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的砍价技术
林灵领着何予晨朝着街道尽头的那处小铺走去。
夜晚阴暗冰凉的月光下，那是长长街道中，唯一亮起灯光的地方。
何予晨走在林灵身后，听着耳边夜风吹拂路面的沙沙声，感觉此情此景，很有一种恐怖片的质感。
何予晨想到林灵的话“你相信这世间有妖怪吗？”，他愈发觉得更像惊悚恐怖故事中的情节了。
相比心中固有的害怕和恐慌，何予晨现在更有一些兴奋浮现在心头。
恐怖和妖怪对应的自然是危险。
而危险，则是向主公献上忠诚的最佳时机！
“师姐！”
“？”
“你走在我后面！”
“？”
何予晨刻意走在林灵前面，做出一种保护她的姿势，然而这种站位没保持多久，林灵又走到他前面去了。
“师姐，你……”
“你非江湖中人，珍宝阁不会给你开门。站我后面，我来敲门。”
何予晨被林灵有理有据的话语折服，只好站她后面。这一路上，和平得什么也没发生，这令何予晨有些失望。
献上忠诚的机会没了。
林灵敲响小铺的木门，不多时，便出来一位老者。
这老人身形佝偻，但双目却散发着精芒。他正是鹿城珍宝阁的阁主，姓陈，名钟。
陈钟的目光扫过林灵，停留在何予晨身上。
林灵开口道：“这是我的师弟。”
“他不是江湖中人。”陈钟说，“我能嗅出他身上的气味。他身上没有江湖气。”
林灵道：“他是我新收的师弟，他……”
陈钟听了林灵的解释，没有让步的意思。
“你可以进来，他不行。”
林灵轻咬嘴唇，她也是第一次带外人来珍宝阁，没想到珍宝阁的要求会这么严格。一时间，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陈钟见林灵也没有进来的意思，当即摇了摇头，准备关门。
珍宝阁之所以能做大做强，成为江湖中一块秘密交易的招牌，正是凭借各地分阁阁主的这份谨慎。
“老先生。”一个温润的男子嗓音响起。
陈钟回眸，盯住开口的何予晨。
何予晨不慌不忙道：“老先生既能闻出我身上的气味，那怎么闻不出我身上的血腥味？江州通判二公子孙思文，正是在下所杀。”
“你有何证据？”
林灵担忧地看向何予晨，不知他该如何作答。作为当事人，她很清楚，何予晨只是参与了逃跑，孙思文的死和他毫无关系，更谈不上是他杀的。
何予晨沉静道：“是我杀便就是我杀的，我辈行事但求问心无愧，何须证据？”
“进来吧。”
陈钟微微一笑，把门推开，允许林灵和何予晨入内。
林灵瞧了一眼何予晨，眼中的欣喜无言自溢。
何予晨则同样对她笑了笑。
珍宝阁虽然神秘，但却并没有一般人想象的那样高大上。
昏暗的烛光下，屋中各处摆放着杂乱的道具，瓶瓶罐罐外加各种奇奇怪怪的暗器兵器，与其说是商店，更像一家废品回收站。
陈钟领着何予晨和林灵走到珍宝阁深处，他坐到一架竹编的躺椅上，长长舒了口气。
“哎，走这么远，真是累坏老朽了。说吧，你们来此处，要交易什么？”
林灵道：“狐皮面具。”
陈钟似乎没有意外的样子，仿佛一张苍老到破洞的屏风，任空气来回流动，他在原地巍然不动。
“狐皮面具有许多，不知女侠究竟需要哪一种。”
“能改变相貌的。”
“那是妖狐皮做的了。”
陈钟起身，不知在何处拾来个一个盒子，盒子上还有厚重的灰尘。
吹去灰尘后，他打开木盒，露出一张只有额头眼睛部位的半面面具。
“妖狐面具着实难得，老朽这里，只有半块。女侠若不满意，也可以去其他阁中问问。”
半块面具，不足以让人变化成他人的样貌，但如果仅仅是改变眉眼，使林灵区分与通缉令上的画像，则足够了。
“半块便半块吧。”林灵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她至少不用变成黄脸婆了。
“不知女侠打算用何物来与老朽交换？”
这时，便轮到何予晨开口了。
“用银子如何？”
陈钟点了点头，“可以，五千两。”
林灵看向何予晨，清亮的眸子中有些许不忍，五千两换一块面具，确实太昂贵了。
何予晨不感觉心疼，反正他的银子，都是从林灵这里刷的。如今花在她身上，倒也算物得其所，落叶归根。
“可以。”何予晨点头答应下来。
【林灵觉得这面具卖得贵了，但你的果决让她觉得你十分在意她，这让她愈发相信你了。林灵提高了对你的忠诚预期。】
【忠诚预期：50→51】
【您获得了1点成长点数】
何予晨本以为交易已经达成，谁知那老者居然出尔反尔。
“公子一口答应下来，看来是十分需要此物。那老朽方才的出价，有些不妥了。我珍宝阁一向公平交易，公子既然不缺银子，那这面具，该卖两万两。”
何予晨眉头一皱，如果说五千两买个面具可以称为小贵，那两万两简直就是明抢了。而且看老头的意思，这东西明明可以卖得更便宜，或许连五千两都不值。
林灵也是面露不喜。
她道：“珍宝阁一向诚信，哪有出尔反尔的道理？”
陈钟也是振振有词，“珍宝阁以物易物为主，银子在我们这儿，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两万两，这位公子拿得出，不贵。女侠若嫌贵，也可以用女侠手上的这柄轻虹剑作为交换。”
林灵下意识捏紧了佩剑。这剑是她师父送她的，意义非凡，绝不是可以轻易交换的东西。
何予晨算是看明白了这老头的套路。
什么临时涨价，什么公平交易，这老头分明是看上了林灵的佩剑！想要巧取豪夺！
进可得宝剑，退可得两万两银子，真是秦始皇摸电线，让他赢麻了。
林灵自然不愿拿宝剑交换，她冷着脸，对何予晨道：“不买了，我们走。”
何予晨却站在原地不动。
林灵伸手去拽他的胳膊，道：“没必要与他交易，大不了，我出城躲一段时间便是。”
何予晨仍然不动，似乎在思考什么。
妖狐是不是保护动物？这老头买卖妖狐面具，到底合法不合法？
林灵看着何予晨沉思的侧脸，语气柔和了一些，真像是师姐哄师弟那般说：“熬过这一阵便好了。又不是生死之别。实在不行，我在城外寻一处靠近的乡村，你想来，随时可以过来。”
何予晨猛然抬头，看向林灵的眼睛。那如炬的目光，好像一束阳光，穿过她心灵的窗户，照亮她内心的深处。
林灵在原地愣住，眼睛不由得同样睁大。
何予晨拍了拍林灵牵他胳膊的素手，给了她些许安慰，便回头对珍宝阁的老者说：
“老先生，除了这剑，我还有一物可以交换。”
“哦？何物？”
何予晨笑道：“此物价值连城，而且老先生一定感兴趣。”
陈钟呵呵一笑，他可不信这小辈唬人的话。他目光扫过何予晨二人的身体，心知他们唯有此剑可以交换。至于所谓的“价值连城”，多半只是这小鬼的无稽之谈，不足为虑。
“莫要装神弄鬼了。什么宝物快说吧，老朽年龄大了，再晚就熬不住喽。”
何予晨笑着说：“您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