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心结（八）
“库尔迪拉，你们中间......有没有一个叫萨萨里安？”在转身离开之前，阿尔萨斯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
库尔迪拉闻言猛的抬起头来，脸上满是惊讶的表情。
他的这种反应，落在对面三人的眼中，自然都明白关于萨萨里安，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阿尔萨斯轻声问道：“库尔迪拉，能否...请他出来，如果他愿意的话...我想和他见上一面。”
库尔迪拉却是摇了摇头，用极为谦卑的语气说道：“尊敬的洛丹伦之王，我背后的那些被遗忘者全部来自奎尔多雷，萨萨里安并不在他们当中。”
“库尔迪拉，那你又如何知道萨萨里安这个名字？”洛瑟玛闻言眉头一皱，开口问道。
“我...我曾经死在他的剑下。”库尔迪拉说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象到的答案。
阿尔萨斯闻言眼睛微眯，意识到自己在那个梦中一定错过了关于萨萨里安和库尔迪拉的一些细节。
“起来吧，库尔迪拉，给我们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你是死在他的剑下，为何我并没有从你那里感受到对于他的仇恨和愤怒？”阿尔萨斯有些好奇的问道。
库尔迪拉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稍微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尊贵的洛丹伦之王，当初我并不明白，但是现在...我却是多多少少能够猜到，在我遇见萨萨里安之时，他似乎已经拥有了一定的自由意志。”
“什么？”阿尔萨斯发出惊讶的轻呼。
洛瑟玛和达里安也许还意识不到，如果库尔迪拉的猜测是真的，那将对这场联盟与亡灵天灾之间的战争产生多大的影响，但阿尔萨斯却已经敏锐的觉察到了这一点。
根据那个梦中的记忆，阿尔萨斯想当然的以为，是巫妖王耐奥祖受到重创之后，才使一部分亡灵天灾恢复了自由意志，从而诞生了被遗忘者一族。
这上千名奎尔多雷亡灵的觉醒，也恰恰证明了这一点。
但是按照库尔迪拉所说，萨萨里安是在这之前便拥有了自由意志，哪怕只有一点点，那便说明即便是在巫妖王没有受创的情况下，亡灵天灾依然存在着自我觉醒的可能。
如果能够明白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那联盟便可以从亡灵天灾中分化出更多的被遗忘者，从而大大的减少在这场旷日持久战争中的伤亡。
“库尔迪拉，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从头开始说。”洛瑟玛虽然不知道阿尔萨斯为什么会关注这件事，但并不妨碍他紧跟“伟大洛丹伦之王”的脚步。
对于库尔迪拉，那毕竟已经是...上一辈子的事情。
所以他默默的闭上眼睛，如同梦呓般，一边回忆，一边断断续续的说道：“当时，我与弟弟法尔托拉一同负责守护着安欧维恩神殿。”
“萨萨里安带领一群亡灵天灾士兵突然冲了进来......我们之间爆发了激烈的战斗......萨萨里安明明可以杀死法尔托拉......但他却没有下手。”
“在那一瞬间，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忍和挣扎。”
“可是......法尔托拉......我最喜欢的弟弟，终究还是.....死在了其他亡灵天灾的手中。”
“最终.....萨萨里安还是拿到了藏在神庙中的Ban'dinoriel之钥，还活着的奎尔多雷也只剩下我一个人。”
“在无数亡灵天灾的包围下......我绝望的向着萨萨里安提出了决斗的请求......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
“凭借对地形的熟悉......我逐渐在战斗中占据优势......最终将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但是.....从他的眼睛中......我看到的竟然是对自我毁灭的渴望......这是他故意的安排......他想让我帮助他杀了自己。”
“他正试图从恐惧中解脱！”
“我想要成全他.....可就在我将剑刺出前的一刻......一个憎恶的钩子从背后刺穿了我的胸膛。”
“在我陷入黑暗前的那一刻，我从他的眼睛中看到的.....只有对自己命运的失望......以及对我即将要陷入的无尽痛苦的怜悯。”
说到这里，库尔迪拉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似乎是那把锋利的铁钩再次穿过了他的胸膛。
“库尔迪拉，你还好吧？”达里安面露不忍，主动出声问道。
库尔迪拉却是置若罔闻，似乎仍未从那个恐怖的梦魇中逃离。
阿尔萨斯伸手召唤出一道淡蓝色的剑芒，然后轻轻的丢向了他紧皱的眉心。
随着剑芒缓缓的渗入库尔迪拉的脑子，他痛苦的神色才渐渐地平静下来，然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那你在重新恢复自由意志之后，有没有再见过他？”阿尔萨斯轻声问道。
库尔迪拉闻言摇了摇头，用遗憾的语气回答道：“没有。这里的战斗结束之后，我也曾专门找寻他的遗体，但是......并没有任何的收获。也许......也许他已经在艾尔伦达河畔得到了真正的解脱。”
阿尔萨斯闻言，脸上不由露出了失望之色。
“王储殿下，还请节哀。”洛瑟玛只以为这个名叫萨萨里安的死亡骑士在生前曾是阿尔萨斯的好友，所以出声劝慰道。
阿尔萨斯也没有解释，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伟大的洛丹伦之王，我们......我们现在就可以过去么？”虽然知道自己在此时提出这个问题，似乎并不合适，但库尔迪拉还是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渴望，用希冀的眼神望着阿尔萨斯问道。
阿尔萨斯闻言笑着答道：“当然可以。不过...亡灵天灾残存的部队可能也正在退出奎尔萨拉斯，你们路上一定要小心。”
库尔迪拉闻言并没有开口说任何的感谢之词，而是再次重重的跪下，朝着阿尔萨斯用力的叩头之后，便直接起身，径直返回了奎尔多雷亡灵的聚集地。
不知道是因为奔赴提尔之手的心念太过着急，还是对这些天来的奎尔萨拉斯对待自己这些“亡灵怪物”的态度仍心存芥蒂，整个过程中，库尔迪拉都没有再向洛瑟玛看上一眼。
洛瑟玛见状有些尴尬的苦笑着说道：“王储殿下，看来您的慷慨和仁慈已经彻底的征服了这位曾经的奎尔多雷游侠。”
“不，真正征服他们的......其实是他们自己内心中对自由与尊严的渴望。”阿尔萨斯缓缓说道：“他们刚刚从无尽的黑暗中逃离，所期盼的，不过是重新找回曾经作为生者的荣耀与价值。而我们能给予他们的，仅仅只是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洛瑟玛微微颔首，若有所思。
达里安则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神中流露出的全都是对阿尔萨斯的敬佩。
沉默了片刻之后，阿尔萨斯转过身来看向洛瑟玛问道：“摄政王，有一名奎尔多雷，我想向您打听一下。”
“王储殿下，您尽管吩咐。如果我不知道的话，立刻就安排人手去查。”洛瑟玛的态度似乎更加的恭谨。
阿尔萨斯点了点头说道：“她的名字叫做......瓦莉拉·萨古纳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