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引蛇出洞
香满楼客栈。
午时，变天了。
雨水夹杂雪粒，悄然而至，他们你争我抢地砸在绿瓦上，倾斜着从屋檐落下。
“轰隆”一声雷划破天际，风放肆的飞，雨宣泄的下，沧州果然是名副其实的水乡。
听着窗外的动静，轻轻推开窗，新鲜的空气掺带泥土的芳香扑面而来。
伴随着雨声，楼下小贩的叫卖声戛然而止，路上行人有的遮着头，有的撑着伞，有的坐着马车匆匆往自己的目的地赶着。
不远处白色的拱桥下渔夫带着斗笠摇船靠岸，拱桥那边是一座黛青色的小山，虽然不高但胜在延绵不绝，在雨里若隐若现，似一副妙不可言的山水画。
这山上有很多人家，炊烟袅袅升起，为这人间增添许多烟火气，不过眼神最终还是落在了青色木门的一处小院，那里是静缘庵。
“头儿，下一步做什么啊。”阿亮一句话拉回我飘渺思绪。
“嘘！小心隔墙有耳。”三娘一面整理着头巾，一面提醒着阿亮。
转头，三娘眼神示意小迷去门口看看。
小迷快步到门口，打开，左瞅瞅、右瞧瞧，确定无可疑人员。
匆匆关上门，小心翼翼摇着头道：“没人！”
今日赶上雨加雪，这天气不适合出行，所以趁现在讨论一下昨日的计划最合适。
开干！
“来，都过来。”我从窗户一侧走来，招呼着三娘、小迷、阿亮一起在桌子上围成个圈。
“咱们这次计划不算周密，为了弄清楚这万世镜的秘密，必须从长计议。”我说着心中想法。
“头儿，真要查啊？万一真查到太后跟前，就为了那块破镜子值得？”阿亮十分担忧开口。
……貌似不太值得。
不过，直觉告诉我，此事非同寻常。
倘若真查出个所以然来，对我们而言有利有弊。
“当然值得！”我依旧对自己的第六感十分肯定。
“头儿，那咱们从哪里开始查，是要等到三天后贾员外去见白尚烨，咱们再开始行动？”小迷杏眼布灵布灵眨着。
“三天后，觉得有些太迟了，但此计划的突破口在白尚烨。”回答小迷的疑问。
我接着又道：“白尚烨的事迹倒是略有耳闻，他部下十分庞大且皆是忠义之人，如今又在沧州这繁华的地方盘踞，可以说他若造反，怕是京城那位都来不及反应。”
“造反？不…不…不会吧……再怎么说…皇上也是有实打实的兵权的。”阿亮惊的有些结巴。
“我听大胡子叔说，大部分实权在太后手里，太后不放权，对于皇上来说，他目前依旧是个傀儡。”小迷又开口。
“嘘！嘘！嘘！小点声儿，你们一个两个的可真敢说！被人听到可是要杀头的！”三娘有些着急捂住小迷的嘴巴。
“无事，这是事实。”我知道三娘一向谨慎，安慰她，让其放宽心。
“关于皇上的身世，咱们算是意外所得，说来巧的很，因为魏书翁的事竟然查到皇上头上，这可是咱们提升业绩的好机会，得抓住！”我打着如意算盘，提醒着大家。
“对～头儿，这绝对是个好机会。”小迷笑弯了眼附和着。
“哎，叶头儿，你说若是抓住了白尚烨的把柄，让他服服帖帖为皇上办事，咱还害怕太后手里的那点兵权？”三娘终是忍不住跟上我们一起讨论这掉脑袋的话题。
“嗯，三娘你说的有道理啊，不过，现在这位白尚烨如此神秘，到现在为止咱们可见都没见过他一面，你们说，这如何才能与之打个照面？”我说出了事情的关键点。
“头儿，你说的对，咱们确实没有什么机会可以见到白侯！”小迷有些沮丧。
“不如俺们偷偷溜进白府，头儿，你觉得怎么样？”阿亮首先提出建议。
“溜进去？只怕你还没开始溜，就会被白府的人打死。”三娘有些笑意的看着阿亮。
“此话怎讲？”三人同时看向三娘。
“别的不知道，在山寨的时候听我父亲说，沧州白府势力相当于一个小皇宫，且那白尚烨住的是常胜将军白胜的旧府邸，白胜老旧部下实力强大，守卫深严，他们之间的关系往来也不容小觑。”三娘说的来了劲，汗水自鼻子上溢出，只见她扯下头巾，擦着耳边、额头、鼻头处。
“那倒是，和贾府的护卫比，实力只怕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就溜进去不太可能。”我附加两句。
“既然这个方法不行，还有别的办法？”阿亮好奇问着。
“别的法子？”小迷眼睛滴溜转，自言自语道。
“别的法子，也不是没有，其实如果我们进不去的话，可以试着让他出来。”我突然有了想法。
真别说讨论一下还真的拓宽了思路。
“是啊，是啊！可以让他主动出来。”小迷忽然柳暗花明又一村似的恍然大悟，她激动的凑的更近。
“可是，头儿，怎么才能把他引出来？”阿亮越问越在点子上。
