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寒雪（三）
这是命运。
大小姐注定了成为他的主人。
寒冲认命了。
要说先前的命是认命，认得是天命，之后的认命是自己心甘情愿接受的命运。
大小姐取出了这一张卖身契。
什么意思？
他不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因为，他永远是大小姐的贴身侍卫，永远是大小姐的下属。
寒雪道：“寒冲，你知道这张卖身契隐藏了什么东西吗？”
寒冲站在原地，摇头：“不知，请小姐示下。”
无论他多么强大，在大小姐面前，他永远是那个贴身侍卫，一个仆人。
寒雪说道：“你问过我，卖身契上这个数字起什么作用，我与你说过，会告诉你的。”
在寒冲那张的卖身契上，寒冲的那个签名旁边写了一个“8”。
寒冲曾经问过什么意思。
寒雪不回答。
他作为仆人自不敢多问，因为他的生命乃至命运是大小姐给的。
寒冲道：“现在，您要告诉我了吗？”
寒雪微微颔首。
“是的。”
她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用血液认真在“8”上描摹了一遍。
那个“8”字充分吸收了她的血液，好似一道符咒缓缓解除了封印。
卖身契缓缓燃烧，它化为了灰烬之后，重新凝结成了一张崭新的纸。
寒雪纤纤玉手捏住了那张纸，重新给了寒冲。
“这就是那张卖身契的真面目，你应该会满意的。”
寒雪俏丽的脸上还多了一丝促狭与捉弄。
寒冲扫了一眼，如遭雷击，直接跪在了地上。
“属下不敢！”
寒冲好似魂飞魄散，诚惶诚恐，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
寒雪不说话，站在了他的面前，一言不发。
她身姿挺拔，亭亭玉立，站在了寒冲的面前，高高在上，如同一尊高贵骄傲的女神救赎一个向着地狱坠落的凡人。
她那么冷漠，那么无情，却又让人温暖，痴醉。
寒冲调整了一下心绪，不再颤抖的声音分外认真严肃，一字一顿：“大小姐，属下不敢，您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收下这张纸。”
“要是您一定要我收下，不如直接杀了我。我曾经输给了您，我不会忘记曾经的誓言，永远是您最忠诚的仆人。”
这并不是单纯的表忠心，还是强大意志的展现，寒冲不会忘了过去大小姐的恩赐，更不会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
这张纸，他碰也不该碰，一个念头也不该出现。
要他收下这张纸，他宁可死！
烧完了那张纸，剩下的是婚约。
寒雪与寒冲的婚约。
这是寒雪给她自己写下的婚书。
寒冲不明白大小姐的意思，可他绝不敢接受这个意思，连动摇也不敢出现一丝，更不敢眼红、奢望什么的。
他是大小姐的贴身侍卫，一个仆人。
仆人与主子的婚约，不该碰！
“寒冲，你可能忘记了，我不会忘记。你为了我出生入死八次，这是你八次生命的报酬。“
出生入死，那是真正的九死一生，寒冲活下去完全就是运气。
他为自己付出的够多，寒雪认为够了。
至于这场仪式是为了验证他的身份……能不能配得上她。
他成功了。
寒雪愿意缔结婚约，也得尊重寒冲是否愿意
寒冲站起身。
“大小姐，我说了，这张纸我是不会接的。我永远是您的仆人，这件事，我不该做，不敢做，更不能做。”
寒冲违背寒雪意志的时候寥寥无几，这是之一。
最为坚定的拒绝。
“不该”是客观原因，“不敢”是主观意志，“不能”是寒冲真的做不到这一点。
寒雪道：“你为我出生入死八次，我用这八次定下自己的终身。”
她张开了自己的手臂，缓缓过去拥抱寒冲。
寒冲让开了。
以前，大小姐要抱他，他可以无所谓；这次，他必须让。
这个时候，寒冲不会让大小姐任性。
“我不配。”
他是一个仆人。
作为仆人，却与自己的主人成婚，不成体统。
面对寒冲的逃避，寒雪不生气。
寒雪站在那，娇躯微微前倾，绝美的脸上多了一股若隐若现的笑意。
“寒冲，你说你不配，你找一个配得上我的。”寒雪的声音很轻很温暖，却自带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强硬、霸道，让人无法反抗，无法动弹。
寒冲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不知道谁配得上你，但我不是。”
寒雪道：“你说自己配不上我，那么这个世界上几个人能比你出色，徐云瀚吗？你在介意。”
寒冲认真道：“介意？不，大小姐，我不敢介意，不能介意。我是您的仆人，仆人怎么敢介意自己的主人。”
寒雪理解寒冲的性子，说难听点，事情发展到了这个份上。理智上说，寒雪甚至应该放弃。
寒冲是不可能同意的。
寒雪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双手捧住了寒冲的脸。
“你刚刚说了，宁可死，也不会同意。”寒雪的口吻凌厉得好像徐云瀚的痕剑，“可是，你说过你的生命是我的，你凭什么用我的东西拒绝！”
寒冲无话可说，也不会说一句话。
这并不是辩论。
这是寒冲的主观意志。
寒冲尝试转身。
他要走了。
现在，他不适合跟在大小姐身边。
堡垒里是安全的，不需要他贴身守护。
寒雪却双手用力，按住了他的脸庞。
“真帅，我挺喜欢这张脸的。”寒雪细细端详寒冲的脸庞，俏丽的脸上多了一份不符合身份的痴醉。
寒冲无奈道；“大小姐，要是喜欢这张脸，您搞个易容是再简单不过。”
寒雪道：“除了你，谁敢用这张脸靠近我，我一动灭了他！”
“一张脸在不同的人身上给人的感受完全不同。”
双胞胎，如出一辙的脸乃至如出一辙的外表，真正的熟人可以一眼分辨。
身份、环境、阅历、经历、能力等等，那是区分与决定一个人是否是那个人的关键。
寒雪抱住了寒冲，强硬，迅捷，生怕他闪开。
寒冲不挣扎。
他知道大小姐的秉性，他反抗了，大小姐宁可受伤也不会放开他。
寒雪抱着他。
寒冲站在原地。
两个人的身高差距不小，寒雪的脑袋几乎就是埋在了寒冲的胸口。
两个人一言不发。
软玉温香，寒雪是寒冷的，如同一块冰，可是接触得时间长了，不由自主发热发烫。
“寒冲，我美吗？”寒雪抬起头，甜甜一笑，这个笑容可谓是倾国倾城，可以轻易勾走一个男人的魂。
更重要的是寒雪是一个冷艳的美女，冷若寒冰的女子笑起来的反差美让人惊叹，更不用说寒雪还笑的这么甜。
寒冲无动于衷。
寒雪道：“你开始发热发烫了。”
寒冲心说，大小姐你这么美的大美女，这么香，这么软。
他管得住自己的心却管不住自己的身。
两个人缠缠绵绵，餐厅里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大小姐，您应该了解我，没用的。”寒冲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没用你开什么口。
不是要坚持不下去了，认软服输么。
寒雪却放开了他：“你是我的男人，唯一一个我心甘情愿勾引的男人。你不愿意，不重要，但是我知道你最终一定会答应的。”
说完，寒雪走了。
寒冲站在了原地，冷酷寒冰一般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通红。
他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手指扣了扣胸口，好像在质问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