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文皎月170,璁珑
她脚下步子轻快无声,很快就从地牢逃了出来。
溜至一处安全小巷,文皎月将人放开,才感觉双手麻了,左胳膊还有点拉伤。
主要是怕程少商挣扎多少用了点力,抱久了好人胳膊也受不了。
“我送你回楼家还是程家?”文皎月直接问道。
这一路飞檐走壁,程少商也瞧见了城里并非毫无部署,许多巡逻的士兵,可以说声天罗地网。
叛军兵临城下,若是回去路上被抓到,她怕是以细作论处。
程少商咬了咬牙,吐出两字“楼家。”
“好”文皎月干脆利落,将人再次环住,还不忘对袁善见嘱咐道“莫要乱走,就在此处等我。”
随后飞身而起,带着人就往楼家送。
这里离楼家不远,文皎月也是想着程少商得回楼家,只是多句嘴给人留个选择余地。
将人人不知鬼不觉的送进楼垚院中,文皎月飞身离去。
还未等身后程少商开口道谢,人便没了影。
巷道内
文皎月走在前方,袁善见跟在身后。
“四娘你是何时回京的?可被人看到?你真投身叛军了?”
“那叛军贼首折夏并非善类,与他共事,无异于与虎谋皮。”
文皎月就没想明白,都到了这时候,都留了这么多血,他怎么还这么能说?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不用你提醒。”
废话,朱厌可是凶兽,他能善良到哪儿去?
还有大哥真是多虑了,折夏可是她的人,她既然敢放出来,就有本事驯服折夏。
文皎月脚步不停带着人七拐八绕往外走。
“还有你少操点不用的心。对了”她转身站定,袁善见匆忙停住,一时间两人挨的很近,文皎月一本正经“你怎么就能确定折夏是与我合作?你就没想过至始至终都是我为主导,折夏为辅?”
“果真是你”袁善见说意外不意外,说不意外意外。
“所以那,要不然你闭上嘴跟我走,要不然”她腰间闪现一抹寒光,原是剑鞘顶开,露出剑身森森寒光“就地斩杀,你放心我下手不疼。”
袁善见很镇定,他只问道“你当真要自立为王?你可知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世人皆会唾弃你,辱骂你。”
文皎月冷笑,笑话,她又不是没反过,又不是没做过女帝。
百姓在意什么?在意活下去,而后是好好活着。
谁给他们活的机会,他们就听谁,信谁。
再生父母就是给人生命,叫人活下去的。
人世间的一切都是人自己规定的,所以没什么是不可改变的。更何况这里大背景还是汉,前朝的吕雉,那是纵观古今的能人,前面还有宣太后郑太后等多位巾帼英才。
难度系数比金邀月那一世低太多了。
“这么说来袁公子是打算为国尽忠,死而后已?”她双手抱胸,那抹拇指顶开的剑身寒光更甚。
空气凝滞,肃静无声。
最终袁善见先开口“走吧。”
他往前走去,文皎月都不怕,他怕什么?他袁慎是要位列三公的,做谁的忠臣不是做?
既然文皎月反了,他就陪她放肆一回,大不了一死了之。
文皎月望着袁善见的背影,第一次从内而外感受到袁慎确为君子。
文皎月将袁善见送到了元善堂,一个眼神跟随她多个世界的傀儡老大夫一针下去,袁善见便晕倒在地。
“把人控制起来,多扎两针也无妨,明日结束后再唤醒他。”文皎月交待道。
“主子你交给我就对了,没问题”老大夫可洋气还比了个OK手势。
文皎月愣了半秒,才想起来这人是尔晴那个世界收集的。
夭娘被她送到汝阳王府,汝阳王妃与裕昌都回来了,本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两人直接住回了王府,但她还是暗中派了不少人保护。
她原本是想等结束后,迎两人入城,可汝阳王妃非要先进来,用她的话,她要亲眼看着这大厦将倾,以解她心头之恨。
楼垚去哪了?人现在在哪?
是的,他是被何昭君带走了,如今人就在何府。
楼垚躁动不已,几度起身要走,都被何家家仆挡了回来。嫋嫋还在家中等他,如今都什么时候了,他怎能在外不归家。
继何将军死后,楼垚第一次踏足何家,早没了从前那份诚惶诚恐。
一见何昭君来,楼垚张口就问“昭君,你究竟何意?你我早已退婚再无瓜葛,如今嫋嫋还在家中等我,我得回家。”
何昭君见他一派着急,突然有些恍如隔世,对楼垚终归有几分怅然若失。
“还记得幼年时你我订婚,我给你的信物白玉琥吗?”
楼垚有些慌,不知何昭君何意?
他照实答道“记得。”
“那日解除婚约后,念及从前你说此物最得你心意,我便未收回,如今依旧在你手里,可对?”
“是。”楼垚下意识的摸向那里,那枚白玉琥陪他多年,别看只有两指节大小却栩栩如生,据说阿父在世,他生过一场大病,就是用着白玉琥压枕头,他才能转危为安。
后来,娶了嫋嫋,他也想将此物赠予她保管,以示心意。可嫋嫋确说,这是他的平安符轻易是不能离身的,他只好继续留在身边。
何昭君骤然转身,伸手过来“给我。”
楼垚被她突然动作搞的一怔,随后下意识往那里摸去,下一秒停住。
真的要将东西拿给何昭君吗?
白玉琥跟随他多年,如今真要舍了出去?楼垚不舍得,更从没想过要将东西还给何昭君。
其实,这就像他们之间从前的模式,别听楼垚说的好听,其实对于何昭君的苦心与付出,他下意识屏蔽丢弃,他只在意他想看到的那一面。
“给我”何昭君重复道。
“你要拿去作甚?”
何昭君轻笑出声“原本就是我的东西,拿去做什么与你何干?将东西给我,我放你归家。”
最终楼垚还是交出白玉琥,何昭君倒也是说到做到,派人送他回去。
摸索着手中的白玉琥,喃喃自语道“楼垚,你说得对,你我早就没关系了。”
刚刚楼垚句句不离归家,字字刺她心扉。
果真越了解伤人越深,她早就没有家了。
用一家换万千人家安稳长宁是划算,可她便再无父兄了。
她猛的将白玉琥掷向地面,嘭的一声,霹雳哗啦,精巧剔透的白玉琥就这么碎成了好几瓣。
她终于解脱了。
何昭君将人绑来不为什么情深义重,单纯就是为了口气。
何昭君清楚自己心里憋着口气,如今终于散了。
都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日后她不欠谁的,不是谁的谁,她就是她自己何昭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