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冰下怪物
仿佛只是瞬息之间，整片水域的风都停止下来，水流也不再涌动。
亚伦他们乘坐的渡船就这样诡异的静止在了河面中间。
此时，无论是厄里斯还是伊莲娜都进入了战斗状态，亚人少女手腕翻转，两把匕首从袖口滑入掌心；剑士抽出长剑，摆出进攻架势。
雾气从船首不断蔓延进船舱，厄里斯注视着那团持续逼近的灰雾，感觉是在注视着某种正在扭曲爬行着的怪物。
伊莲娜二话不说挥剑便砍了过去。
利刃在触碰到水汽的瞬间，一阵凄厉的吼声自灰雾中传出，那团气体如同是受了伤的野兽般立刻退出船舱。
伊莲娜皱起眉头说道：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话音刚落，几人便听到了船外传来了如同婴儿啼笑般尖锐的笑声。
那个声音的主人此刻正围绕着渡船持续转动，期间那道诡异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不断传来。
剑士转头看向一旁还在继续喝酒的暗杀者。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某种诅咒创造出来的怨灵。”
亚伦说道：“不是魔族那种级别的敌人，但也不安全。”
看看水里面——亚伦说完，少女们便透过船舱缝隙望向河面，惊讶的发现此刻水面上竟然浮现出数以千计的灰白人脸。
那些人脸全都是用河水凝聚而成，年龄有大有小，每张面孔上都浮现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这画面就像是葬礼上的尸体忽然露出微笑一样诡异，而像这样的尸体此刻却塞满了这一整片水域。
“这是很罕见的事情，地脉中的魔力总是会在某个地点富集，如果交汇的地方存在大量死尸的话就会诞生出了诅咒的怨灵。”
暗杀者解释着，类似这样的遭遇上周目并不罕见，通常都是在被魔族屠戮过后的地方会产生。
是巧合吗？
刚好在这片堆积着大量尸体的水域产生了怨灵。
亚伦总觉得并不只是那么简单。
厄里斯竖起耳朵敏锐的观察四周，她的听力跟猫科动物一般优秀，能够捕捉到远处一些细微的动静。
透过耳朵，厄里斯感受到了这片水域之中已经没有其他生物，只有那只围绕着他们游弋的怨灵。
一只手指透过厚重的玻璃指引导海面上的漩涡翻涌扩散。
阿尔弥娅独自坐在房间窗前，眼睛中迸发着犹如火炬般的光芒。
“故事的发展总需要指引。”少女的嗓音宛若天籁般。
“既然你已经取得冠冕，那接下来就去手拥权力吧。”
露出和圣女身份背道而驰的艳丽笑容，阿尔弥娅对着窗外的汹涌海浪说道：
“爱你呦，亚伦。”
——
突然间，厄里斯感觉到水底下似乎有个巨大的漩涡的在形成，一度一丝风浪都没有的水域猛的掀起惊涛。
这时水中怨灵仿佛察觉到了某种危险即将来临，竟然再也不去顾及船上几人的威胁，突然从水中逃了出来，直接撞在了船首甲板上。
失去雾气的遮蔽后，怨灵显露出它真正的模样。
那只一只畸形的灰色长鱼，全身上下的鳞片都是刚刚水面上浮现的人脸模样，腹部像是孕妇一样膨胀，从中垂落出一只只苍白的手臂。
纵使是伊莲娜这样意志坚定的骑士，在看到怨灵的真身后也感觉直犯恶心。
“它是终于忍不住要直接发起攻击了？”
剑士挑眉问道，厄里斯则是摇头否定这一猜测：
“不，它是在逃跑，水里好像出现了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外面爆发出猛烈的冲击，如同水中有某种庞然巨物甩动尾巴撞击水底一样，整个湖面都在剧烈晃动。
赶在冲击到来之前，亚伦抱着伊莲娜和厄里斯撞破船舱跳到外边。
下一秒，整艘渡船都覆盖上了一层厚重的坚冰，亚伦则是安全带着两人落在了已经冻结了的湖面上。
回身望去，只见刚刚跳上船头逃难的怨灵此时也跟着船一起被冻住。
这时渡船附近的冰面忽然破碎，一股巨大吸力自水中传来，一下子就将包裹船只的冰块给拖了下去。
“那东西是冲我们来的。”
伊莲娜说道。
“是魔族吗？”
厄里斯不确定的提问：
“水底有很多迅速移动的身影。”
她尝试集中注意去捕捉水下的声音。
忽然间厄里斯错愕住了，因为她竟然听到了水面下隐隐有歌声传来。
那是少女未曾听过的歌，就像是出自古老神殿中的石像之口般哀怨空灵。
从声音中回过神来，这时厄里斯发现刚才为止还站在自己身边的亚伦突然消失不见，只有伊莲娜失神的愣在原地。
厄里斯看见冰霜自剑士的脚底下向上蔓延，犹如疯狂生长的藤蔓一般迅速覆盖她的身体。
伊莲娜面无表情的站立在原地，双眼中无意识流下鲜红色的血泪。
亚人尝试去摇晃剑士的身体，却在触碰到对方手臂的瞬间感受到难以忍受的低温。
她下意识松开手掌，冰霜立刻将伊莲娜整个人冻结成了素白的雕像。
随后，化作雕像的伊莲娜悄无声息的穿过冰面沉入水中，厄里斯急忙的伸手试图捞起剑士。
但她怎样都无法打碎那面坚实的冰面，就这样看着伊莲娜带着触目惊心的红色泪痕慢慢沉入水底。
厄里斯再也无法抑制住心中慌乱，她着急的在雾气弥漫的冰面上奔跑，试图找到消失不见的亚伦。
“主人你在哪里？”
少女急切呼唤着，她分明感觉到主人的气息就在附近，但始终却无法找到对方。
为什么就是找不到主人呢？
厄里斯越发焦急起来，就在这时，她脚下竟然踩空，前方不再是冰面而是原本的湖面。
冰冷的湖水瞬间灌过头顶，亚人摆动手臂想要浮到水面。
脚下传来了被什么东西给抓住的感觉，厄里斯俯下头，看见漆黑的水中伸出无数苍白的手臂，它们抓住了厄里斯的双脚和身体，将她往水底下拉去。
厄里斯无法挣脱这些手的束缚，强烈的窒息感蔓延至整个大脑，就在她即将失去意识之际，手上传来了温暖的触感。
一只手将厄里斯从水底拉起，少女睁开眼，看到了亚伦那双无比熟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