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窝囊夫君
第四十七回窝囊夫君
寒风已至，原本禁宫的侍卫长李密明显感到了新帝的不信任，他因为刺客事件被贬了，虽不知死罪，却看到新帝换了自己的人上去。王丞相唱着高调的样子实在可恶，说好的联手在哪里呢？
这世间最怕的就是明珠暗投，这楚王是被放出来了，可偏偏不务正业……楚王妃有不满的情绪了……李密在御花园看到树下呆坐的楚王，不知是不是前阵子关傻了，对着水面发呆。
“殿下……”李密上去行礼。
“别叫我什么殿下了，我就是阶下之囚，已经是烂泥扶不上墙了，你为我做事不值得，不如早日去找你的新主子。”楚王岳承坤说道。
“我只有一个主子。”李密说道，“臣信任主子的人品。”
“可我不信任你……我身边所有的人，拉我上位，不过为了他们的权势富贵。”楚王说道，“就连枕边人都整日幻想嫁给有权势人，我送给她的糕点瞧也不瞧，那皇帝，竟然给她那么高的待遇，住西宫，可以用御茶房的点心，自由出入宣室殿……我都靠近不了那个地方，按理说她应该是帮我的，她是本王的正妻。”
“太子即位后就一心想对朝廷官员大动干戈，王丞相一党忧心忡忡，毕竟太子不愿意听他的，殿下我们不妨坐观虎斗，但是殿下不可失了斗志，我想王妃娘娘的心应该还是在殿下身上的，无非不想人知道殿下与她情真意切。”
这解释不知道是不是算自我麻痹？李密自己也不知道，被贬以后毕竟还是有许多秘密的，想活命，就要看楚王了，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楚王真要嫌自己，自己恐怕也活不了，那新帝现在摆出仁君的样子是轻易不会杀自己的。
“行了……你走吧，你没用了，别来找我了，我也没用了……我那妻子恐怕也看不上我，好在天下并非只有她一个女人，她能移情别恋，我也能……只是需要时间缓缓。”楚王说道。
宣室殿里有人来过，袁夏仔细查看着蛛丝马迹。
“龙榻上有人坐过……奏章有人翻过……几乎各角落都有人翻过。”
“皇后娘娘来过。楚王妃来过，穿着太监服的楚王殿下也来过。”宣室殿当差的侍卫说道，“前两位是大摇大摆进来的，楚王殿下是偷偷进来的，陛下吩咐过这些人不得阻拦。”
“这龙榻上的屁股印应该都不是他们的，所以还有第三拨人……”袁夏看得够仔细，“那丢了的玉印……”
“这事情不能声张，特别不要被王丞相知道。”
“陛下，会不会丞相派人做的？”袁夏说道。
“这事情不好说，但是赶紧找人做个赝品。”
“陛下，要是拿了玉印之人有不轨之心，弄个假诏书……”
“朕有二十块印宝，这回丢的又不是传国玉玺，只是朕的私印……”天子说道，“民间也未必都知道朕的大名。重名之人应该不少……”
那倒是，民间百姓对帝王家的贵人的名的确是有些忌讳的。
“陛下，前几日您昭告天下过您的名讳……那百姓中有重名的都改了，据说字一样的都改了不少。”袁夏说道。
自己最重要的私章不见了，最关键的是怕有人用来指挥那些自己培养的秘密势力。袁夏是着急的，他想到了那个龙榻上的屁股印……
“你拿了陛下的东西吗？”袁夏直接去问凌巧娘。
“那是死罪，你当我傻啊，你怀疑我了，对于主子的东西怎么可以碰，我不就坐了一下，袁将军真是好眼神……你去回你主子吧，另外帮我换个住处，这里离宣室殿太近，我只想吃白米饭，不想吃断头饭，你与我家黄郎君既然算是朋友……”
“我说凌小姐，你的床下直通黄家老宅，这不好吗？”袁夏说道，“我可是为此付出了不少代价。”
原本觉得袁夏这人不错，如今反而觉得有些烦了……凌巧娘说道：“那只是一座空宅子……有什么好留恋的……”
“可公子却是把那边当成家……你想过黄毕方恋着那边……要是别人住了那屋子，他就不好回去了……”
“他不过犯了点错，又不会永远关在这宫墙里，一年半载，他活就干完了，那时，我们再使些银子托个人情，就能回家，不用偷偷摸摸的……”
