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真心相对
秋川凛花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橘井司锻炼身体了。
从车祸那一天后，橘井司就再也没有像以前那般自律，一直坚持的锻炼习惯也荒废了。
从阳台走过来，阳光洒在橘井司赤裸的上半身上，让人惊奇的是一年多没有锻炼，他的腹部依然有着腹肌的轮廓。
“不用看了，都是骨头。”橘井司敞开双腿坐在沙发前，自嘲道。
“已经一年多没锻炼，现在做十几个俯卧撑居然会觉得十分难受。”
秋川凛花坐到了对面，没有说什么，而是递给了他一条毛巾。
她和橘井司很熟，所以她感觉今天的他似乎有着改变现状的想法。
“凛花，我以前就知道，很多事情都应该进行沟通，不然人与人之间永远无法理解。”橘井司抓着毛巾，擦拭着脖颈的汗水。
“事实也确实如此，人自己尚且都无法完全理解自己。
怎么让对方理解自己呢？再熟悉的人，也都一样。”
其实话只要说出来问题就会得到解决，就这么简单。
纠结到现在，橘井司觉得自己必须做出决定了。
“你说吧，如果是我可以帮的忙，我会努力帮的。”秋川凛花的眼神和以往不同，显得坚定。
“怎么说呢，我大概有着打压自己的习惯。”橘井司语气十分平静。
“但打压自己，并非是自卑，而是我试图在走向自律。”
“自律？”凛花不解，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我想事情想的很多，比所有人都要多，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还要多一点。
但我想做的也仅仅只是想要重回以前的极端自律。
橘井司抓着毛巾，用力地擦拭自己的脸庞。
“但以往的我之所以可以如此自律。
就是因为对现状的极度不满，加上对内心目标的极致渴望。
前者简单来说就是贬低自我，人只有不知足才会疯了一样前进，后者简单来说就是渴望成为真正的完美天才，人只有无法达到理想的彼岸才会丧失理智。”
很可笑的是，橘井司比任何人都知道所谓的天才是怎么一回事。
只不过是每天都鞭挞自己，认为自己是个绝对的垃圾废物，不配休息，不配放松，不配得到宽恕。
对自己苛责，追求完美天才的理想，人总是要理由逼着自己前进。
他并非是废物，事实上，在多年自律的学习后，他的绘画能力和学习能力虽然比不上真正的天才，但也远超常人。
“正常人会因为疲惫选择放弃也十分正常，但我不想辜负他人的期待。”橘井司放下毛巾，急促地呼吸，然后沉默地注视着凛花。
“凛花，你也喜欢曾经那个自律强大的我吧。”
橘井司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煎熬，如此痛苦。
因为他无法再次把自己逼到墙角，他只能一点点地堕落。
他在这美好的日子里温水煮青蛙，一点点地看着自己在美好的日子里犯下的无能错误。
“内心目标的极致渴望”现在他已经有了，差的只是“对现状的极度不满”，只要再一次把自己贬低到尘土中，他绝对可以再次拼尽全力的。
“就让我再逞强一次吧，就算是帮助我。”橘井司的眼神中流露出了浓浓的不甘。
“凛花，请你帮帮我，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我更喜欢过去的你，现在无能的你真是让人恶心和厌恶，太失败了。”
无论是真的也好，假的也好，用话语说出来吧。
他也看到了身边所有人的期待。
如今的他，只有当身边的人把自己贬低入谷底才会真正的拼尽全力。
他想要再逞强一次。
但橘井司的这一番话，却并没有得到秋川凛花的回应。
当橘井司抬起头时，只看到秋川凛花精致的面容近在咫尺。
凛花抱住了橘井司，柔软温暖的身躯让他一时间失神，满脑子都乱成了一麻，因为他没有想到这是凛花会做出来的事情。
可凛花就是什么都没说的紧紧抱住他，然后橘井司感觉脸颊一瞬有湿润的触觉，温暖的唇瓣轻留痕迹。
橘井司随后看到想后退的凛花的脸庞，那张线条柔和的脸庞没有嫣红也没有羞涩，眼神和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泛着纯粹的清冷。
既然橘井司做出了决定，那么她也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作为妹妹的界限被越过，秋川凛花也卸下了柔弱妹妹的面容，露出更为自我的一面。
“你说过，语言永远是苍白的，是有局限性的。”凛花这样说着。
橘井司突然发现眼前的秋川凛花陌生的可怕，尽管对方昨天之前还是那个柔弱害羞的凛花，但就好像一瞬间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
虽然眼前的少女是他所认识的，表面看起来还是那么的软弱，但不知何时内心早已经不是以往的她。
“或许以前的我，确实更喜欢过去的你，
但是现在的我，觉得橘井司从小到大都不太正常，但也就是这样的你，才一直让我喜欢。”
秋川凛花自己试着成为了所谓的天才。
别人眼中亮闪闪的天才。
发现天才一点都不好做，她通宵画画，她每天趴在书桌上腰酸背痛，她咬着牙忍受着内心想要休息的欲望，她每时每刻和内心的懈怠做斗争。
这一切的付出最后在别人眼中因为比常人获得的更多，得到的评价就是“凛花是天才”。
不自律便不是天才，可自律就是这样无比的痛苦。
仅仅是一个月，她就承受了以往所没有承受的各种痛苦。
所以凛花也就这时候才无比明白，橘井司以往当天才时所谓的坚强样子不过是装出来的。
不过是在逞强罢了，没有人是不会疲惫的，对别人付出真的非常辛苦。
“不用太焦虑，会有人永远站在你身边的。”秋川凛花嘴里说出的话语显得格外大胆，微颤的眼睫下双眸流露温暖的神色。
“如果你不是自己的天才，那么我就是属于你的天才。”
她一直都不觉得橘井司不好，因为曾经更长的时间内她像橘井司一样止步不前，只会惹人烦厌的不停地哭泣和退缩。
而在她什么都不好的时候，只有眼前的人帮助她改变糟糕的现状。
一直以来她以为自己喜欢的是亮闪闪的橘井司，但现在的她知道，她喜欢的只是橘井司罢了。
这一次，轮到她伸出手了。
橘井司不知以如何表情看着秋川凛花。
他察觉到那天清晨自己所觉得柔弱的少女变得越发不一样，并非是错觉，凛花表面虽没有变化，但早已经不是原来的凛花。
但他只知道，这一刻的秋川凛花眼瞳闪烁着的，是如春日透过樱花树梢时打在地面的淡淡光芒。
这一刻，橘井司心如乱麻，不知道怎么说出话。
“我喜欢你。”凛花如此说道。
就像是无数个早上对着橘井司说出早上好一样，这句话没有带着什么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