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旧相识
眼前变得一片黑暗。
身体极速下坠，能看到不远处出现团白光。
掉进那白光后，伴随着剧烈的失重感，马炼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团云层之中，整个人浮在上面，无法动弹。
马炼对这一套流程早就习惯，知道这又是那白泽给自己准备的“电影”，因此只是静静等待着剧情的出现。
果不其然，伴随着一阵又一阵肉体的碰撞声，从天上忽然飞下来两只扭打在一起的巨兽。
一只虎头龙身，额头长着犄角，背后一对翅膀，四肢绒毛作飞足状，像是踩着祥云一般，生得是威风凛凛。
另一只蛇头鱼身，眼睛好似马耳，身上长有六足，两腮蓄着两根灰色的长须，看起来老态龙钟。
脚踢嘴咬头撞利爪挠，两只巨兽用着最原始的方式斗得是酣畅淋漓，鳞片和毛发漫天飞舞。
虎头那个马炼已经熟得不能再熟，正是白泽。
而蛇头鱼身那个也不用太费脑猜测，必然是冉遗鱼。
“够了！”
白泽似乎有些不耐烦，发出一声巨吼，用四肢猛然推开冉遗鱼，接着踩到一片云彩上，摇身一变，化作位白衣长袍长着犄角的美男子，横眉怒目。
而那冉遗鱼也飞到另一片云彩上，打个滚，变作个黑脸的美髯公。
马炼正处于二人中间，挠挠头，也不知道在打个什么劲。
他这样经常打架的主，自然是看得很清楚。
这两只巨兽刚刚每一招都避着对方的要害，比起仇人，更像是朋友之间闹了矛盾的“打闹”。
“冉遗老怪，那魇貘与你非亲非故，你为何要护着它？”
白泽伸手指向冉遗鱼怒道。
“呸，白泽小儿，传闻你按人类公布的‘妖兽榜’挨个捉拿击杀，将同族精怪当成你见黄帝的投名状，是不是有这回事？”
冉遗鱼怒视回去，一捻胡须，气得脸都发红。
“……人类统领大陆乃大势所趋，你又无法参透‘因果’，为何要多加阻拦？”眼看被识破，白泽立刻调转话题，接着说道，“魇貘制造梦魇，导致人心惶惶，除了制造更多戾气和仇恨，毫无任何益处，除之有何不可？”
“简直是荒谬！”冉遗鱼勃然大怒，指着白泽骂道，“猫吃鼠，虎吃羊，自古弱肉强食，适者生存，魇貘喜食噩梦乃是自然法则，人类若有不服，自会派出强者捕猎围杀，与你何干？”
“人类到底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药，作为精怪之王，竟帮助人类灭杀同族，为何不能求同存异，和平相处？”
“休得多言，因果大道，不是你我能够阻挠，你与人类相处的时间并不比我短，我来问你，稳定的秩序和混沌的野蛮，你要选哪个！”
“……”冉遗鱼被问得一时语塞，只是看着白泽，没作回答。
“老者守旧念情，新人推陈出新，你不敢革的命我来革，你不敢做的脏事我来做！”
“从今天起，我就是亘古亘今最大叛徒，所有精怪的敌人，你再挡我，绝不客气。”
白泽说完话，浑身冒起白光，身体周围燃起了一股股金色火焰。
“如是说来，你看遍因果，也无法找到人类与精怪的相处之道？”
“五千年内，绝无可能。”
“你知道，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残害同族。”
冉遗鱼话音刚落，身上青光阵阵，四周地面升腾起巨大的水柱。
“那便得罪了！”
白泽化作原型，朝着冉遗鱼俯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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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又睁眼。
面前的场景骤然消失。
马炼又回到了幻境电影院。
“哎。”
轻叹一口气，马炼心里还有点失落。
这种级别的怪物大战可比变形金刚好看，怎么突然就不让看了。
“你倒是不急，那‘坎王’后代虽被魇貘控制，但实力可没打折扣，你在梦境世界挨上那一刀，现实也会投射伤口，很难活下来。”
身后响起的声音十分熟悉，因为刚刚才听过。
转过身，果不其然，不远处站着个一身白衣长袍的美男子，背着手满脸笑意。
正是白泽。
“着急也没用啊，你强迫我看预告片的时候就想通了，肯定是你出手救我，但没搞懂的是，我明明只是摸到那片逆鳞，并没有来得及吃，怎么就进来了？”
马炼耸耸肩，看着眼前的白泽，心里五味杂陈。
要说不熟吧，这些年的怪病因他而起，又在眼前这幻境里看过不少关于它的故事，小时候还曾拜了它的石像作大哥。
但要说熟吧，在自己体内住了这么久，却从来没有如今这样面对面说过话。
“说来也亏你早有准备，知道动用逆鳞，你这心念一动，逆鳞便有感知，在‘现实’中飞入你口，我这才得以现身，还算及时。”
白泽伸手一拿，竟在空中变出一个小巧的茶壶，走到马炼身边。
而沙发旁的小桌子上也多出两盏茶杯，白泽缓缓倒上，拿起一杯，递给马炼。
“我与你先祖马良时常焚香饮茶，吟诗作画，时隔千年，仍是怀恋。”
白泽轻抿一口，满是感慨。
“哦，所以跟你合作的画师，也就是我的先祖叫马良，跟神笔马良什么关系……呸，这茶也太苦了吧，没炒过吗？”
马炼拿起杯只喝了一口，便忍不住吐出来，满脸嫌弃。
“炒……是何意？”
白泽头上犄角微动，看向马炼。
“对哈，你那会还没有炒茶技术，也就是简单的茶叶泡水，怪不得这么难喝……告诉你啊，小时候我在爷爷那儿喝过不少好茶，现代茶叶经过层层工序，苦味早就去除得差不多，喝起来更多是一种醇香，而且根据采茶地的不同……”
马炼滔滔不绝给白泽科普着茶叶知识，听得白泽双眼放光，不住点头。
“……看你这馋得要流口水了，能不能想个办法让我带你出去，咱也喝点好的。”
马炼将杯子放到一旁，颔首问道。
“凭你现在的体魄，元神出窍不出三秒，就得七窍流血而亡。”
白泽叹口气，面带遗憾。
“可恶，我有这么差劲吗。”
马炼皱紧眉头，满脸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