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玄蛇
「恶战」
棃萤透过缝隙看见几个穿着日本军装的鬼子，抓住了一些村民。村子里能跑的都跑了，跑不掉的都是些老弱妇孺。
那些鬼子奸笑的从里面挑出三、四个妇人，最后连四岁的小女孩也不放过。大家都明白那些鬼子要干什么，几个老人抓住小女孩紧紧不放手。
跪地磕头的向鬼子求饶，却被一枪毕了命。剩下的人再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能任它们宰割。看到这一幕，一股愤怒在血液里流动。
她拿出一瓶神秘的药水，打开瓶盖，瞬间奇异的香味四溢。默念口诀「啟，五毒俱到！」
黑暗中，一袭深蓝苗族服饰的少女，随着银饰的叮铃作响，出现在众人面前，秀丽清灵的容颜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她的背后紧紧的攥着匕首...
那几个鬼子看见此等美人，便如饿狼看见肉，把抓来的小女孩和妇人都扔到一边，猥琐的朝她走来。殊不知，在阴暗的角落里，各类毒物已悄然靠近。
就在他们的脏手快要触摸到棃萤时，两声枪响打在了离她最近的鬼子身上。剩下的鬼子朝着棃萤后方疯狂扫射。
一个身影把她抱到旁边，用身体护住了她。枪林弹雨中，所有毒物蓄势而发。满地的毒物向像雨后春笋般不断涌出。
场面乱做一团，剩下的鬼子疯狂对着满地毒蛇蜈蚣扫射。数量战胜了质量，最终几个鬼子被剧毒的银环蛇咬伤，子弹也耗尽。痛苦的在地上哀嚎，最后一个鬼子向天空发射了信号弹。
毒液很快在身体里蔓延，几个鬼子被毒得倒地不起。
棃萤这才发现是郑鹏救了自己，原来他一直跟自己身后。
二人看时机成熟，快很准的进行补刀。被抓住的几十个村民看到此景，大家都疯狂的踩踏着鬼子，发泄着心中的仇恨。
郑鹏脸色惨白，胸膛的汗液混合着血液浸湿了衣裳。
“赶快离开这里，他们发射了信号弹，后面的看见信号就会马上追上来。”
事不宜迟，棃萤告知众人马上离开。不料大家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都要跟着棃萤走。几个老人绝望的说
“没地方去了，躲在山洞里都被抓住了。”
从人群中冲出一个小男孩，紧紧的抱着棃萤的大腿。大声哭泣着
“阿姐，我阿爹阿娘都被鬼子打死了。”
小男孩像见到亲人一样，躲在她的怀里哭泣。
“阿坤...”
棃萤轻轻的抚摸着小男孩的头，安慰他到。
“别怕，有阿姐在。”
这里老弱妇孺手无寸铁，能躲去哪里呢...旁边的郑鹏突然倒在了地上，原来刚才他受了伤。棃萤把他带到医馆，寻找药材。
可是这里的药材已经被洗劫一空了
那就用巫术，她默念咒语。片刻之后，郑鹏醒了过来。
“你感觉怎么样?”
郑鹏看了看周围，眼睛微闭。伤得太深，已经丧失行动能力了。棃萤抬着郑鹏走了几步就摔倒了。
“等着，我叫人来帮忙。回到苗寨就有药了，坚持住。”
郑鹏用尽全身力气拉住棃萤
“别管我，我早该死了。当年要不是我不信任你，贸然闯入苗寨，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这些年，我一直活在愧疚和恐惧当中。没想到，临死之前还能杀几个鬼子。我、我死而无憾了。
快走吧，不出一个时辰，后面的鬼子就会追上来”
“对、对不住了...妹子。”
临了，郑鹏把谢家在上海的地址告诉了她。
最终郑鹏的手放开了棃萤，那句对不住，就如当年的那句对不住一样。短短的一生，历经了太多生离死别。
棃萤为他颂了一段往生咒...
带着众人的期许，把他们带回了苗寨。棃萤把村民们藏在地窖之中，吩咐几个有力气的人把金条银条尽数抬了出来。
大家都心照不宣，听从棃萤的安排。也没有人会去觊觎这些财宝，乱世之中，能活下来已是幸事。肖坤这个小男孩仿佛认准了棃萤一样，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她心里有一计，用这些金银财宝引诱鬼子进寨子，然后，将用最高的仪式规格祭祀神明。
她让人在祭坛周围撒上一圈硝石粉末。让强壮的一些的男子埋伏在暗处，听她口令，随时放箭。
一切准备就绪，她回到地窖，里面都只剩些妇女孩子。其余的十名男子都随她在外面防守，她心里也没有十成把握，但还是鼓励他们心存希望。尽力安慰着众人
“各位婶婶，我已经在外面设好圈套。你们一定要保重自己，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如果我们没有回来，那一定也要撑到十日之后才能出来。”
大家都明白，纷纷点头。棃萤给他们留好了食物，这些婶婶们带着自己的孩子不约而同的给棃萤跪下。
“你一定是老天爷派来救我们的神女，我们无以为报...”