“你做梦……在宫里当差的有多少人可以就一年半载回去，你是不是真傻了……黄毕方的手艺不到累死了或瞎眼是不会放出宫的……”
“瞎眼……我可以叫夫君装眼睛不好，绣不了……”巧娘说道，“袁将军，你太聪明了……这宫里谁愿意住就谁住。”
这脑回路也真是厉害，袁夏觉得自己有点傻得厉害了。凌家这个女儿就是在装傻，黄毕方的马甲怎么可能还没掉？
装瞎眼？黄毕方对凌巧娘的提议实在不敢恭维：“傻娘子，那是欺君之罪啊。诛九族的，你不想连累父亲大人吧。不过也许再过几年倒是有可能出去的，那时京城有更好的人可以进宫，我也老了不好使了……”
“我不想我们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是没有自由的。”巧娘说道，“听说在宫里藏个孩子是很难的事，宫里没有婴儿……”
“其实这件事我也想过……可以偷偷送出去，岳父大人那边……”
“你怎么那么冷血，他有爹娘却要寄人篱下……”喜娘说道，“我二哥说过，离开父母的孩子才是最可怜的，我不想他也是可怜人……”
“你想孩子可以接回来，那是宫里小主子也会需要服侍的人了。”
“你傻啊，你一辈子为奴还要孩子也是这样……”巧娘哭了，“我真是瞎眼了……你明明可以离开这里，你为什么不为我们考虑，外面天大地大，离开京城什么不可以做？天高皇帝远，岂不更愉快……”
“娘子三思……”
巧娘只觉得他太没用了，一个安于现状的男人，从骨子里就是被看不起的。
“我要和离……”巧娘说道，“与君和离，放我们母子自由天地，我那时就不是你黄家的人，想必这里也困不住我……”
“娘子，你不是说我很漂亮，也是温柔体贴……”毕方撒起了娇，往娘子身上贴。
“能不能清醒些？天下谁家女儿不喜欢敢作敢当的真男儿，你这样子是留不住人的……我要和离书……”巧娘似乎真生气了……
“怎么现在就回去了。”李婆子看见毕方被娘子赶出了小屋……于是拉他去了自己那边。
巧娘没想到李婆子来做和事老了。
“娘子取了和离书也没用，这宫里面是有名册的，如果犯妇都可以这样做，大家还不都和夫君和离了吗？进了宫里当差那是有规定的，除非得到贵人帮助才能脱离奴籍，黄郎君说不好这道理，其实娘子你也别担心，到时候这宫里的确不留生孩子的女人在此，但是外围的掖庭宫那边是可以养孩子的，还有内城里劳役巷子，宫里当差没有固定住所的全安排在那边，类似外面每日上工。”
“嬷嬷……是我不想在这里呆……我想逃出去……”
“这不行，少人了，我们院子里所有人可能都活不了。”李婆子说道，“就是司绣坊的那些奴才也要受罪，我听前辈说起有一年，不知是哪位皇上生气了，一口气杀了宫里奴役二千来人……”
“嬷嬷……”巧娘知道她在故意吓自己，自己毕竟不想在现在捅破纸。
“其实能把孩子送出宫养才是最好的。”李嬷嬷说道，“黄娘子你家人在外面，他们总不会亏待孩子，将来还是有机会可以休假出去看看他。”
又要回到原点吗？巧娘拉开了门，黄毕方果然站在门外，这么希望自己不吵不闹吗？狗皇帝……自己家可是为国守了那么多年边关……看来这里的人都不知道什么是反抗，包括自己的夫君，二哥跑了，不就默认他对皇帝的不忠了吗？黄毕方吃了哑巴亏连哼都不敢哼一声，亏空的事本就莫须有，李婆子安于现状，她夫君的冤屈也不去澄清，是谁害的也不查……怎么觉得这些人就是天生窝囊，这宫里的生活与外面不一样，就是饭菜拿来的时候都已经冷冰冰了，自己这里还可以去御茶房加热，一般的宫女太监当差的下人呢？真想真造反，那些人什么这规矩那规矩，还让人活吗？
“其实当初是我有错在先，没有仔细盘点仓库，二哥也是收了些财物……这两年的受罚是应该的，娘子，再过几年，我们自然会放出去，不要听那袁夏胡说，他是禁军首领，一辈子要在宫里当差，我们不一样的。”
他还是让自己忍，似乎给自己画了个大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