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4章 情魄为火,魂灵为炭
顾清延的指尖触及颈后共生印,鎏金纹路骤然暴亮,刺痛如万蚁噬骨。
炼狱司的监测罗盘悬浮半空,盘面裂纹竟与印记纹路完全重合——每一道裂痕深处,都蜷缩着初代昭明被剥离的情魄残片。
“第一千零七条铁律!”李权溪的斩孽刀劈向罗盘,刀锋却穿透虚影,“共生印已成活体观测器,它在用你的五感窥视三界!”
陆初的白发缠住顾清延手腕,发丝间流转的平权契约忽明忽暗:“初代将天道核心一分为二,枪魄封于冰川,情魄藏于血脉——这才是真正的弑神计划。”
第十二世陈辰的噬界树根刺入冰面,拽出初代遗骸的半块头骨。
骨缝中渗出靛青雾气,凝成七十二面水镜,每面镜中都映出顾清延被共生印蚕食成空壳的未来。
顾清延的平权戟刺穿头骨,初代的情魄残片顺着戟纹流入共生印。
印记突然龟裂,鎏金血液凝成新的弑神枪虚影——枪尖所指处,冰川崩裂,露出埋藏地心的青铜祭坛。
“他把自己炼成了钥匙。”陆初的刑柱锁链绞碎水镜,镜片割破掌心,“共生印既是牢笼,也是弑神枪最后一块拼图。”
第十二世陈辰的透明往生花突然盛放,花瓣裹住青铜祭坛。
花蕊中射出光链,将顾清延拽向祭坛核心:“第十一世昭明陈辰,申请启动终局协议——以印为鞘!”
李权溪的斩孽刀熔成铁水,浇铸出刻满炼狱司禁咒的青铜棺:“第一千零八条铁律:观测者当永镇无间。”
青铜祭坛的裂纹中渗出靛青色雾霭,顾清延的共生印碎片悬浮在雾霭中央,每一片都映着初代昭明不同时期的容貌。
当最后一块碎片剥离时,祭坛底部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七十二根青铜柱破冰而出,柱顶的凹槽内嵌着历代阵灵的眼球。
“这些是初代的‘观测之眼’。”陆初的锁链绞碎最近一根铜柱,飞溅的青铜碎屑在空中凝成密卷残页,「弑神枪·铸魂篇」的血字触目惊心:“他在每个时代挑选阵灵,用他们的瞳术完善弑神蓝图。”
顾清延的鎏金血液顺着祭坛沟壑流淌,所经之处浮现出初代的手写批注:「情魄为火,魂灵为炭」。
血液汇入中央凹槽的刹那,初代昭明的虚影从青铜碎屑中凝聚,残破的指尖抚过弑神枪虚影:“你终于集齐了所有组件......我的继承者。”
第十二世陈辰的噬界树根突然碳化,根系末梢钻出冰层的不是往生花,而是工造司禁器「魂瓮」。
他掀开瓮盖,三百六十缕阵灵残魂呼啸而出,却被弑神枪尽数吸入:“第十一世昭明陈辰,申请启动观测者协议——!”
残魂触及枪身的瞬间,青铜祭坛化作熔炉。
陆初的白发被热浪灼成灰烬,发根处渗出的鎏金液体凝成锁链,将顾清延的魂魄与弑神枪串联:“新规第三十八条不止是誓言......”他扯断锁链嵌入枪柄,“更是阵灵最后的权柄。”
初代虚影突然暴起,弑神枪尖直指顾清延眉心。
陆初的刑柱锁链抢先半步缠住枪杆,链节间流转的平权契约化为实体铭文,将初代的情魄残片逼出枪体:“你的时代结束了。”
顾清延的平权戟刺入熔炉核心,共生印碎片在高温中重铸为枪托。
当弑神枪完全成型的刹那,第十二世陈辰的躯体如琉璃般龟裂,裂痕中迸发的光尘化作枪纹——每一道纹路,都是往生碑上未刻的阵灵名讳。
弑神枪成型的刹那,枪身震颤的嗡鸣化为初代昭明的狞笑。
虚影手腕翻转,枪尖寒芒直刺顾清延眉心——
“铛!”
