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导师与学生
太阳，一轮明亮到只能看到祂轮廓的，占满整个视野的太阳！
灾难性的酷热风暴里，灰雾之上的神秘空间出现剧烈的摇晃，巍峨宫殿一寸寸坍塌，古老斑驳的青铜长桌被砸出坑洞，砸成数段。
而直面占卜对象的克莱恩身上也升腾起金色火焰，他的思绪完全混乱，无处不在的灼烧感让他难以凝成稳定的思绪，他痛苦地在地上翻滚，不时发出凄厉的惨叫。
老尼尔看得神经一阵发紧，即使知道这是对一段过往历史的呈现，他还是难以控制内心的强烈恐惧。
如果刚才没有教室里先是闪烁红色光芒，而后出现刺耳的蜂鸣声，自己很可能忽略来自教室的提醒，和克莱恩一样，直面那轮炽烈的太阳。
好在灰雾之上空间的崩塌只持续了三秒，灰雾之上重回寂静，灼烧克莱恩的金色火焰也随之熄灭。
他的灵魂色彩不再凝实，老尼尔直观地感受到克莱恩彼时的虚弱。
仅仅是一次占卜，仅仅是在占卜中直视了那位存在，就要付出这样的代价。
老尼尔的脑海立刻闪过一个念头，这位存在，也许就是那位活跃于第二纪末尾与第三纪的远古太阳神。
哪怕老尼尔只是面对经过教室处理过的影像，他的身周仍然有一种灼烧感。
长舒一口气，老尼尔慢慢梳理自己“间接”直面远古太阳神获得的知识。
这包括：不可直视神；纯白天使；日炎符咒的制作技巧；远古太阳神极端敌视风暴之主以及智慧与知识之神；“歌颂者”、“祈光人”、“光之祭司”和序列4“无暗者”的魔药配方。
这些知识的获得并不能让老尼尔感到轻松，相反，他迫切想要知道克莱恩这两个多月以来积攒的知识。
他突然回想起讲台桌上摆放的那份《塔罗会历史会议内容纪要》。
一个奇怪的联想浮现于他的脑海。
这间教室似乎给了自己许多关于克莱恩方面的权限，包括穿行独属于克莱恩的隐秘空间，包括了解他的一些关键动向，甚至能够查阅他所带领的隐秘组织过往的会议记录。
这一切应该来源于自己对于克莱恩的选择，但讲台上那本不断变换着封面的书册并未给出详尽的说明。
书册的文本上，将老尼尔克莱恩的关系描述为“被选定者”，那么，自己与克莱恩以教室建立的神秘学上的关系，究竟是什么呢？
他再次环视四周，这里的场景也许暗示了这种关系，自己在某种程度上，也许属于克莱恩的“老师”。
这在现实中可以找到痕迹，自己就是克莱恩神秘学的启蒙导师，是他在刚刚接触神秘学时的引路人。
再者，当时的书册给自己的几个选择，包括邓恩、伦纳德、科恩黎以及克莱恩，他们都曾接受过自己神秘学上的指导。
当然，由于老尼尔之前并未了解魔药消化的规律，加上没有合适的机遇，很快就被自己的学生们甩在后面。
但这并不影响这种关系，曾经的老师依然是老师。
想到这里，他隐隐有了一个想法，很快，他就决定将这个想法付诸实践。
他在心底给出“了解克莱恩所掌握的全部神秘学知识”的强烈意愿，并将视线放在讲台的空白处。
很快，一份题目为《克莱恩当前神秘学知识掌握水平总结报告》的档案缓缓勾勒出来。
老尼尔嘴角不由翘起，这份档案的标题已经隐隐给出自己猜测的印证。
他与克莱恩，由神秘教室建立的神秘学关系，是导师与学生的关系。
这样一来，自己当时灵感内，因克莱恩晋升引发的教室内书册非凡能力的变化就有了依据。
换句话说，他将会因克莱恩的强大而掌握更多来自“占卜家”途径的非凡能力，也能够更多地撬动这间神秘教室的力量。
以克莱恩灰雾之上神秘空间的体量来看，自己这间教室似乎仍然只是它向自己展现的一部分。
与此同时，光门手办呈现的画面里，克莱恩收拾好物品，坐了下来，开始写信。
写信？
这似乎触及到克莱恩的隐私，他有些犹豫自己要不要继续维持画面。
这种犹豫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老尼尔注意到一个细节，克莱恩并未解除灵性之墙。
也就是说，他希望在神秘学层面相对隐秘的前提下书写这封信件。
什么人需要，或者说值得他这样做？
老尼尔几乎瞬间就想到了那位存活了一千多年的存在——阿兹克·艾格斯。
他内心的纠结一下消散，没有任何心理障碍地望向克莱恩正在书写的笔迹。
果然，这封信件虽然没有在抬头给出问候对象的姓名，但其后的内容让老尼尔确定，这，就是写给阿兹克的信件。
缓慢书写的笔迹中，克莱恩描述了有关“飓风中将”齐林格斯的的事情。
这位海盗将军身怀一件名叫“蠕动的饥饿”的神奇物品，可以提供类似“牧羊人”的能力，可以“放牧”非凡者的灵魂，并使用对应的非凡能力。
放牧的灵魂数量有限制，但可以替换。
这……
老尼尔能够想象，有这件神奇物品加持的齐林格斯可以变得多么强大。
接下来的描述中，克莱恩提到齐林格斯现在正在贝克兰德。
也就是说，阿兹克·艾格斯大概率就在贝克兰德附近行动，不然，克莱恩没有太大的必要将这件事告知阿兹克。
从铜哨表现出来的特异上看，阿兹克应该并不具备特别快速的长距离传送能力。
结束对于齐林格斯事件的描述，克莱恩转而提及关于“献祭仪式”的事情。
如果是旁人，也许会忧心克莱恩似乎是想要向某位存在进行献祭，这存在着巨大的危险。
但在了解克莱恩兼任着“愚者”的神灵身份，他一下就明白，他想要献祭的对象，正是他自己。
就如同今天他自己召唤自己的尝试那样。
写完信件，克莱恩折好信纸，从床上拿起了铜哨。
他吹动铜哨，但铜哨并未发出任何可被感知的声响，只是他身边的空气骤然变得阴冷。
老尼尔当即打开了灵视，他立刻看到克莱恩卧房的书桌上，一根根白骨如喷泉般涌出。
白骨很快聚合，形成一个巨大的怪物，它垂下手臂，张开右掌。
克莱恩将信纸塞进白骨怪物的手掌后，吹了一下铜哨。
怪物立刻崩解，化成白骨没入书桌之下，消失不见。
画面结束，老尼尔的目光仍然停留在之前铜哨所在的位置，这件神奇物品的奇异让他更加想要了解克莱恩所知的隐秘知识。
他望向摆放在讲台上的两份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