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你太善良了
“就是想起了一些往事而已。”
埃尔比尔轻轻抚了抚胡子，笑着说道。
可能是人老了，每次看到年轻人，他总会想起过往的事情……
“夏月，你说善待平民，你觉得应该怎么做呢？”
靠在椅背上，埃尔比尔侧过脑袋，看向板凳上的少年。
此番对巴托尼亚的战争到了今天，已经算是尘埃落定。
首都巴托古城陷落，全国的众多城市也尽皆落入教会的手里。
巴托尼亚共和国的所有力量都被清剿干净，剩下的就是教会安排他们的后事了。
这也是理所应当的，战争就是如此，巴托尼亚人的军队被埃尔比尔屠杀殆尽，人都杀完了，他们的后事，自然只能由教会来安排了。
而一直以来，教会对敌人后事的处理方式都很简单——土葬。
简单点说，就是挖个大坑埋了。
“我觉得，应该制定个规矩。”
夏月站起身来，伸手整理起桌上的文案，将其一一摆放整齐。
“爷爷你看。”
整理完毕后，夏月指了指井然有序的书桌，示意埃尔比尔看看。
“书桌整齐了，既方便爷爷你处理事情，又整齐美观。”
“巴托尼亚的秩序维护好了，不也是一样吗？”
看着眼角带笑的夏月，埃尔比尔欣慰的点点头，轻声道：“你能有这样的想法，爷爷很高兴！”
“但是！”
埃尔比尔突然停下了话语，他的手重重地按在了书桌的一侧，接着一股脑地将桌上的所有物品扫落到地，发出了一连串清脆的响声。
“夏月你要知道！只有干净的书桌上，才能放东西！”
“换句话说，只有将巴托尼亚共和国残余的势力清理干净，教会才能更好的统治这个国家！”
夏月脸上笑容僵住，但还是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埃尔比尔直视着夏月的双眼，又道：“就像是梧桐城的反叛军一样，如果你进城时，先清扫一遍，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呢？”
夏月愣愣道：“清扫什么。。爷爷？”
埃尔比尔摇摇头，沉声道：“当然是清剿城里的平民！只要你清剿的够干净，那些反叛军自然无处可逃！”
“可大多数平民是无辜的啊。”
埃尔比尔叹了口气，郑重说道：“那你告诉爷爷，那些反叛军藏在哪里？吃什么？用什么？还不都是那些平民在包庇他们吗！”
“再者，不过是一些平民罢了，如果清剿这些平民，能换回恩佐的命，你会心软吗？”
“恩佐的牺牲，你就没有错吗？”
“夏月！你太过善良了！”
房间里，埃尔比尔的表情严肃，原先抚着胡子的手也停了下来。
夏月会怜悯那些巴托尼亚人，埃尔比尔很惊讶！
但考虑到再怎么样，夏月也只不过是一个9岁的孩子罢了，心地善良些，埃尔比尔也能理解！
可过度的善良就是愚蠢！知错不改，就是废物！
作为爷爷，他有教导夏月的责任，自然不能看着孙子就这么一错再错！
“在战争的洪流中，无人能够置身事外，唯有生存与死亡。”
埃尔比尔的声调不高，却似雷霆之音，令夏月深感震撼。
“因为我的善良，害死了恩佐……”
书桌旁，夏月面色抽动，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惊诧：“我善良！我居然算善良？”
他为了吞魂噬魄，可是带着骑士团四处执行任务，直接或间接死在他手里的巴托尼亚人，打底都有2万以上！
可他都做到这种程度了，在埃尔比尔嘴里居然被评价为‘你太善良了！！！’
换做在前世，他这样的行为，怕是要被套上战争罪、谋杀罪等等罪名，特批当场枪毙了！
没想到在猎人世界，他不仅无罪，反而还被夸善良。
而如此评价的理由，居然仅仅是因为，夏月，他不滥杀平民！！！
“你知道在教会军队里，那些骑士是怎么称呼你的吗？”
夏月愣在原地，一旁的埃尔比尔面色古怪，轻轻抚着胡须道：
“宽容的天使——夏月.萨巴赫。”
啊？
夏月缓缓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埃尔比尔，似是想在老头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可能。
可惜，埃尔比尔脸色郑重，没有给夏月一丝机会便继续道：
“这还是萨巴赫家族，第一次有人得到宽容的称呼！”
“以往，都是些侩子手主教、血腥主教、穿刺主教什么的。”
话音落下，夏月的眼皮一跳，只觉离谱：“坏了，我成圣母了？？？”
“可爷爷，我无缘无故，怎么会……”
夏月蹲下身子，伸手捡起了地上的文案，顺带掩饰一下自己的尴尬。
他算是听明白了，合着他做的那些，屠杀士兵、坑杀反叛军，这种在他看来，已经是挑战道德水平下限的事情。
居然是别人眼中的道德天花板吗？还不是三米高的天花板，是几百米的那种！！！
他何德何能啊！
“你没有屠城，也不许骑士团劫掠村庄，是其一。”
座椅上，埃尔比尔缓缓竖起一根手指。
“你从不打骂骑士，有缴获也从不独吞，是其二。”
书桌旁，夏月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你能力出众，且作为萨巴赫家族一员，是其三。”
埃尔比尔三根手指竖起，轻轻拍了拍夏月的脑袋。
他的语气中透着一股骄傲与自豪。
显然，对于夏月的称号，埃尔比尔是非常满意的。
没办法，谁叫他们萨巴赫家族的称号实在一言难尽。。难得有一个好听的，埃尔比尔.血腥主教，能不高兴吗。
“我只是做了一些该做的事情啊……”
将文案笔头捡完，夏月站起身来，将东西重新放在了书桌上后，挠了挠后脑勺尴尬道。
前世，他曾经入吾两年，经受过组织的专业教育与训练，不说学全了，但基本的三项纪律，八项注意还是记得的。
带领骑士团的时候，他不自觉地就用上了……
“爷爷是在夸你，不是怪你！”
看着夏月的苦瓜脸，埃尔比尔拍了拍夏月肩膀，不由笑道。
夏月低下头，开始整理起桌上的文案。
“不用整理了，执行任务这么久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宠溺的揉了揉少年的紫色碎发，埃尔比尔轻声嘱咐道：
“记得，下次别太善良了！萨巴赫家族的宽容天使~~~”
“爷爷！！！”
夏月动作一顿，羞愤的抬起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