陆初的刑柱锁链如银蛇暴起,绞住枪杆的瞬间,锁链表面鎏金契约纹骤然炸亮。
阵灵刻印自枪尖逆流而上,初代虚影的瞳孔中竟闪过一丝惊惶:“你竟敢……”
“你的罪孽,我收下了。”陆初的白发寸寸染黑,阵灵刻印如活物般爬上他的脖颈,初代的情魄残片化作黑雾,从他七窍中汹涌灌入。
顾清延的平权戟在掌心发烫,戟纹与陆初脖颈上的刻印同频震颤。
他看见陆初的灵体在黑雾中逐渐虚化,三百年前的诛魔誓约在识海炸响——
“阵灵陆初,愿承天尊因果,万劫不悔。”
“清延!”陆初的嗓音已混入初代的嘶哑,黑雾凝成的手死死攥住戟尖,“动手——”
平权戟贯穿胸膛的刹那,陆初唇角竟浮起淡笑。
阵灵刻印从创口喷涌而出,化作鎏金烈焰包裹弑神枪。
顾清延的虎口被反震力撕裂,血珠溅上枪柄,与陆初的黑发纠缠成诡异的符纹。
冰川在脚下崩裂,往生花海卷起滔天火浪。
第十二世陈辰的躯体在烈焰中透明如琉璃,他低头看着噬界树根从指尖消散,忽地轻笑一声:“原来这就是尽头。”
光尘自他眉心逸散,每一粒都精准附着于弑神枪的裂纹中。
枪身嗡鸣骤变,初代虚影的狞笑化为哀嚎——陈辰的光尘正焚烧着每一道阵灵刻印中的怨念。
李权溪的青铜棺在此时发出刺耳刮擦声。
棺盖移开一线,炼狱业火如血蟒窜出,火中竟浮动着历代司主的面容。
“炼狱司第一千零七条禁律——”他独目淌血,嘶声诵念,“以罪孽为引,焚尽往世之恶!”
业火缠上初代虚影的刹那,顾清延看见陆初残存的灵体在黑雾中抬手——
那手势,是离恨天宫最基础的剑诀起式。
尘埃簌簌落下,顾清延单膝跪地,掌心托着的半枚鎏金枪魄泛着微弱萤光。
陆初的残魂如薄雾般缠绕在枪柄上,白发与锁链交缠处隐约可见平权契约的鎏金符文,仿佛一道刻入魂魄的枷锁。
他试图触碰那缕残魂,指尖却穿透虚影,只激起一圈涟漪——陆初的灵体已淡得几乎透明,连轮廓都难以维系。
冰川崩裂的轰鸣声中,融水汇成溪流蜿蜒而下,冲刷着焦黑的冻土。
七十二座新碑破土而出,碑身未染尘埃,光滑如镜。
李权溪的青铜棺缓缓沉入地脉裂隙,棺盖上的初代遗言「情魄不灭,天道当诛」在触碰到融水的刹那,竟化作血珠滚落,渗入冰层下的暗河。
“碑文变了。”顾清延的嗓音沙哑,指尖抚过离他最近的一座碑。
冰冷的石面上,炼狱司第一千零九条铁律的刻痕还在渗血——「凡立新规者,当承往世之痛」。血迹蜿蜒至碑底,勾勒出一行小字:「痛至极处,方见新生」。
风中传来陈辰的叹息,如絮语般散入雾气:“往生树的种子……埋在初代剜心处。”
声音忽远忽近,仿佛千万个陈辰在同时低语。
顾清延抬头望去,只见消融的冰原上浮动着点点萤火——那是第十二世散落的噬界树残根,每一粒光尘都映着往生花的虚影。
弑神枪突然震颤,裂痕中溢出的不再是杀意,而是初代昭明的记忆残片。
顾清延看见三千年前的青年跪在冰川上,亲手将情魄注入枪尖,嘴角的笑意与方才那声叹息如出一辙。
“他等的从来不是弑神……”陆初的残魂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融雪,“而是有人能承受这千万年的孤寂,将规则刻进血脉。”
枪柄上的白发锁链骤然收紧,顾清延的共生印灼痛如烙。
七十二座新碑同时共鸣,碑文渗出的血珠凝成细流,汇向他脚下——那里,一株嫩芽正破开血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