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旅行者

小满看到悬崖边坐在石头边衣衫褴褛的青年女子。

她着一身灰白色的长衫，披着鼠灰色披风，几乎拖地的长发用布条扎起，一双草鞋，长衫衫底几乎像布条般，披风的尾巴也有些许孔洞。

小满走近，那是一个丑陋的女人，脸狭长几乎没有肉，细细的眼睛，嘴唇青紫，脸颊红红遍布雀斑，只有那只挺立的鼻子，能勉强让人瞩目。

女人侧脸看向小满。

“你也是流浪者吗”女人问。

“嗯”小满点头。

“我可能会死在这里”

“不过在我死之前，我想找个人说会话”

“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女人说。

小满看着她，不等开口：“听听”蛇说。

小满看看探出头的蛇点头。

“我也去过很多地方”

“看过山，看过海，看过沙漠”

“看过夜晚的天变成青色，也看过星星从天上掉下来”女人说。

女人看着链接两边悬崖的一根独木。

小满听着也坐了下来。

“你知道吗，在最西北边，天很晚才黑，那边的云彩很低，天很蓝，好像一伸手就能摸到太阳！”

“那里的湖水很清，能看到池底的鱼！”

“那边的人每个都无忧无虑”

“我在那边呆了很久”

女人停顿。

“然后呢”小满问。

“还有的地方啊，地上全是草，放眼望去就是成片的牛群羊群在吃草”

“那场面，太美了”

“他们喝牛奶吃羊肉，人一个比一个壮”

“他们骑马，放羊”

“累了就在草地上睡觉，吹吹风”

“还有的地方房子特别高，有几丈高，里面住的是金发碧眼的人”

“说的是蛮语”

“不像这里，全是山，那么高的山，都看不到天”

“那么难走的路”

女人喋喋不休。

“那你为什么来这里”小满问。

“我有一个弟弟”

“比我小很多”

“我总是挨骂哈哈”女人莫名发笑。

“我父母应该是从我很小的时候就不喜欢我......”

“不对，是出生！”

“我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

“我很小就出来了”女人说。

“为什么又回来”小满问。

“这个地方......”

“离我家很远”女人说。

悬崖下的瀑布湍急的发出噗噗声。

一股股风往上涌，似乎要把人吸进去。

“你要过到对面去吗”小满问。

“我看过太多事.....”

“我很小的时候就出来了”女人重复的说。

“一开始跑着，跑不动了就走，走不动了就找个地方歇息，饿了就吃路边的瓜果”

“没有瓜果的地方就偷”

“有时候还会被抓到哈哈”

“有的人看我可怜会给我吃的”

“你看我的胳膊”

女人亮出来自己柴火棍般的手臂。

上面有一道长长的疤，从肩膀到大臂。

“那次真的太饿了，我只看到了那贡台上的东西”

“我刚开始吃就被发现了”

“那两个人把我揪到院子里打”

“我就蜷缩着，抱着我的饼吃”

“那个饼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饼”

小满看着女人，那双眼睛几乎凹进去，深到看不清她的瞳孔。

“你要回家吗”小满问。

“不不不”

“我不回去”

“我会死在山川间”

“让水把我带到世界所有的地方”

“我不要回家”

女人的泪花在眼里打转却没有流下来。

女人的披风被风吹起，单薄的长衫鼓风，她坠落的像一只蝴蝶在山涧间飞舞。

“为什么”

“为什么要活在别人给的阴影里”小满问。

“她快被人打死的时候都没说过一句疼”蛇说。

“她父母做了什么，为什么她死都不愿回家”小满问。

小满继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