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夜半急诊
ps：本书多女主，多物种。不喜勿喷。
大乾朝，女帝太平十四年。
江东镇，芙蓉街。
一个衣衫落魄，骨瘦如柴的年轻人，坐在街角。
如果不是他背后还有一只沉甸甸的木箱，他的样子几乎和那些逃难的流民、乞丐无二。
年轻人饿的失魂落魄，唯独眼神还算闪亮。
他时不时瞅瞅来往的行人，特别是富人。似乎在他们身上寻找着什么。
当一个中年发福的男子走过他身边时，年轻人立刻叫住他。
随后他盯着那人的脸，惊道：“我观先生气色不好，恐以大祸临头。”
“滚！”中年人随手丢下一个铜板，继续赶路。
年轻人则在他背后又讲：“你是不是最近总吐血，耳边还能听见异响和呢喃。”
中年人终于停步震惊：“你怎么知道我中邪的。”
“我叫李九阳，是个游方的郎中。”年轻人笑呵呵解释，“先生这不是中邪，是酒喝伤了。再不治，可就要命了。不如我给您开上两副药。保证药到病除。”
“呵呵，不用了。我另有宝物治病！”说话间，中年人取出一道黄色的经符。
捧着符箓，中年男人自豪道，“这可是正德寺开过光的经符，可治疗一切疾病。比你们这些狗脚郎中好使多了。”
李九阳听罢，翻了白眼。
“别不服气呀。”中年人虔诚的合手，“前几年我媳妇怀不上孩子，只去了那寺里几回，结果七个月不到，就给我生了一个……”
“艹！”
“艹是嘛意思？”
“方言。是我祝你和夫人百年好合。”
送走了满脸幸福虔诚的中年人，李九阳仰天长叹。
他不由得抱怨起了自己这段悲催的“第二人生”。
李九阳，一个来自蓝星的穿越者。
一个考上了大学的中学生。
上个月，他因为一场车祸，来到了这个异世界。魂穿到了一个游方的郎中身上。
游方郎中，也叫赤脚医生。
这职业是这个朝代医疗体系的最底层，也是大乾朝底层百姓最后的一道生命保障。
好消息是，李九阳在蓝星时，考上的是医学院，有医学基础，而且由精外科。借尸还魂的这位也有点中医底子，还是御医世家的子弟。
坏消息是，这个世界的行医问药和李九阳原本的世界大不相同。
这个世界，医疗条件极低，医疗分工混沌。
最麻烦的是，这里的底层人极度迷信麻木，有病多爱扛着，或者找寺庙、道观祈福。
而那些看得起病的大人物，则只爱找名医、御医之类有头有脸的人物的问诊。
他个游方的郎中，被卡在这不上不下的处境中，生活也就可想而知了。
因为不适应新环境，又没别的谋生手段，所以混到今天，他终于连买一口馒头的钱都没了。
怀着对生的渴望，李九阳目送走那位青青草原后，继续苦等着“五斗米”的到来。
可这一天，老天爷就仿佛要捉弄他，好久好久，也没有一个人再来问诊。
直到日头已经偏向西方，街上行人罕见时，依旧如此。
在饥饿和失意的双重折磨中，李九阳甚至产生了幻觉。
他仿佛看见了温暖的火炉，喷香的烤鹅、以及和蔼的……
病人？！
揉了揉眼睛，李九阳确实看见一个满脸褶皱的妇人，从镇外着急奔自己而来。
这妇人，水桶身材，头上戴着一朵大红花，还带着许多金银首饰，看着就很富态，喜庆。
她大口喘着粗气，似乎走了很多路。
来人看见李九阳屁股下坐着药匣子，立刻急切地问：“小哥可是郎中？”
快要饿疯了的李九阳兴奋的点头。
“可算找到了。快和我走。我家金莲小姐要抓药……”
然后，这老妇人告诉李九阳说。她是个媒婆，姓王。是跟着送亲队伍，往十二里外西门村送亲的。
可队伍到了半路上时，新娘子刘金莲姑娘突然得了病，头疼的不行。
队伍实在没办法，才派他就近来这江东镇找郎中。
“不能误了拜堂时辰，所以队伍不能久停。你快跟我去追！诊费、吃喝不用愁，自然多多！”
面对急诊，李九阳赚钱心切，立刻背着药匣子跟她狂奔。
就这样，两个人气喘吁吁，行了将近一里地，才赶上了送亲的队伍。
队伍很气派，有三吹三打，四抬大轿，八箱嫁妆。看样子应该是个地主之类的富户娶亲。
而就在那一顶艳红，艳红的轿子里，一个女人，正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金莲小姐！郎中来了。马上给您治。”媒婆说话间把李九阳向轿子前一推。
然后媒婆又嘱咐李九阳：“新娘子最好不下轿子，不接盖头。要不然不吉利。”
“这不好办呐，”李九阳龇牙，“得加钱。”
王婆子应允之后，李九阳对轿子里的新人说道：“金莲小姐，如果方便的话，把手伸出来。我先给把把脉。”
“嗯！”轿子里酥喘一声，旋即伸出一只嫩白的揉夷。
李九阳伸手搭脉。
没有现代医疗器械的辅助。依照李九阳目前的医术，搭脉的准确率基本上只有三七开。
所以，他心里有点紧张。
毕竟，他迫切希望靠这一单生意解决“五斗米”的问题。
这家人送亲又如此阔绰，或许更是他改变命运的大机缘。
寸关尺一搭……李九阳摸到了脉象。
今天他挺幸运的。
因为小姐的脉象和病症，他竟然一摸就懂。
这位小姐的脉象很典型，用专业点的话说，可以概括为四个字——没有脉。
脉是死的，人就是死的！
“……”李九阳额头开始渗冷汗了。
他希望眼前的一切都是梦。
但真实的触感却明确的告诉他，手下摸着的，就是一个死人的冰凉手臂。
“大夫！我到底什么病呀，我头好痛……我……还有救吗……”
“我看你这脉象……有救！”李九阳斩钉截铁。
必须有救呀，撞鬼什么的李九阳以前没遇见过。但李九阳原本世界的导师告诉过他：任何时候，稳定病人情绪很重要。否则病人容易崩溃，家属容易医闹。
眼下这荒郊野岭的，要是医闹加鬼闹，恐怕自己真就完了。
可怎么救呢……
李九阳这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遇见所谓的“鬼”，但他听轿子里的女人声息正常，实在不像是神鬼作乱。
左思右想，他还是感觉这顶轿子里边另有猫腻。
而且，他还听这里的人传说：鬼是怕阳光的，光线一照，自然消散无形。
综上所想，李九阳看了看天边快要落山的日头，感觉应该进一步验证。
于是，他硬着头皮对轿子里的女人道：“小姐。你这病既然是头疾，为了稳妥，我还是得看一看你头脸才能对症。所以……我恳求你掀开盖头，出来让我看一看你的头脸。”
“这，这怎么行！”一旁的媒婆坚决摇头道，“这样不吉利，不吉利……”
“哎呀……我疼呀……婆婆不要再说了……都依大夫吧。”新娘子一个劲的央求。
听着新娘子的痛苦恳求，媒婆最终还是松口了。
“好吧！”媒婆对李九阳道，“你在这等着，我这就去把新娘子的头拿来，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