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渗出
亚尔曼抬起头,看向来人,说道:
“大人,不要阻止我!”
这是在小河村事件之后,亚尔曼第一次违抗罗恩。
罗恩摇摇头,指向保罗兄弟,说道:
“你没这个资格,把剑给他俩。”
保罗坐在墙边,正用干瘦的手指,为女孩梳理头发。
抹去灰尘,腐肉,甚至藏匿其中的蛆虫。
他听到罗恩的话,将女孩交给自己的兄弟修格。
走到亚尔曼面前,接过长剑,对准黎科瑞恩。
罗恩站在旁边,抓住保罗握剑的胳膊,说道:“赐人死亡不是简单的事情。”
“不仅需要勇气,还需要智慧。”
“你要做好准备,面对横飞的血肉,碎裂的骨骼,以及生命消逝的怨恨。”
“不仅如此,当行动结束后,还要面对各方势力的报复。”
“在你面前的,是古董店的店主,是紫荆花商会的下属,是‘飨宴俱乐部’的接触人。”
“你杀了他,以后将举步维艰。”
“如果你不想承担后果,可以让亚尔曼代为动手。”
“他估计很乐意。”
亚尔曼听到自己的名字,挠了挠脑袋,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罗恩松开手,说道:“现在,你可以做决定了!”
保罗看着黎科瑞恩青紫的面孔,说道:
“大人,你们抱回来的孩子,我认得。”
“是贝丝家的孩子。”
“贝丝是面包店的帮工,她不仅在面包店工作,还接了不少零工。”
“伯爵开设了平民学校,但学费很贵。”
“她希望能够打多几份工,攒点钱,让女儿丽娜能够上学。”
“我每次见到她时,她都很疲惫,很累,但精神很好。”
“但是昨天,我听说,她自杀了。”
“大人,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说完,长剑落下。
剑刃斩断发丝,深入头皮,落在头骨上。
然后,就停住了。
对于普通人来讲,哪怕手持利器,也难以发挥威力。
黎科瑞恩见状,大笑出声。
“哈哈!”
他的皮肉颤抖,不顾脸上的青紫,也不管头上的伤口。
像是没有受伤一样。
这一刻,他知道存活无望,所以也没了畏惧。
“废物啊!”
“真是废物啊!”
他看向罗恩,很是狂妄,说道:
“你身为北地贵族,占领着苦寒之地,流淌着阴毒的血液,竟然会发善心,帮助一群废物!”
“愚蠢,真是愚蠢啊!”
“也是,北地都是一群蠢货!”
“鲁莽的野兽,无智的贵族。”
“你告诉他,杀死我的代价极大,不是平民能够承受的。”
“那你呢?”
“你以为,光凭一个北地贵族的头衔,就能对抗我们?”
“愚蠢,愚蠢至极!”
“你根本不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
罗恩没有回话,而是拿起长剑,重新放到保罗的手上,说道:
“第一次这样,很正常。”
“多练几次,就熟练了。”
“正好,这里有个现成的靶子。”
保罗拿着剑,换了个姿势。
不再是斩击,而是直刺。
利刃前送,插进黎科瑞恩的胸口。
鲜血流出来,经过暗红色的上衣,淌在白色的裤子上。
和之前的血迹混在一起,组成逐渐扩张的画卷。
黎科瑞恩咳嗽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没有嚎叫,没有表示疼痛。
他的表情依旧狂妄,不停骂着:
“愚蠢!”
“愚蠢啊!”
“愚蠢的北地贵族,你会付出代价!”
“你会死在埃利亚城。”
“就跟宴会上的一样。”
“就跟那群废物一样。”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最后消失不见。
至此,这位古董店店主,“飨宴俱乐部”的接触人,死在了他口中的“废物”手下。
保罗抽出长剑,转向一旁的小厮。
小厮刚才被打晕了。
在黎科瑞恩的咒骂声中,他醒了过来。
自家店主的惨状,他看在眼里。
头部的割裂伤,胸口的刺穿伤,让他浑身发冷。
他坐在地上,一步步往后挪。
手指与地面摩擦,碰掉了上面的包扎布。
但他浑然不觉,只是不停后挪。
“别杀我!”
“我也是身不由己。”
“世道如此。”
“不怨我的。”
“不怨我的!”
保罗面无表情,说道:“可惜,我儿子看不到这一幕。”
他熟练地前送长剑,刺向小厮。
小厮见此,心中发狠。
不再顾忌旁边的罗恩,拿起旁边的铜制品,扔向保罗。
保罗只能收剑防御。
见到罗恩没有动作,小厮越发大胆。
他不再求饶,从货架上抽出一把古董剑,刺向保罗。
保罗没经过训练,眼力也不行,等发现了,已经无法闪躲。
这时,亚尔曼上来,一把将武器夺走。
然后反手刺向小厮身体关节。
惨叫声响起。
小厮的四肢关节,被尽数刺穿,失去了行动能力。
看到小厮的惨状,亚尔曼感觉舒爽了很多。
心中那一口闷气,终于发泄出去。
他后退一步,让开身位。
“保罗,该你了!”
保罗走上前,再次刺出长剑。
这次,小厮没法反抗,只是大喊:
“渣滓!垃圾!”
“为什么!”
长剑送进胸口。
肺部被破坏,呼吸变得困难。
小厮转动眼球,用怨毒的目光看着罗恩。
似乎在质问,你为什么要帮一群垃圾,一群底层人。
不过是吃了一些人而已。
世道就是如此。
大家都是这么过的。
何必要反抗呢?
你一个北地贵族,是脑子被门夹了吗?
最后,他用细若蚊呐的声音说道:“你终究会变得,跟我们一样。”
罗恩听见了,但没有说什么。
无论是黎科瑞恩,还是眼前的小厮,都表现得很特殊。
隐约透漏出,所谓的“飨宴俱乐部”,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罗恩不知道,这种不简单。
是对规模,组织紧密度,武力水准方面的形容。
还是其他方面。
他想到黎科瑞恩的抗击打能力,意志坚韧度。
心中有了一些推测。
他走到保罗身边,说道:“那一杯苦艾酒,咱们已经喝完了,接下来,就与你无关了。”
保罗弯腰鞠躬,道谢一声,和自家弟弟一起,走到商店门口。
刚要踏出去,又转过身来,问道:“大人,我能知道,您的身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