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太阳升
泰拉只有一个太阳。
银河也只有一个星炬。
理应如此。
遗憾的是，亚空间不讲理。
一缕阳光从恐惧之眼的内部穿透了亚空间与实体宇宙的边界，大部分的光芒则留在了亚空间内。
亚空间内的太阳带着朝阳特有的红色余温刺穿了色孽那深紫色的帷帐。
痛失一员大将的欢愉王子闭上双眼想要装作无事发生继续赖床，但两只眼睛却被那红色的光晕晃的眼珠子疼。
金屋藏娇的慈父恼怒的拉上了菌毯，突如其来的光污染点亮了生命女神的希望，也破坏了祂见不得光的汤剂。
恐虐看着那一抹阳光，暴怒的祂第一次从黄铜王座中站了起来，咆哮着向远处的阳光发出怒吼。
至于奸奇，祂看着突然多出一个天窗的密室，露出了诡谲的笑容。
“多么好的阅读灯……啊！”
诡计多端的祂看着亵渎之书上烧穿了的小孔发出尖叫，既定的未来多出了不少不可预测的变动。
祂安慰自己道“嘿嘿，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一贯如此……”
真的吗？
朦胧星区
卡迪亚堡垒星球距离帝国太远，距离恐惧之眼太近。
因此当观测站内的观测设备观察到从恐惧之眼内透露出一股强大的光芒之时。
第一反应就是设备出现了故障。
那可是撕裂了银河，诞生了第四邪神的恐惧之眼啊！
这可比西边出来了太阳还要离谱。
但是随着帝国无数亚空间领航员通过星语汇报着宇宙中出现了第二星炬这一让人迷惑的事实。
更多的人意识到亚空间中出了大乱子了，而首当其冲受到影响的自然是朦胧星区的德维科星球。
这颗名不见经传的星球怎么也想不到第一次引人注意的方式居然是自己星球上蓬勃爆发的灵能波动。
星语中传递着的只言片语纷纷描述着这不可多见的奇观。
谣言四起，诉说着德维科星球诞生了新的灯塔，那是帝皇的使者……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行星总督爱泼李德大声嘶吼着从站了起来。
他简直无法想象那些传递谣言的星语者到底喝了多少绿蘑菇酒才会醉成这样！
“什么叫神皇去了下巢视察？！啊？！真让那老腊肉看到了，灭绝令都能从泰拉排队到恐惧之眼了！”
青筋暴起的他无法忍受这种挫败。
多年以来，德维科星巢都上层产出大量享乐品，下层则制造寿命延长剂。
这两项特产直供泰拉高领主议会，而德维科则得到了帝国的十一税免征。
泰拉的高领主们渴望生命、渴望快乐、渴望一切在帝国得不到的东西。
所以爱泼李德提供给远在泰拉的高领主们他们想要的。
这本来是完美的交易，作为混沌的使徒，完美的潜伏在帝国的眼皮下面。
悄无声息的腐化着那被放逐者的使徒，利用那些无法言说的欲望腐化他们。
让他们认清事实，唯有混沌永存……
但现在？
先不说那耀眼的灵能波动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现在就冲这势头，帝国国教那帮宗教疯子想方设法一定会过来看看。
你爱泼李德何德何能竟然能让帝国出现第二个灯塔？！
是你治世有方还是天将降大任？
他打了个哆嗦，为自己可悲的未来感到恐惧。
逃吧！趁帝国的传教士还没过来朝圣！
一刻也不要耽搁！
灰烬第二次感受到了欢欣和鼓舞。
这不是来自于他自身，而是来自于身边的灵魂。
在他点亮的光照范围内，从德维科星球上诞生的灵魂在灰烬的周围第一次感受到了温暖。
这些人们在德维科底巢区出生、在底巢区溃烂、在底巢区衰亡。
从未见过太阳。
是他们不想吗？！
不，是他们没得选！
他们生在泥坑，烂在泥坑。
运气好一点的提心吊胆，在疫病与生存的双重压力下苟且偷生。
运气差一点的感染疾病，浑身肿胀溃烂流脓，最终在磨难中死去。
慈父带来的疫病在感染他们躯体的时候也感染了他们的灵魂。
祂提供了疫病，也提供了解药。
但祂提供给子民们逃避痛苦，远离磨难的方式是让他们的躯体腐烂，让他们的神经麻木。
肉体死去了就不会痛了。
生存的代价如此沉重，德维科居民们从诞生起就伴随着诅咒。
麻木的生，麻木的死。
不甘、愤怒、怨恨的情绪从灵魂中喷涌而出，汇集到了灰烬体内。
那些流动着的人形与沉淀着的黑色物质点再一次点燃了灰烬手中的长剑。
跳动着的红色火焰中夹杂着黑色的火焰，那是复仇的怒火。
当腐败巨兽蠕动着爬向灰烬的时候，它们本以为这些火焰和先前那些火焰一样会被那流着浓水的粘液浇灭。
但它们错了。
刀刃中黑色的火焰被脓水和糜烂的器官紧紧缠绕着。
缠的越紧，这火焰烧的越旺盛。
很快那些构成腐败巨兽的血肉也开始燃烧起来。
当温度足够高的时候，一切都是可燃物。
复仇的怒焰已经点燃，被吞噬的灵魂不知道自己是谁，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成为了如今的模样。
被疫病俘获的灵魂愤怒的在亚空间中发出最后的怒吼。
随着灰烬的剑刃，复仇烈焰狂风暴雨一般席卷了这片孤岛。
大不净者愤怒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被这无名野火点燃，心痛如刀绞。
“不！别破坏我的锅！”
之前伴随左右的纳垢灵奋不顾身的想要冲过去阻挠火灾的蔓延，但那些跳进去的纳垢灵纷纷炸成碎片。
牺牲越多，火势越旺！
牺牲……
少部分被烈焰灼烧舔舐着的纳垢行尸们感受着来自灵魂的痛苦。
最终他们回忆起自己的身份。
曾经的他们是孩子的父母。
是帝国的基石。
是辛勤劳作的工人。
是身手矫健的运动员。
是才思敏捷的科研工作者。
而不是什么花园里的傀儡，每天陪伴着慈父和祂的玩偶过家家的僵尸。
他们曾经有血有肉！
于是，那些行走着的瘟疫僵尸们在火场中恢复了自由。
他们的灵魂得到了解放。
然而更多的灵魂则自愿选择进入灰烬体内。
因为，大家都在那里……
灰烬温柔的吸纳了那些灵魂，它们借助灰烬的双眼看到了那个曾经仁慈的父。
那个给他们带来‘仁慈的’父此时正张大了嘴巴，满嘴流脓嘶吼着咆哮着作出最后的挣扎。
剑锋流转划出火焰，朝着曾经慈爱的大不净者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卡特琳娜在一旁看着熊熊燃烧的烈火，一边拍着自己的胸脯一边庆幸自己早早带上了丑角面具。
嘻高奇庇护的加持下让她在网道中能够直视这耀眼的太阳。
“妈妈咪呀，今天太阳有点大……”丑角剧团的一员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