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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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回到90年代

吴嵌,19岁,穿白衬衫和浅色牛仔裤,一双白色运动单鞋。一手拿着报名资料,一手拎着黑色背包。排在报名队伍的中间,像一朵洁白柔雅的梨花。

1993年,星期四,距离教师节还有两天,被奉为全国最好的大学研究生和本科生新生入学。

沙尘暴的气味很浓,太阳白的像皮肤上刚刚扣掉了一个痂。

学校大门口的花坛子里换上了新开的一串红,在裹着泥沙的秋风中,被全国各地远道而来的大学生以及送学生的家长稀罕的摸来捏去。

毕灼身穿黑色薄毛衣露出白色衬衫的衣领,黑色喇叭裤,黑色小皮鞋。手上搭一件卡其色长款外套,咔哒咔哒走进学校。她觉得自己颇有穿搭天分,不管是去王府井,还是去麦当劳,这一套都能让她底气十足。

可能学生头厚了一点,下颌骨宽了一点,脖子短了一点,那又怎样,这个学校什么样的学生都不缺,只要她不在乎。

父母跟大哥一起来送,前后跟着带着,来到的新生报名处排队。

毕灼眼睛半眯缝着对着周围的年轻女孩男孩上上下下的打量,毫不掩饰地盯着看。这是她自认为特有的战斗力,一旦走进人群,便不自觉地开始了战斗。为此练就了一个不为人知的本领,一眼便能看出对方是外地人还是本地人,家里条件是好还还是差,人品优良还是劣质,是否吹牛,是否虚荣,诸如此类。

外地学生的穿的非常拘束,讲究,从衣服的质量和样式上看,还是差了一大截。即便是有人穿了牛仔裤,也是早两年前的布料,膝盖上容易鼓起难看的包。其中,没黑没白熬夜拼命考进来的优等生,也许脑袋里装有沉甸甸的知识,拿着超过分数线的高分,初来乍到,人群中的站姿,手里拎的东西,都忍不住的暴露着局促和胆怯。

而新生报到处的老同学们,在大城市里呆了一年半载不假,兴许拿了奖学金,还勤工俭学,但是仍然能看出手头不宽绰,从头到尾都是刻意的,新裤子被甩上一滴墨汁,也会脸色大变。

这些人一面保持得体,一面急功近利,一心想要向上爬,争先恐后的样子十分幼稚和可笑。

毕圣楠里三层外三层瞅了一圈,不由得心里窃喜,在新的学校,新的气氛里重新找到了存在感。

当旁边的男学生往前,身边多出一个新面孔让她忍不住收起了直来直往挑剔的眼神,假装不经意的多看一眼又多看一眼。

她的肩膀比她的肩膀高一个头,站在人群中不需要踮脚仰头,周围的女同学都没有她高。单单是这一项,就让她心跳扑通扑通。而她从头到脚,随意却精致,一看就是生活地非常优渥的本地人。

白衬衫,浅色牛仔,运动鞋,被她穿的那么好看。

她头发黑亮,扎的很低,刘海带着自然卷儿。耳边和鬓角的绒毛细腻柔软,一看就是被从小营养充足被当做娇娇女养大。光是被好养还不行,最重要的是她长得好,一对不需要眉笔的黑眉,粗细刚好,一双不用动刀子割的双眼皮儿,睫毛长长地卷起来。皮肤白里透着红,红口白牙。她整个人都像一个昂贵的精品店,有着她想拥有却怎么也买不起的东西。

衣服也许不相上下,考分,家境大概也比不多,但除此之外,她都太都长得太“招摇”了。

毕灼看到这,不得不看看一家人普通的脸,打了一个冷战,接着陷入莫名的恐惧:

还有单眼皮。

还有鸡皮肤。

还有粗短腿。

还有小屁股。

还有扁平足!连脚趾头都跟别人不一样,短成几乎圆圆的形状。

毕灼内心的积木被抽走一根后,稀里哗啦塌了一片。

不久,吴嵌便从人群里走出来,转身差点踩到身后女同学的脚,忙笑着道歉,随便问了一句,:“你是哪个宿舍?我118。”

“110”

她们因这特殊的数字,笑起来,随后点头分开。

毕灼看的很清楚,她有一排整齐洁白的牙,笑的时候脸颊有浅浅地酒窝。

只是,让毕灼十分不满的是,她为什么跳过自己而去跟旁边的人有说有笑?这难道不是一种明目张胆的排斥?

正生气,吴嵌对视了毕灼直勾勾地眼,猝不及防地笑问,:“你是哪个宿舍?”