“是啊，如何引出来？那白尚烨素来少有露面，且还听说他做事心狠手辣，在沧州出了名的‘称王称霸’，一般不会有人平白无故去招惹他。”三娘收起头巾，认真说着。
“听说？不会有人平白无故去找惹他？”我重复着这句。
“哎呀！我想起来了，三娘，你之前信里不是说过这沧州货物，如需运往别地且是货量极大，那必须一半一半分两波运走。”我说的认真。
要说为何是分两波，这原因是因为怕沧州富商赚了钱，再不把白尚烨放在眼里，特立此规矩，让其时时刻刻脑袋上悬着一把剑。
该说不说，这白尚烨是会拿捏人心的。
挣再多钱，也要记得这沧州有我白尚烨这号人物。
“没错，叶头儿，是有这回事。”来自三娘的肯定。
“嗯，这荒唐的又奇葩的规矩是白尚烨定的妙啊，听闻任何人不得破坏规矩，如有违抗被发现者，轻则倾家荡产，重则入狱。”我接着说道。
“这么严重啊。”小迷不解。
“那可不，所以为什么说白尚烨惹不得，这件事还只是他人生众多规矩中之一，其他规矩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三娘耐心回答。
“咳咳，好了，好了，重点不在那么多规矩上，重点是我们可以通过此事引蛇出洞。”我眼神环视一周，与三人诉说着心里的想法。
“头儿？引蛇出洞？”小迷一脸茫然，不懂我话里其中的意思。
“是啊，引蛇出洞。”回答的肯定。
“这具体的计划，便是先来个小题大做。”我接着说心中的计划。
“小题大做？”三人异口同声，目光齐刷刷看过来。
“对，首先我们拿着贾钱给的牌子，然后去把前日我在锦尚华剩下的货物要来。”我敞开了说。
看着面色认真的三人接着说道：“咱们把货物一次集齐，就是不分两波的送，咱们就是要一趟把它送到瑞祥城。”
“头儿，我算是听明白了，你这是教我们顶风作案啊！”三娘总结。
我点点头，表示其说的很对。
“就是顶风作案，破坏他亲自定的规矩，就是挑战他的权威，而且咱们这么大的单子，又这么明目张胆，定会引起他的注意。”怕小迷，阿亮听不明白，我又用白话解释一番。
“嗨，好啊，头儿就这么干，用贾钱的名义，真是个好主意，哈哈哈哈。”阿亮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四人达成共识。
我瞅着窗外并不适合外出的天，开口道：“雨停了咱们就行动，到时候就看这白尚烨上不上钩。”
我们双手各搭在身旁人的肩上，围成个圈，互相加油打气。
……
……
……
沧州贾府（小湘楼）。
一主一仆。
“东西都准备妥了？”贾钱放下手中的纸张，有些愣神。
“老爷，还在准备，不过奴才一直在催促，他们已经在加班加点赶进度。”管家面色并不好。
“嗯，定要仔仔细细办好了，你知道的，这东西可是关乎老爷我的命。”贾钱严肃起来。
“老爷您放心，请的都是沧州经验丰富的匠人。”管家负责任回答。
“嗯。”贾钱轻哼。
“对了，那日来的两个臭小子，可有在沧州买点什么？”贾钱突然想起这件事问道。
“老爷，奴才观察了一段时间，他们目前还没有买任何物件。”管家如实回答。
……
这就奇怪了，贾钱心生疑惑。
“他们人在何处？”贾钱接着问。
“这…”瘦子管家并不知我住处，却也不能把贾钱的话掉地上，所以另辟蹊径。
“老爷，您真信的过他们？”瘦子管家转移话题关心道。
“你这话问的，我就是信不过，那又能怎么办？他既替我出了个主意，又有些本事，如今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贾钱提到这事便一脸的愁容。
转动大拇指上面的玉，他喃喃道：“他若是消费了还好，他不消费老爷我这心里放不下啊。”
“这是为何，老爷？”管家不明所以问道。
“你想啊，他若是真用了老爷我的东西，那我们才真正算一根绳的蚂蚱，既然互相有了牵扯，即使他跑了，咱们报官也算是有个目标抓捕，他不用，谁知道他昨晚和咱们一起谋划的这件事，除了你我谁又知道他来过。”贾钱说的认真。
这贾钱做事就是有些自己的歪道理，他呀，做什么都愿意把大家绑在一起。
说实在的，我还真没想到他给我牌子的时候，还有这层意思。
不过，我马上就要用上你的牌子，还是用在大人物身上，莫急。
“要不奴才去打听那叶公子的住处，催催？让他用牌子买点东西？”瘦子管家最见不得老爷的愁容，他只要一愁瘦子管家就总觉得自己脑袋与脖子距离相隔甚远。
“先不用，再等等吧。”贾钱似乎有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