起来非常押韵,非常顺口,就好像是在轻快地吟唱儿歌一般。

生活中我是很怕鹅的,因为鹅会啄人,如果只是啄啄人也就算了,大不了见到它们的时候我躲远点就是了,但那些家伙却胆大包天,竟然敢追着人来啄,而且啄起人来还是童叟无欺。

同祖屋的堂哥(他的阿公和我的阿公是亲兄弟)家里就养过十几只鹅,我第一次和鹅打交道就是从他家的鹅开始的,刚开始的时候那些鹅还小,从它们身边经过的时候都遵规蹈矩的不敢啄人,长大了以后那些家伙的翅膀就变硬了,气焰也嚣张起来了,走起路来个个都昂首挺胸,一副天老大它老二的样子,只要见到不喜欢的人就啄。

我常常被它们追着啄,不知道它们是不是觉得我弱小好欺负,被鹅啄了几次后,我就觉得鹅非常可怕,每次只要一见到它们我就像老鼠见到猫似的躲得远远的。

人们常说:没有播种和辛勤的耕耘,就是再肥沃的土地也长不出庄稼来。人也一样,一个人如果不读书就是天赋再好也还是一块腐木,玉不琢终究还是一块石头。只有读了书才能让人懂孝善、知礼仪、明事理、辨善恶……

学习了《孔融让梨》这篇课文后,就让我明白了一个做人的道理,家里不论有什么好吃的,作为哥哥的我都应该吃大的,而弟弟就应该吃小的。虽然不知道孔融是谁,但他说的那句话却让人听起来非常入耳,“我是弟弟,应该吃小的”。

孔融这千古一“让”,平息了很多我和弟弟之间因为争东西吃而引发的争端,当我把这个引以为傲的典故搬出来的时候,就连阿公阿婆也缄口不言了。

学习就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数学也一样,如果一开始就过于复杂的话我们也是学不来的。在这个学期中老师教我们认识了20以内的数字,20以内的加减法,这些运算对我来说几乎都是掰掰手指就可以算出来的,如果手指不够用就可以用脚趾来凑。虽然每次答题的准确率不是很高,但重点是在于练习和掌握,有些相同数字的运算这一次虽然给我算对了但并不代表下一次我也能算对,这一次算错了也并不代表下次我还会算错,老师说要多练习才能巩固下来,才能熟练灵活地应用。

时间如白马过隙转瞬即逝,一本崭新的课本在不经意间就被翻了过去,在小公鸡和小鸭子深情的友谊中,在冷烈的寒风中,寒假悄悄地来临了,寒假到了意味着年关也就近了,对于一个懵懵懂懂的孩子来说,对于过年的认知我也还只是停留在鞭炮声、煎炸品和满是美味佳肴的年夜饭的层次上,对于农村的孩子来说过年也不敢奢望有新衣服穿,不会挨冻就是过着最快乐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