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复活

五年前，李灿亮去参加欧洲的法师论坛，这个论坛以炼尸作为研究对象，广邀全世界知名法师参加。

李灿亮在国内是名不见经传的蓝衣法师，但对炼尸很有研究，龙虎山掌门推荐他进入研究小组前往欧洲参加论坛，参加完刚好可以到悉尼进行紫衣法师考核。

八年前李灿亮落选过一次，三年来做足准备，信心满满一定能过，可惜还是失败了。

辅助考核的紫衣法师是张丕，听说有道题目是他出的，一起参考的蓝衣法师背地里把张丕骂得够呛，更有甚者要回去给张丕下咒，让他脚底生疮。

张丕认出李灿亮使用的法术出自龙虎山一脉，考核完了请李灿亮吃饭，李灿亮师承蓝衣法师，却能青出于蓝胜于蓝，根据师承推算起来是龙虎山的外门弟子，算是张丕的师侄一辈。

张丕的年纪和身份小小震撼了李灿亮，张丕比他小五岁却比他更早成为紫衣法师。

张丕对李灿亮考核过程的得失进行简单点评后，让他回去后好好磨炼自己，李灿亮还是很有希望成为紫衣法师的，接着问到此行欧洲的炼尸论坛有什么收获。

李灿亮对弗兰肯斯坦的诞生感到震惊，“弗兰肯斯坦在法师的视角里是一具僵尸，一个新的灵魂住进僵尸里，能不能算灵魂重生呢。”

“不算，两个死物合在一起也只是死物。”

“如果赋以僵尸自由意志，让它按自己的喜怒哀乐行事，拥有人类的情感，那它和人还有什么区别？”

“区别是他已经死了，不应该留在世上。僵尸不应该划分为生物的类别，它靠什么提供动力，需要消耗什么能量，这些都是非自然的。

弗兰肯斯坦诞生后很快被烧死，人们觉得它能感受人类的喜怒哀乐，只讨论它有人类的灵魂，短暂的灿烂和怜悯迷惑了大多数人。

人类很复杂的，不能仅仅靠简单的几个瞬间判断它有人类的灵魂。狗也能感受人类的喜怒哀乐，你觉得它是人类吗？”

“张丕老师见过把人变成僵尸的事情？”

“见过，一年前我在利物浦就见过。有个法师至爱的妻子病死了，他受不了，于是将妻子的尸体炼成僵尸，再将妻子的灵魂放进去，他完美‘复活’了妻子。

妻子还是一如既往每日为他做早餐，为他打理屋子，像以往一样聊天，能开车到超市买菜，能和邻居聊家长里短，每日过得和以往一样。

妻子还和以往一样爱着丈夫，丈夫还和以往一样爱着妻子。

只有丈夫离开时妻子才有机会偷偷哭泣，灵魂住在死去的肉体里是种折磨，丈夫被爱蒙蔽了眼睛看不到妻子的痛苦而已。”

李灿亮沉默不语。

张丕继续说：“人死了就该去投胎，违背生死的举措都会引起灾难，不是自己的灾难就是别人的灾难。

丈夫复活了妻子，满足了自己爱，弥补了损失，却从未想过他的自私对妻子造成多大的伤害。”

“丈夫是自私的吗？”

“是。”

“如果妻子是自愿复活陪伴丈夫的呢。”

······

处理尸体对李灿亮而言不是难事，回来时经过玫瑰庄园，昨晚遇到的富太住在这个别墅小区里。

李灿亮摘下眼镜，闭上眼睛后蓦然睁开，围墙和遮挡在他眼中如无物，玫瑰庄园内部一览无遗，正是李灿亮精修的法术，天眼通。

街道上有人在盘问附近别墅的业主，李灿亮通过读口型“听到”他们的话。

昨晚监控拍到富太从门口出去，钥匙，手机，钱包，身份证全都没带。

屋内没有任何打斗痕迹，监控没看到任何人进入屋子，富太像丢了魂似的半夜3点离开，离开后就没回来，和之前失踪的年轻一模一样。

录完口供后得出结论：富太恐怕已遭连环杀手毒手。

小女孩李慧珊在门口哭，不断擦眼泪哭着要妈妈，眼睛都哭肿了，奶奶抱着她不断安慰，但没有任何效果，门口还放着一岁半孩子的婴儿车，一岁半的男孩哭得更厉害。

李灿亮闭上眼睛，颓废地坐在车里默默拭着眼泪，舌头似乎还能回味起女孩用零花钱请他吃的棉花糖，可昨晚方柔无情的夺走了她和弟弟的妈妈。

这么小就失去妈妈，以后她的日子会怎样，她还会继续跳拉丁舞吗？还会喜欢吃棉花糖吗？

李灿亮心如刀绞，“第13个了，张丕老师，我真的做错了吗？”

当初他的理想是超越师父成为紫衣法师，现在前途，地位，理想，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已经没有意义。

李灿亮清楚他的所作所为人神共愤，不管事情有没有曝露他都无法原谅自己，可闭上眼再次想起方柔在病床上无助的样子，他逼着自己要把心铁起来。

他不能失去方柔，决不能失去她。

他们无父无母，从孤儿院就认识，到现在二十五年了，方柔是他坚持走下去的动力，失去她李灿亮没法活在世上。

李灿亮拭干眼泪，深呼吸再深呼吸，调整好状态再回家。

李灿亮刚放下挎包，方柔从房里走出来，她高了五公分，穿了件窄领衫把锁骨上性感的彩蝶遮起来。

“你回来啦。”方柔双手环保李灿亮的脖子，浅浅的亲了一下嘴，“我给你做了午饭。”

方柔把菜热了给他盛饭，李灿亮问：“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你在生我气吗。”

“你知道我从来不会生你气的。”

“身上起皱纹之后就特别痒，我实在受不了了，对不起，你能骂我吗，你骂我的话我会好受点。”

李灿亮捏着方柔熟悉又陌生的手，“再忍忍好吗，我马上就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