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神明在上，世人在下
漆黑的走廊里回响起脚步声。
两边巨大的壁画隐藏在黑暗中，这一切的辉煌也随着夜的迷雾穿戴上了一层漆黑的面纱。
沃利穿着铠甲，在一个巨大的门前停住。
大概两三秒后，沃利推开门，走了进去。
整个房间宽大无比，然而宽大的房间中除了刻在四周墙壁上的画作，就只有一个巨大的座椅，座椅金碧辉煌，无数宝石点缀在它金黄色的表面。
座椅上坐着一个身穿素白色衣服的男人，他须发皆白，衣服很朴素，没有多余的装饰，显得和房间的一切格格不入。
“沃利，你来了。”男人的声音苍老。
“是的，教皇大人。”沃利低下头，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
“怎么晚了一些。”教皇轻抬眼皮，看了一眼沃利。
“遇到了一些事情。”沃利回答道。
“没事，无所谓了，沃利，听说你今天又阻止了一场死亡之海的神降仪式。”教皇缓缓站了起来，沿着椅子前的阶梯缓缓向下走着。
“是的，我遇到了一些奇怪的状况，死亡之海……”
“好了，这些不重要。”穿着素白色袍子的教皇走到了沃利的面前，打断了沃利的话。
“听着，沃利，你知道的，永恒之墙出了一些状况。”教皇盯着沃利。
“是的，我知道，教皇大人，给我时间，我一定会查明原因。”沃利恭敬的低着头。
“不，沃利，这件事你处理不了，我也不行，这是我们伟大的光明神应该处理的。”教皇伸出一双如同枯木般的手。
沃利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低下头。
教皇看着沃利，眼神复杂。
“沃利，你知道吗，你有着一颗善良的心，你总是担心那些平民的安危，甚至连无信仰者的生命都在你的考虑范围之内，你怜悯世人，不忍心他们有一点苦难，这是连光明神都没有的。”
“教皇，你在说什么！”
沃利被教皇的话语吓的退回一步，这是他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失态。
“光明神是崇高的，善良的，不可对光明神不敬！”沃利说道，眼神里有些惶恐。
“不，孩子，光明神是崇高的，祂庇护世人，祂建立了永恒之墙将我们庇护在祂的羽翼下，可是孩子，现在人们对于光明神已经失去了感激。”教皇的声音逐渐提高，原本语气中的平淡已经悄然改变。
甚至，染上了一种名为怨恨的情绪。
“那些人真该死啊，他们应该追寻光明神的足迹，永生永世的为希望与救赎之神献上信仰，可他们却失去了敬畏失去了感激，失去了信仰！”老者举起自己的双手，浑浊的眼睛看向了房间的天花板，那里的墙壁有着光明神的雕刻，教皇的眼神里透露出十足的狂热。
沃利被教皇的气势惊到，一言不发默默的看着他。
“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那群蠢货会失去对光明神的敬畏，直到现在，我明白了，他们已经忘记了黑暗，我们把一切都照的太亮了，亮到人们忘记了对于黑暗的恐惧。”教皇自顾自睡着，语气中的狂热愈发高涨。
“所以，神明降下神罚，背叛祂的世人将受到严惩。”教皇的眼睛在此看向沃利。
“沃利，去唤醒人们对黑暗的恐惧吧，让他们知道黑暗的可怕，他们才会皈依光明啊。”
教皇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疯狂在他的脸上褪去，剩下满脸慈祥。
只是这慈祥的脸却说出了可怕的话。
“你疯了！”沃利惊的退后一步，瞪大眼睛看着老者。
“不不不，抛弃你的怜悯吧，这一切都是神明的旨意，沃利。”老者摇摇头，盯着沃利。
“沃利，你要记住。”老者停顿了一下，表情中的疯狂再次显露出来，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神明在上。”
“世人在下！”
沃利盯着老人，不发一句。
头顶上的光明神雕刻散发着光芒，只是这光芒此刻显得并不温暖，反而有些冷峻。
“别忘记你这里是谁给的。”教皇向前一步，用干枯的手指了指沃利的心脏。
沃利看着教皇，他觉得眼前的老者十分的陌生。
他依稀记得老人曾经温润的笑容以及坚定的话语：“我们要救赎世人，让光芒照彻整个世界，沃利，你要记住，永远保持一颗善良的心。”
多么讽刺啊，连神明都无法保持一颗善良的心。
沃利的表情平静下去，仿佛认命了般看着教皇说道：“我要怎么做。”
“关闭永恒之墙第二段三十二小节的神力枢纽，沃利，我很高兴你跟随上光明神的脚步。”老者笑了起来，他转过身，一步步走回了那高高的座椅。
沃利内心一团乱麻，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他看着那身处高处的老者，他看着自己，仿佛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
而自己，是被神明俯瞰的世人。
今天的一切不安此刻都随着他的心一同沉寂了下去。
“好的，教皇大人，明天中午你应该就可以收到好消息了。”沃利转过身，转身的片刻他看了一眼头顶，他看到光明神的雕像神圣的微笑着。
高高在上，圣洁无比。
只是在沃利眼中这笑容多了一丝嘲弄的味道。
沃利转身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真是一出好戏啊。”掌声回荡在这诺大房间中。
从椅子后的阴影中走出了一个面带微笑的儒雅年轻人。
“那真是让你见笑了。”教皇声音平静，又变成了那个平静的老人。
儒雅年轻人不紧不慢的走到老人面前，微笑着：“那么，提前祝我们合作愉快。”
他伸出手，看向老人。
“希望你们不会出什么差错。”教皇皱着眉，看起来并不喜欢这个年轻人，不过还是伸出手和年轻人握在一起。
“当然不会，命运钟声定会响起，每时每刻，准时准点。”
年轻人话语结束，象征午夜的钟声响起，回荡在夜空中，钟声轻微，只惊起了几只飞鸟就再无动静。
年轻人依旧在笑着，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