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卖白菜

黄家从黄同云爷爷那辈起，家里就开菜园种菜，一年四季种菜、卖菜和卖瓜果。

由于是几辈人在种菜，所以不光菜卖得好，菜籽也很受当地人信赖，到了季节，专门跑到黄家买菜籽的人很多。黄家每年光卖菜的种子也能赚上几个钱。

“种菜种瓜有钱花，光种粮食，光能吃粮食，却没有钱花。”黄同云常对存才说。

1964年，黄家种的大白菜丰收了。

眼看着离春节只差十多天了，集镇上开始热闹起来。从早到晚，集市上拥满购置年货的人。

这天，天还未放亮，黄同云就把白菜装满了车，喊来存才，父子俩早早吃了饭，就出发了。

由于刚下过一场大雪，天气异常寒冷。在冷冽的寒风中，父亲驾着白菜车往前拉，存才拉着绳子向左前方使劲蹬，拉偏套，使正劲，帮着父亲。

就这样，父子俩低着头，拉着300斤重的大白菜，深一脚，浅一脚艰难地向前，车轮沉重地轧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虽说天气很冷，但一车白菜，能换回足够全家人吃饭花销的钱，这成了父子俩最大的动力。车绳嵌进壮实有力的臂膀上，父亲的力量也感染和鼓舞着存才。

他们父子喘的热气一遇冷，就结了一层冰霜。头上、眉毛上都凝出了霜花。

当他们来到镇上时，天才刚刚透亮。

存才累得一下子坐在雪地上。慢慢地，集市上人开始多了起来，有人围拢过来买白菜。

黄同云称白菜算账，存才负责收钱。那时大白菜卖三分钱一斤，有时候卖四分钱一斤，到了年关，就卖到五分钱一斤。

到了中午，300斤大白菜就卖完了。

存才将钱点了又点，数了又数，一分不少地把钱交给父亲。

“今天的白菜卖得好，五分钱一斤，咱俩下食堂，我给你买碗羊肉饺子吃。”黄同云高兴地接过钱。

父子俩走进一家饭馆，父亲花两毛五分钱给存才买了一碗羊肉饺子，而他为省一毛钱，只给自己要了一毛五分钱一碗的汤面条。

汤面条上桌后，父亲从布兜里掏出从家里带的冻得硬邦邦的杂粮馍，大口大口咀嚼起来。而存才平生第一次吃到了羊肉饺子，那味道真鲜、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