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没有星星的夜晚

苍南接过妈妈递来的杯子，大口喝着水。

“慢慢喝。”

“妈，现在几点了啊？”

“凌晨2点。”

男孩的精神状态显然比白天看着要好了些，但他的唇部依旧泛白，显得毫无血气。

只见他到处找着手机，看似又十分着急的模样，邢亚楠便问道，“怎么了？”

“妈，你有看见我手机吗？”

邢亚楠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儿子的手机，但也怕吵到其他人休息，故意压低声音说道，“给。”

苍南接过手机，点亮屏幕时见锁屏显示已有10通未接电话和23条未读信息。

大部分都是浅予的电话和消息，仅有3条是浅振东发来的。

信息内容大致意思是，浅予通过她爸爸口中得知苍南因有事暂时先离开了。她本没有过多在意，在傍晚时本是和苍南分享趣事，只是苍南一直没有回复，又回想起早上他似乎有些异样，才让浅予感到有些奇怪，便想打电话却一直未接通。期间浅予也试图询问过浅振东，苍南是处于什么原因先行离开的。作为父亲的浅振东自然是知晓自己女儿的所做是何意，但也深怕苍南会为此误会，便前来解释，并示意让他好好休息，无需担心。

“对不起。我没事，今天只是有点累了，处理完事情之后就休息了，所以没有注意到你的消息和电话。让你担心了。”

苍南躺在病床上，删删减减了好几次，当发出时已是凌晨4点。

......

就这样几天，浅予和苍南也没有再联系，甚至连一条消息都没有。也是这几日的平静，让他们各自忙碌。

而苍南的情况却愈渐恶化，在早前没有丝毫征兆的流鼻血开始，到愈加频繁。从乏力到没有力气的起床。

在化疗的干预下，起初还稍有见效，但就目前已不能满足苍南现有的状况。

全身酸痛，使他强忍着痛苦，但依旧止不住呻吟。食欲不振，让他日渐消瘦，在白细胞不断增高的情况下，导致血小板低下，出现皮下出血、口腔流血、鼻字出血，反复高烧不退。晚上的睡眠也愈渐减少，白天偶尔小憩。但全身乏力，让他在配合日常化疗的情况下，总要时不时休息。

近日，医生也找邢亚楠夫妇聊过苍南的病情，遗憾的是，依照苍南的情况恶化的太快，可能等不到合适的配型出现了。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嘛？”邢亚楠拉着医生的衣服，哭着说道。

医生摇了摇头，“目前针对他的情况只能保守治疗。如果他还有什么想做的，尽量满足吧。”

此时的病房安静到只能听见各种仪器的声音，就连旁边床的病友都在昨天出院了。

“妈，你怎么了？”

躺在病床上的苍南努力支撑起脑袋，见从病房外回来的邢亚楠眼眶有些湿润，有气无力的一两个字往外蹦着说。

“没事。儿子，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邢亚楠醒了醒鼻子，微微俯下身，对苍南轻声细语道。

他的身体非常诚实的告诉他并不想吃任何，脑袋倚靠在枕头上，在无力下努力的摇晃着。

.....

苍南十分清楚自己所剩无几，即便父母绝口不提，但在接下来这几天里，父母尽可能也非常努力的在满足自己提出的任何要求。

在某一日晚上，22点左右，苍南突然向邢亚楠提出下楼逛逛的提议。邢亚楠本想应下，但看了眼时间便犹豫了。

医院住院部门禁时间是22点。

此时，邢亚楠走出病房，往护士台的方向走去。苍南隐约听到妈妈在为自己这个不成熟的提议去询问。

显然，失败了。

邢亚楠走进病房，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苍南率见她有些许为难，便自己先开了口，“妈，我就是随口说说的，不用当真。”

邢亚楠没有说任何话，拿着热水壶去打水。

开水间在走廊尽头，来回也不会超过5分钟的时长。这次她却去了半小时。

苍南知道，邢亚楠一定是为了不让自己看见她伤心的模样。

不知过去多久，

他吃力的从病床上起来，扶着病床边的扶手支撑起自己的整个身体，走到窗边，打开窗户，身体微微向窗外倾斜。

“今晚，没有星星啊。”

邢亚楠打完热水回来，只见病房内如此场景，立马放下手中的热水壶，一把把苍南拉了回来，顺势一掌怕打到了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