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个顶尖杀手
那是用面浆把棉布铺在桌子上，平整的将布一层一层的粘在一起，在夏日晒干后，拿着量好的脚的不同尺寸从晒干的布板上剪下来。
做鞋底和做鞋面的布的厚度是不一样的。
做鞋底的厚很多，还要把剪下的每片鞋底用新的白布包上四边，再用面浆贴合七八层，用搓好的麻线一针一针纳鞋底，一双鞋至少要两千一百多针，分布均匀，轻便，结实，耐用，不磨脚，穿着舒心。
穿母亲做的千层底，走万万里路，喻意着站得稳，走的正，踏踏实实闯天下。
临行前夜，药钩吻回春堂书房拜别祖父，谁知书房里坐了一屋子既是族老也是回春堂各处负责人的堂主。
“丫头，过来，见过你陈艾叔祖父。”
“钩吻拜见陈叔祖父。”
陈艾，回春堂的总账房，是爷爷外出回家时于一雨夜中所救，不得不锯双腿保其命。
为报恩，便留在回春堂做账房，几十年来，一直以药家家仆自居，从不逾越。
爷爷便随之，认为还是要成个家，有了妻儿自然才有盼头，征得陈艾同意后，爷爷问了一圈，有一人跑到爷爷面前自荐，她愿意嫁。
是大姑姑家的第五个女儿，在回春堂掌药剂，名药青。
爷爷做了月老，长子便是药家商队的总负责人药十九，用出生日取的名字。
药钩吻行晚辈礼，一老一少彼此打量，审视，彼此满意后点头，心照不宣从对方的眼里看到的属于杀手才会有的特质。
药钩吻含笑倾听各位长辈的叮嘱，他们能在百忙的繁琐诸事中抽空给她送行，着实不易，都轮流着讲述听到过的或亲身经历过的见闻。
每个人的总结语都是从怀里掏出银票：“娃啊，出门不易，出门事事难，不要苦着了，穷家富路喱。家里不要担心，有我们这些老骨头镇着呢，汤汤水水的总能管饱。在外不一样，一口水，都要银子。想当年啊，我随你太祖父出门，一口井水，用了五文钱呢！”
“娃啊，平平安安的回来，太爷爷，爷爷们，等你回来，啊！”
“我就是出门探路，做点小生意，你们放心吧。倒是你们，要把自个照顾好咯，不可懈怠练功，回春堂的大业还要依靠您们呢。”
“我们晓得，我们晓得。”
书房就剩下陈艾和药厚朴了，药厚朴没有银票可拿，药家的家底，他都给了药钩吻，所以，药家有多少家底，他比谁都清楚，所以他才知道不能阻止药钩吻拓展商机的提议，药家需要钱，需要大笔大笔钱，否则药王日的崛起就是一句空话。
“爷爷能给你的只有这个。”匣子里，是药家历代积累的人脉，即便几十年不曾来往，但在他乡，，在你一筹莫展时碰碰运气吧。
匣子里，有契约，有欠条，有名帖。
药钩吻收下：“爷爷请放心。”
药厚朴伸手抚摸孙女的头顶，千言万语的叮嘱说不出半个字。
陈艾让药钩吻猜他送的礼。
药钩吻道：“难道是良驹？”
陈艾含笑摇头，转动椅子扶手自顾前行，在书房后院边的小院子里停下，药钩吻看到的是四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女在练功，那些招式，技巧，每个人的武功路数虽然都不同，但共同点是：快，狠，准，攻击木头人周身细微处的穴位。
这是杀手的招式，只有进攻，没有防守，这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药钩吻皱眉，她不赞同这样的功法。
“你再看。”陈艾点头，他放心了，家主是一个有情有义体恤下人的好主子。
四人手法，身法再变，有攻有守，性命为先。
药钩吻看着看着，眉宇舒展，想通了某件事后就笑了：“陈爷爷，那四个在训练场洒扫的小子也是您的手笔吧。那四人，虽然天生有疾，但根骨奇佳却不是先天而成，而是后天费心打造。
药族人的拳脚功夫可不是适合他们的路数，初始我以为是他们看人打架东拼西凑的野路子，被我捡了个宝。哼！”
药钩吻不满的轻哼，傲娇的道谢：“钩吻谢陈爷爷栽培。”
陈艾，不是杀手，是顶尖杀手！
四女收了功，向药钩吻行礼：“请主子赐名。”
药钩吻扭头问：“陈爷爷，你真舍得？泽兰妹妹可以走普通的路，未尝不是幸福。”
“家主好眼力，这是泽兰自己的选择。有这样的根骨就不要浪费，否则护不住，便是她的灾难，只是苦了家主，今后会是那个替她操心的人。”
陈艾双手抱拳愧疚道。
“占便宜的是我，我本就是家主，又是族长，护我的族人，义不容辞。陈爷爷，是你们的师傅，既然师傅已经给你们赐名，那就还叫白薇，掌管司珍，司制；江蓠，掌管司膳，司设；青黛掌管情报；泽兰掌管账房，下去准备吧，卯时初出发。”
司珍：珠钗翠环；司制：四季服饰。
司膳：饮汤茶点；司设：家具器皿。
“是，主子。”四女离开。
药钩吻似笑非笑，偏过头，步法急速变化，身形如魅，攻击陈艾。
陈艾培养的四女四男，以做杀手的身手为基础，教他们涉猎各种书籍，四个女子未来的路很好谋划，按照当家主母身边的掌事嬷嬷方向培养，准没有错。
但药钩吻临时变动，药五是药族情报的总负责人，青黛则只对她负责，泽兰也只是她的私人账房。
五十个回合下来，药钩吻右手匕首横举：“都过了五十招了，居然还没有逼出你的绝技？”
“想要偷师，需要真本事才行。”
“你真聪明，这也猜到了。”药钩吻打着哈哈再度进攻，两个不同时代的巅峰杀手在终极较量。
不远处，四个少女紧张的偷瞧，原来师傅说的都是真的，她们，在家主手下走不出十招。
泽兰回想着祖父说的话：药家的家底只够支撑回春堂基本运转，没有余力，也撑不起现任家主做的任何一件事。
她从三岁起便帮着爷爷看帐，记录，管账，记账，领着账房三十个人。
如果爷爷说的话属实，那么家主手上的流水账只会比药族更多更繁琐，可是家主从来都没有寻回春堂账房帮忙，就只能说明家主深谙账房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