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灰色海政
张浩海钦佩道：“还是殿下心细，下官佩服！”
他又欲犹未尽的翻看小册子，道：“有了此种记账方法，以后府中再想出现贪腐之事，便难如登天了，而且下官管理起王府也能事半功倍。”
朱植道：“只要想贪腐，用任何方法都不是完美的，最终都能找到漏洞，平时张长史还是要多给府中书吏做些清廉相关的思想工作。”
张浩海拱手道：“殿下放心，这本就是下官的份内之事。”
朱植看着太阳已经沉入大海，便扶椅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本王就进去休息了，张长史也要多注意身体，莫要着凉。”
张浩海恭敬道：“多谢殿下关心，殿下慢走。”
朱植回到船舱中央的一个大房间内，舒服的一个大字躺在床上。
出了皇宫，远离朝廷的喧嚣，他才能这般自在放松。
现在是洪武二十五年，距离朱允炆上位还有六年，他必须要在这六年当中，积攒出一部分实力，以防止被削藩政策拿捏。
“王爷，这是妾身为你熬的莲子羹，趁热喝了。”一个年龄和朱植差不多大，身着轻纱宫装罗裙，盘起的头发上插着金钗玉珠的清秀女子，端着一个白玉小碗，向朱植款款走来。
朱植打断思绪，立刻从床上起身，先一步接过羹碗，道：“素儿，这些都可以交给丫鬟们去做，以后你就不要再干这些事情了。”
郭素笑道：“不碍事的，待在船上久了，也需要走动走动。”
朱植把羹碗放到床头的柜子上，抚着她的背，叹气道：“泉州府那边还没有开始修建王府，到了地方，素儿你要先委屈几年了。”
朱植自己一点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住在王府，他小时候住的房子除了通电，其他的其实和古代房子，没有多大区别。
但郭素作为武定侯的女儿，又是大家闺秀，对于规矩方面肯定比后世之人看的更重。
郭素柳眉轻蹙道：“王爷怎么又说这种话，吃住穿戴对亲身来说，都是外物，只要能和王爷在一起，妾身便心满意足，难道王爷以为妾身嫁给王爷，只是为了荣华富贵吗？”
朱植道：“素儿莫要误会，以后我不提这件事便是了，对了，你可还记得前些日子我向你提起的算术之学？”
郭素点头，道：“王爷是说过要教妾身这些学问。”
朱植道：“学会了这种学问，以后素儿便能知晓王府的资金情况，有时候我可能会很忙，没空关注这些事情，府里的这些事情，还需要素儿多多留意。”
朱植把羹碗端开，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册子，道：“正好趁着在这段闲暇时间，我把这些学问教授给你。”
郭素作为武定侯的女儿，读过的书未必比朱植少，虽说她读的那些书都是封建礼教下的产物。
就这样，朱植坐在烛光下，一边喝莲子羹，一边向郭素讲解算术的学问。
他没想到郭素的算术基础竟然还不错，自己只需稍稍开解，郭素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这让朱植省下很多事。
其实在古代的富贵人家小姐，学习算术学问的并不在少数，都说男主外女主内，这些富贵人家的小姐嫁的夫君也都是大户人家，家财不在少数，不学习算术，肯定是没法操持这么大家业的。
朱植教了郭素一个时辰后世的数学知识，二人都觉得有些乏累，便一同休息了。
余下的旅途还有一两个月时间，以郭素的天分，朱植自信在这段时间内，肯定能把算术和会计知识，全部给郭素讲解完成，剩下的便是郭素在以后的实践中巩固自己所学到的知识。
在如此放松的环境下，朱植很快进入了梦乡。
梦里，朱植回到了后世世界，见到了他的父母，同学，室友，朋友，同事……
他的一生仿佛如走马灯一般，一幕幕闪回他的脑海，等他醒来时不觉一阵唏嘘，心内苦笑一声。
第二天，依旧是一个好天气，晴空万里，窗外是海天一色的湛蓝。
朱植经过随行丫鬟的洗漱照料，起床吃过早饭，再次来到甲板之上，吹着早晨清冷的海风，眼神深邃的望着远方。
郭素跟着出来，手中拿着一个厚厚的披毡，把它披到朱植的肩膀上，道：“王爷注意身体，早上风大寒冷。”
朱植握住郭素的手，不在意道：“本王没你想的那么金贵，你赶紧进入吧，别受凉了，把我昨天教给你的知识温习温习，下午我再向你讲解后面的内容。”
待郭素进入了船舱，张浩海才出来走到朱植身边问道：“殿下，这会计之学，我昨日回房后，又读了几遍，心中多出新的感悟和疑问，还请殿下指点一二。”
于是张浩海便说了自己的困惑，朱植又给对方详细解惑，直到对方完全清楚，他才停止。
朱植伸头看向船外的海底，指着下方道：“张长史快看，这下面的鱼成群结对，好像赶集一般，当真热闹。”
张浩海探身望着水下，道：“这些鱼不仅多，体型还不小。”
朱植笑道：“福建产的粮食不多，若是以后能下到海里把这些鱼捕捞上来，以弥补粮食不足这个缺陷，福建的人口必然会迎来上涨。”
听闻此言，张浩海的眉头跳动几下，随后装作没有听到此事一样。
这倒不怪张浩海不搭茬，毕竟朱元璋以前制定过相关的政策，明令禁止海民片板不可下海，不过虽然有此政令，但还是有不怕死的人偷偷下海，搞灰色产业。
张浩海知道朱植身为闽王，肯定是要造船下海的，毕竟没有大船，就没办法管理经营东番，若是朱植用这些大船下海去捕鱼，不知道算不算违背朱元璋制定的海洋政策。
毕竟制定的这个政策只是限制海民不得入海捕鱼，藩王在不在政策之中，就耐人寻味了，也许闽王是个例外？
他这般想着，但终究没有说话，朱植这样在政令边缘游走做事，不管会不会惹恼朱元璋，都不是他一个王府左长史能够操心的。
在他看来，哪怕能下海，想要从海中捕鱼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是普通渔民，架着小船出海搞点海产，不是多复杂的事情，可驾驶大船和驾驶小船捕鱼完全是两回事，一个渔民能一次捕几十斤鱼，一千个人不一定能捕几万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