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交换,对比
一阵叫嚷吓的这巡检竟有些惶恐。
只朝着身边人道:“速速去看好了那李维的兵卒,万不可让他们靠近门楼!”
放人出去支援是不可能的。
巡检如今就怕城外那骑卒后头有乱兵跟随,吩咐完了赶紧冒头出言驱赶那骑卒,甚至张弓搭箭说是再于城下叫嚷就放箭射杀他。
骑卒愤愤不平,徘徊片刻后最终调转马头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下那李维怕是......”
赶走了骑卒,巡检在垛口后观望良久不见乱兵终是松一口气,而在他眼中,李维一军这一夜定是凶多吉少。
殊不知李维两眼一闭就是睡。
其他兵要么沉寂在获胜的喜悦,或是为白日的杀戮与暴行感到后悔后怕,他一点不关心那些,天亮便眼睛一睁,开始安排行军事务。
要带着这些战利品回城了。
再次出现在安塞城西,前来探查的哨兵与城西外游荡的流民得知是李维的军队都有些诧异。
昨夜求援的事儿城内城外知情者甚多,没一个觉得他们能全身而退的,就算没有全灭,但能逃出小猫两三只就差不多了。
如今回来,全须全影一个没少不说,看着还运回来了不少的战利品,其中很多一看就是粮秣,使城西的诸多流民瞧红了眼。
看城门的巡检见了李维就赶紧凑过来:“李把总这是打退乱兵了?这些粮食牲畜还有这被褥?”
“昨夜不开城门的事,李某记下了。”
李维回他一句,让巡检顿时急了,瞧瞧这队伍里拉车的牛马驴之类的牲畜身上还有那白家寨子的烙印,面色自然晦暗,干脆不吭声往城里去了。
既是交战,少有伤者却带回来大批大批明显有主的战利品,事实并不难猜。
安塞县丞很快就面色不善的带着人找了过来。
还未入营,就见到李维等人正从车马后头的袋子里往外掏人头,骇的县丞面色微白。
“王有乡,斩首一级,张大力,斩首一级......”
花银子雇来的代笔书生记功时也是被人头膈应到了。
县丞身后那人见了人头也一样。
“可是你白家人?”
那人摇头:“不是,都不认得。”
说罢,他径直上前朝着正提着两颗人头的李维拱手道:“把总爷,昨夜您麾下骑卒来报说是乱兵袭击了白家寨子,今日把总爷凯旋,却不知那白家寨子现如何了?”
李维瞥他一眼,点人头抽空回话:“我领兵至寨前时乱兵已杀了进去,对,他杀了两级,然后,然后我等打过去吓退了些乱兵,乱兵却已杀入堡子里关了门......进去不得,就只能围,期间乱兵又杀来,打过几场后我等炸开堡门......”
一番话里拉拉扯扯,白家寨子里的人就被拉扯没了。
那人颤抖着追问:“全死光了一个没剩?”
李维点头后瞧他那悲痛欲绝的模样,移开视线似是毫不在意的点点头道:“算上小的共四十八口,验首级时点好了,放心我瞧得紧,虽没给入土但也没让下面人祸害,现在回去收尸也来得及。”
“啊!!”
悲呼嚎哭声响彻城西。
县丞面上也有些灰败,踌躇片刻终究不敢追问这些‘战利品’的归属问题,只派了探子去瞧瞧那寨子现状。
而李维这边。
干下这一票的五十人一人一斗粮一两银,有斩首战功的额外再给一两银子。
且如今正在计算的首级可不含糊。
正值冬日,尸身难腐,分给乱兵些许粮秣,再使些银子弄些人头过来,只要不是白家人,只要不被当场指认出来。
日后报上去,就是正经的斩首之功。
再是分出队伍连坐监督,杜绝背叛告密的可能,也是李维这一军正式成形的开始。
有钱有粮了,核心兵员也有了,剩下扩招些外围炮灰不过挥挥手的事。
有了人,还得有相匹配的武备。
李维把采购武备这事儿交给了王大江,让他感动的热泪盈眶,在雪泥地里哐哐磕头:“奴定不负老爷重托!”
“你该是懂的爷手段,莫办砸了。”
阉人不一定是好奴隶,但最好最忠诚的奴隶一定是阉人。
即便历史上许多阉人宦官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不得不承认,这一刀下去,阉人无论身份地位如何高大上,如何有能力,其本质就已不再是‘人’了。
只能是他人,权势,财富的附庸。
李维正缺忠心耿耿的附庸。
眼下不只是这王大江,但凡能触及的,都需试着笼络一番。
很快,安塞城西的军营里起了炊烟,此时却又不是军爷们平日里造反的时候,正当有人疑惑,营里的军爷出来放话了。
“李维李把总爷要施粥!只供给小娃子!家里有娃子带着娃子来领!其他人滚蛋!”
此言一出,饿红眼的流民肯定得为自己争取一下:“既是施粥,为何不供我们一口?我们也就要一口稀的,和娃娃吃一样!”
有些日子没挨饿的张六子鄙夷的看一眼饥民,指指那一直挂着的征兵牌子:“李爷如今也不挑拣了,没疾病的就能当个兵,你们多少也算汉子,去和娃娃抢食算什么!”
完事儿还剩下女人。
李维不可能把女人收入军中,也不可能让她们吃白食,于是分配些活计下去让她们干。
组成一支军队所需的后勤项目太多了。
箭矢,长矛杆子,维护武备,捡柴烧火之类的杂活分摊下去,勉强再加上出卖肉体,总能让她们多些活路。
就算不能全帮扶到,总能减轻下剩下那些人的生存竞争压力。
一番统筹下来李维再算算手头存粮余财,既是物尽其用,也是竭尽所能了。
也让自觉是李维身边人的麻子六子与赵家人一伙子很是心疼。
“谢谢李老爷。”
“李老爷大恩大德小的这辈子都忘不了。”
“李老爷慈悲,老爷长命百岁。”
排队施粥,先到大锅前念一句词儿,一双双事先吩咐过要清洗干净的小手再把碗颤悠悠举过来。
李维亲自给盛一瓢米粒洗漱的粥水后回一句:“冻疮严重下次就不用洗了。”
冷不丁瞧见来领粥的半大小子肩上竟有血污,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分明是受了利器伤。
“可是流民争斗伤了?”
随口一问,那小子带哭腔回答:“小,小的自延川来的......路上遭了,遭了贼......”
李维闻言一愣,上前直接扯开那小子衣衫查看。
果然是箭伤,是一般强盗用不起的军中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