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比赛（上）
没有言语，没有动作，陌生人只是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两人。
借助原体超人的视力，鲁斯快速打量着笼罩在黑袍下的男人，中庭饱满，脸颊与额头的皱纹无一不显示着他的坚毅冷酷，那双眼睛如同夜空中的寒星般有神，却又在他因为疲惫而深陷的眼窝中显得无比深邃。芬里斯土著面貌，英俊而威严，如自己预料般高大魁梧。
原体的感官敏锐程度远非常人能及，在极端原始环境下成长的鲁斯比起他人甚至更胜一筹，鲁斯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身旁埃阿斯的情绪，体温和他细微的动作。
但对方给他的感觉非常，鲁斯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虚假吗？
不，太真实了，真实到像是毛皮挂着露水的猛犸，因为用露水来作伪装太过拙劣，所以根本看不出来他想要掩藏什么。
鲁斯仍然试图从对方身上找出些重要的信息，但在好一会后他才发觉，自己竟然会因为这个人而变得如此谨慎。
陌生人率先开口，他的声音不自觉的让人产生好感：“怎么，不打算表示友好吗？我刚刚可是救了你的性命啊，芬里斯之王。”
埃阿斯想要迎上，但鲁斯伸手拦住了他：“Ei，sinun ei tarvitse pelastaa ketään，Örlendr（不，没人需要你来救，外乡人。）”
鲁斯露出他的獠牙：“你心知肚明，我死不了。”
埃阿斯不明白气氛为何会变得如此剑拔弩张，他想要上前，但有人止住了他，这力量并不属于鲁斯。
“现在我有些话要对我的儿子说，拦住部落的猎手，让我们单独呆一会。”
看到埃阿斯想要转身离去，鲁斯不明所以，显然他没能听到刚才的声音。
“嗯，我在这里有些，破坏气氛，你要做什么都最好快点，国王陛下。我可没什么正当理由去拦住猎手。”
鲁斯欲言又止，但他最终还是选择同意埃阿斯离去。
猎手快速穿梭在密林内，他们心急如焚，巨龙的坠落已经隐约预示着鲁斯的胜利，但他们却迟迟不见国王与其导师的身影。
巨物奔跑在岩土与断裂树枝上的钝响让他们不自觉停下脚步，个别听觉敏锐的猎手还听到了奇怪的嗡鸣声。
“是埃阿斯！是他那副铠甲所发出的声音！”
猎手们高声欢呼，他们在巨龙的攻击下竟然还能安然无恙，这不能不说是诸神在庇佑他们。
但树林中的身影却只有一个。
“埃阿斯，国王在什么地方？”
“他要独自享受一会胜利的滋味，于是让我先来给你们领路。”
猎手们面面相觑，“独自”这个词能用来形容鲁斯的行为显得非常诡异，谁都知道鲁斯恨不得让约顿海姆的每一个部落乃至那些群岛上的人们都来分享他的荣耀。
但埃阿斯是鲁斯的导师，他对鲁斯的尊敬与爱护，鲁斯部落的任何人都看在眼里，更何况，他没有任何理由去加害鲁斯，于是所有人都选择把问题留在心中。
“跑起来领路吧，埃阿斯，我们追的上你。”
“可……”
埃阿斯的短暂犹豫终于让有些人忍不住了。
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率先发问：“国王在哪？埃阿斯？”
“和他的……”
“他的？”
“和他的父亲在一起。”
“滕吉尔王？”有人怀疑埃阿斯在战斗中碰坏了脑袋或者是出现了什么其他问题。
一声狼嚎响起，独属于鲁斯的吼叫，埃阿斯如蒙大赦，立即带领猎手们向着声源赶去。
奇怪的现象，石头旁坐着垂头丧气的鲁斯，而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外乡人却站在那里欣赏着巨龙的残躯，仿佛那是件绝世珍宝。
猎手们想要欢呼，却再也没有狩猎成功时的喜悦，仿佛这个外乡人不开口，他们都被剥夺了欢庆的权利。
“王，他是？”
“我的耳朵灵得很，甚至听得见神明低语，至于埃阿斯，别相信他，这个外乡人不是我父亲！”鲁斯几乎跳了起来。
外乡人仍然没有说话，但鲁斯却渐渐泄气：“至少现在不是。”
“除非……”
他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骄傲与神气又回到了他的身躯内。
“除非他在我规定的比赛内胜过我！我就承认他的身份。”
鲁斯自言自语式的独白让所有人都傻了眼，这段话毫无逻辑可言，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们的国王现在已经兴奋到头脑发昏了。
猎手们心照不宣地拿起斧头砍伐周遭坚硬如铁的松木，部分人拿着龙船上常备的缆绳朝着哀悼之翼走去，想把它带回山脚下的部落可不是件容易事。
但鲁斯叫停了他们，他走向巨龙，找准发力点，将哀悼之翼整个举了起来。
国王的力量让部落的猎手们惊叹，但巨龙的躯体太过庞大，很容易遮蔽鲁斯的视线，正当他呼唤埃阿斯帮手时，外乡人从巨龙尾部帮助鲁斯抬了起来。
“我来帮你，别分心。”
回到鲁斯部落的路途中，猎手们与埃阿斯就这样保持着一种微妙的沉默。
他们互相用手肘顶顶对方窃窃私语，或是在彼此抬眼间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鲁斯被这种气氛臊的发慌，却也没有直接发作。
留在部落的人们为外乡人惊呼，他虽然看起来没有鲁斯高，但身躯却比鲁斯更加雄壮，他一路沉默不语，展现出的力量却丝毫不在国王之下，这一切加起来更使他显得神秘。
回到山顶石厅内，鲁斯迫不及待地痛饮一口蜜酒，然后将雪擦在脸上使自己保持清醒，这里是他的地盘，他的话语在这里更具威力。
外乡人摘掉他的斗篷，他的威严顿时令周围的人噤声。
“这个男人自称他常年在诸神的领域征战，没有闲暇，从不停歇。而他同时也自称是我的父亲，为了保护我，不得已将我放在约顿海姆。”
“他有不输于我的力量与智慧，但在他证明自己之前，我绝不会承认他的身份。”
外乡人开口：“那么我要如何做，才能证明自己？黎曼.鲁斯王。”
鲁斯的眉毛在额头上拧成一团，露出诡异的笑容：“很简单，在挑战中胜过我！埃阿斯，你做裁判，艾尔哈拉，比约恩，赫尔曼，路德维希，去酒窖把酒搬过来，是全部！”
埃阿斯默默注视着那个叫做比约恩的小伙子欢快地跑了出去，他是那个在猎手中向埃阿斯提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