大家屈身给棃萤鞠了一躬，她何德何能受此一拜。她把各位婶婶扶起来，一股悲哀涌上心尖。有一瞬间把他们当成了当年的父老乡亲。
她双腿跪在地上，诉说着自己无处可诉的愧疚。
“对不起...你们何其无辜，我怎么能配得上你们的尊敬！”
大家有些不知所措，拉着她的手。温声说到
“我们只是很感谢你，你的本事我们都看见了。我们相信你，你也要保重自己。”
棃萤抬眼望着满脸温柔的妇人，她衣衫褴褛，身怀六甲。眉目慈祥的望着她微笑。这一刻仿佛似阿娘在对着她笑。
这时外面传来动静，看来是时候到了。
鬼子寻着痕迹很快就找到这里，只有2个年迈的叔伯跟在她身后。3人在寨子大门等着鬼子。把剩下的那瓶药水全部倒了出来，顿时四周芳香四溢。默念咒语，山林深处的各类五毒感召而来。
这次来的是一小只队伍，有30几个鬼子。领头发现了她们，枪口就立马对准她们。棃萤三人举起双手。
那些鬼子还是狡猾得很，先派人搜了身，搜出几根金条。那领头的鉴定一番，确认是真的，就两眼发光的逼问他们。蹩脚的说了三个字
“交出来！”
三人表示摇头，没有了，鬼子当然不会信。把他们抓住，往寨子里一处一处的搜。最后走到祭坛这时，那领头的看出了端倪。派人从一堆杂草里搜出了两箱满满的金条、银条。
所有鬼子都兴奋的争抢那两箱金银财宝，一个个用力的拿着大牙咬，咬出牙印更加兴奋。所有人都想独吞财宝。
只有看守他们的两个鬼子在旁边看的眼馋，棃萤发动信号。三人解决了身边的两个鬼子。漫山遍野的毒蛇、蝎子、蜈蚣，密密麻麻的向祭坛中央聚拢。
毒物蜂拥而至，展开一场杀戮的盛宴。
被毒蛇撕咬的鬼子这才反应过来中了计，所有鬼子拿着机枪疯狂扫射。惊天动地的枪声回荡与整座山林之间。
棃萤点燃三炷香，戴上傩面具，火焰被唤起，所有鬼子都被围在里面。
月光之下，翩翩起「巫」舞。神秘古老的祭祀仪式在今日重新开启
最好的祭品并不是鸡鸭牛羊猪
「而是人」
领头的还是有一点聪明，看出了这其中的诡异。便把枪口对准棃萤这边，毒物再毒也需要时间发作，完全比不上枪弹的速度。
埋伏在暗处的村民竖起弓箭，本来就身中剧毒的鬼子们，站都站不稳。暗箭一放，纷纷倒下。鲜红的血液缓缓流淌入祭坛地面的凹槽之中。
还剩最后十几个鬼子杀了出来，暗处之中的村民根本不是鬼子的对手，几下就死在了刺刀之下。最终他们走向祭台这边。
身后的两个村民眼看形势不利，悄声逃跑了，只剩棃萤一人与他们对峙。鬼子暴怒，提着刺刀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
领头的一把扯掉她的傩面具，美丽动人的容颜暴露在月光之下。鬼子咯咯阴笑，掐住她纤长的脖子。一身巫服被撕成了碎片，棃萤绝望的闭上双眼，也许可以见到阿爹阿娘了...
突然间，整座山林地动山摇，远方传来乌鸦啼涩的尖叫，成群结队的鸟类盘旋在黑夜当中。狂风呼啸而过，树叶簌簌作响...
手腕上的银蛇手镯发出腥红的微光，棃萤整个人腾空而起。悬浮于夜空之中，背后一双似红灯笼样大的双瞳凌冽的俯视着地上的蝼蚁。
幽暗之处泛着五彩鳞光的玄蛇，扭动着攀比参天大树还粗壮的身躯，向火光之中的鬼子匍匐前进。
那些鬼子早已被吓破了胆，四处逃串。
玄蛇张开血盆大口，一口一个鬼子，分秒之间。尽数吞进肚子，满意的吐了吐信子。一番天翻地覆之后，玄蛇又悄然回归于黑暗之中。
祭坛随着地震陷落，原来底下是中空的。坍塌的地方形成了巨大的缺口，犹如悬崖，缺口之下流淌着湍急的赤水。
黎明升起，一切又复归于平静...
日升月落，十天过去。躲在地窖里的村民终于得见阳光，劫后余生的喜悦让大家抱作一团。寒暄过后，大家都在寻找着棃萤的身影。
偌大的祭坛此刻已变成颓垣断壁，废墟之中一个小男孩蜷缩在乱石当中。众人发现了他，把他救了出来。
大家都认得他，这不是常常跟在棃萤身后的肖坤嘛。所幸身体并没有受伤，只是受了惊吓昏迷不醒。
村民们把他一并带下了山，所有人都认为棃萤绝无生还的可能性，即使找不到尸身，也没有人会去寻她。
随着战争告一段落，大家都陆续恢复以前的生活。
肖坤醒来后每天都要去望龙山寻找一番，寨子里的每个角落都被他翻遍了，始终没有棃萤的踪迹。
他根本不听的大人的劝告，所有人都说棃萤死在那天夜晚了，可他固执的相信棃萤没死。因为那天晚上藏在树后的他、看的清清楚楚，那条似龙似蛇的神明把她救走了。
所有人都笑话他，说这孩子得了癔症。年幼的肖坤不懂什么是癔症，也不明白大人们为什么不信他。
他只知道除了阿爹阿娘，他还有阿姐...
殊不知那天逃出来的两个村民，倒真像得了癔症一般。疯疯癫癫的在村子里到处传言望龙山有真龙，久而久之一传十十传百，那个年代本就迷信鬼神之说，最后被传的神乎其神。
后来村子里日子好过了些，曾经被救的那些村民里有善良之人，在望龙山脚下立了一座小石庙。开始只是少数村民每年来祭拜，烧些香火。
随着时间推移，加上真龙传说。来这里求神问事的人越开越多，只要是所求正愿，都会一一灵验。
「往后这座小石庙香火旺盛，每年正月初一、十五，十里八乡的人都会来这里祈福。流传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