“不知道,我哥还在排队。”毕灼马上说道,不由得讨好的笑起来。

也就这样的两句话,毕灼几乎是马上产生了一种渴望,要跟她做好朋友!那是一件无论如何都倍儿有面子的事儿。

学生可能不是势利眼,但一定是颜值控。她会因容貌在这个人人都是高材生的地方拥有如同金字塔塔尖儿的地位,跟她做朋友形象一定会被拉高,她必须要跟她做朋友,为此她好奇自己的宿舍号码,挤过去后主动说,:“给我安排118。”

如愿以偿后,她在宿舍里看到了吴嵌,笑说,:“真巧!我从后面也看出是你。”

“你也是物化系?”

“对,我也是。你喜欢上铺啊?”

“下铺好像已经有人了,刚两个女孩一起进来过,脸盆就是她们的。”

“甭管,我们俩都住下铺,下来。”

说话间,宿舍里另外两个人走进来,一个大脑袋甄燕,一个大龅牙杜丽。

由于在灼的话被她们听见,气氛一度凝固般尴尬。

杜丽先开了口,说,:“你要住下铺吗?我们换换?”

吴嵌回头看是对自己说话,忙回绝说,:“不用,我喜欢上铺。”

甄燕将自己的行李从门口拉过来,自顾自扔在了毕灼靠着的下铺。

没有风风火火,毕灼却感到了挑衅,她稀里哗啦爬上上铺,握起圆滚滚的拳头捶捶床板,隔空整顿一下下铺的不友好气势。同时在杜丽抬起眼皮子的时候,冷冷地剜了她一眼。

接下来,四个人的相处进入日常化模式,铺床,装饰,在桌子上暗暗占据一席之地,教室报到,熟悉环境,领取军训服等。

毕灼自来熟,从宿舍里走出来后便跟着吴嵌,寸步不离,很快挽着胳膊在学校里这里那里出溜,相处的非常融洽。

一个小时的直播结束,律师和毕家兄长们不满意地从房间里扶着睡意朦胧的毕圣楠,叽叽咕咕在公安人员的协助下走出去。

直播引起前台一阵一阵仿佛失控的尖叫声和热烈地讨论!大厅外更是挤满了人,吴嵌的支持者赶来,扯起横幅。

他们看见了吴嵌19岁的模样,更加清晰地面庞,更加亲切地笑容,美好的模样仿佛永远不会受苦受难。对比后来出事的她,强烈的不真实和无法理解刺激着同情者的心,有人潸然泪下,掩面痛哭。有人不断拍照,放大照片,好像希望能从中找到穿梭时空的办法,去改变后来的事。

也有一部分人被毕灼代入,那一张虽然普通却也稚嫩受宠、不缺热情地脸,怎么能和一个连续投毒四个月,投毒二十五次,将人害残的凶手整合在一起呢?她分明那么喜欢她,那么粘着她?是不是真的搞错,凶手是不是真的另有其人?

网络上出现了张诚选料到却想不到的评论,毕圣楠因这次的直播居然收获了真正的粉丝,支持者开通了话题和贴吧,分析如此纯粹的友谊肉眼可见,结合她敢从国外回来接受记忆直播,不应该也不可能做出对吴嵌伤天害理的事。

仿佛跑题般,翻看这些声音和评价的时候,张诚选痛苦地担心起来,不过你来我往,应该接受任何情况。

此时,柏林飞回来的飞机上,詹鱼虾也从休眠状态清醒。受姜兴元委托,一位皮肤很白皙的年轻空姐正小心且生疏地帮忙收拾所有设备。

姜兴元这一路可谓九死一生。直到直播结束,他的任务还未结束。张诚选为了以防万一,让他带着转换器过来。

帽子男跟上飞机,坐在詹鱼虾斜前方的位置。姜兴元调整位置后坐在了帽子男外面的位置,挨着过道。接到呈像指令后,他跟空乘长沟通后在头等舱找到一个私密空间,接通了直播所需的转换线路。这是非常艰难的,乘务长人看起来通情达理,但是个人情绪上并没有同情心,柔声细语地搪塞。直到他不得不提到飞机上的帽子男,为了不让事情更坏,乘务长才最终非常勉强地答应。

一切就绪之后,姜兴元坐在位置上便没有再动弹。

帽子男久不见詹鱼虾回到位置上,察觉不对想要出去,便被姜兴元伸腿拦住。不小心被帽子男狠狠碰断眉骨,疼痛难忍,蟒蛇般绞紧帽子男,一动再没有动过。

他青筋凸起,咬紧牙关,一腿压一腿手卡在帽子男手上,胳膊绞在帽子男胳膊上,胳膊肘还死死按在帽子男的咽喉处。

掰手腕从未输过,泰拳课上永远第一,这次他觉得自己已经全力以赴,实力是否过硬,就看最后结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