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窑变无双
万老幺抱着一口小木箱回到院里，这会儿大伙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院子里就剩一个刘大婶在哄小孙子。
打个了招呼，万老幺就回自己住的耳房，至于刘大婶在背后嘀咕什么，他就权当没听到了。
万老幺知道自己名声不好，都说自己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还做青天白日梦，根本没有考大学的命。
对这些闲言碎语，万老幺一向是不回应的，愚者劳力，智者劳心，都改开了，还苦哈哈地挣钱，活该一辈子翻不了身。
不说其它人，就说刘大婶的儿子，今年过了六级工，算是跨入高级工的行列了，可一个月也就拿七十八块，还不如自己倒腾几天外汇挣得多呢，更别说，现在有了新的门路。
“你们笑我不务正业，我还笑你们挣不到钱呢。”
万老幺嘀咕了一声，把木箱子放在桌上，从里边拿出来一个花盆托和一个花盆，也是成套的。
花盆托呈玫瑰紫色，有明显的渐变过度，形状就像一朵盛开的莲花，花盆则像一口大钟，却是倒过来的，可以叫仰天钟，颜色也是渐变的玫瑰紫，刚好跟盆托凑成了一套。
这玩意是在隔壁胡同看到的，当时还种了花，万老幺觉得像老物件，就给收了下来，至于是什么玩意，他也看不明白。
除了这两件，万老幺这些天也收了不少好东西，都是些瓶瓶罐罐的，还有些小把件，屋子里都快放满了。
“万老幺，在吗？”
听到秦川的声音，万老幺心中一喜，可算是来了，再不来屋里就要放不下了，“秦二兄弟来了，哟，这不是陈掌柜吗？您可是贵客，赶紧屋里请。”
院子里有人在，秦川也不多说，跟着进去，看了眼屋子的东西，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哥们，最近收获不错啊。”
“那可不，你再不来，都没地儿放了，陈掌柜今儿过来是？”万老幺有些好奇，这俩就不像一路人。
“陈姐是我的合伙人，我先带她熟悉一下，以后就由她跟你对接了，我还有其它事情要忙，怕会顾不上。”秦川说道。
“那也行，陈掌柜，以后就要劳您多关照了。”
“您客气了，我就是搭把手，以后还要劳烦您才对。”陈雪侞笑着点了点头，没打算多说话，今儿自己就看着，免得露了破绽，让万老幺加价了。
“您捧了，是二位赏了我这口饭吃才对，咱们开始吧，先把东西盘一下，免得一会下班了，院里人多嘴杂的。”
“那就开始吧。”
秦川跟万老幺其实都不懂古玩，有底款的还能认底款，没底款的就凭感觉，价钱也都是商量着来，大差不差就行。
陈雪侞看的瞠目结舌，这是做生意吗？但不得不说，这样的交易方式，过程还是相当愉快的。
最后秦川花了两百块钱，拿下了这批老物件，共有二十六件瓷器和三十多件小玩意，有些还是两人都认不出是什么玩意的，用秦川的话说，感觉是老的，那就没错了。
爽利地数了二十张大团结给万老幺，秦川又问道：“最近有没有弄外汇？现在美刀好弄吗？”
“最近上头跟发疯一样，到处抓人呢，之前鬼市认识的一哥们就进去了，我前天在友谊商店，还被追了两条街呢。”
回想起这事儿，万老幺至今心有余悸，从床头掏出一叠美刀，“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我就负责给你掏老物件。”
“不干了也好，那事儿毕竟还是有风险了。”
秦川数了下，足有一千美刀，有数了两千块给他，“往后就把老物件折腾起来，肯定不会亏了你的。”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明儿我就叫俩兄弟一起。”
“这就对了，人多力量大，也别光顾着瓶瓶罐罐的，像一些老的字画、玉石、漆器、文房四宝什么的都可以收，还有家具也行，木料好的都可以拿下来。”
“这一来，能收的东西就多了。”万老幺眼睛一亮，其它的先不说，这南锣鼓巷里，有老家具的人可多着呢。
“不怕多，就怕少，只要你能收来，我就能吃得下，哥们这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这些老物件，今儿就先到这，我去找一辆三轮车过来，先把东西拉回去。”
几十件瓷器呢，又没有专门的包装，又怕磕着碰着，只能一次搬个几件，一连跑了五趟，才把所有东西弄到十八号院。
“小川，你今儿可是捡到宝了。”
陈雪侞把万老幺今天刚收回来的花盆托和花盆搬到桌子上，早在万老幺家她就发现了，但都忍着没开口，“猜猜这是什么瓷器。”
“这我哪里说得上来。”秦川苦笑，这花盆颜色确实好看，却在他的只是盲区内。
“就你这样，还好意思说自己喜爱古玩，啥也不是，听没听说过，黄金有价钧无价？”陈雪侞鄙视了一眼，就差直接说他不学无术了。
“纵有家产万贯，不如钧瓷一件，这真的是钧瓷？”秦川眼睛一亮，北宋五大名窑之一的钧窑瓷器。
前些天还想着集齐五大名窑，没想到这就又碰上了，还是两件一套的，比单件的价值更高。
不过在后世，五大名窑中钧瓷算是价值最低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钧瓷就是不温不火，成交价基本在几十、几百万，偶尔出现精品才能上千万。
其它五大名窑，哥窑的情况比钧窑好一些，很多都能上千万，也有精品拍到过大几千万。
至于汝窑、官窑和定窑，精品都是以“亿”为单位，尤其是汝窑最为夸张，成交价屡屡创造新高。
“可不就是钧瓷，这钧窑有进窑一色，出窑万彩的说法，颜色最为丰富艳丽，且不受人为控制，又有钧瓷无对，窑变无双的说法，你这两件能配成套，也算万中无一了。”
陈雪侞都有些羡慕他的好运气，又道：“钧瓷的颜色中，红为贵，紫为最，天青月白胜翡翠，你这两件可都是玫瑰紫的。”
“那我可得好好收着。”秦川裂开嘴，忍不住笑，咱不懂归不懂，但架不住运气好啊，宝贝自己就送上门了。
“好好收着吧，以后几乎不可能再见到这样成套的精品了，你再看看底款，只有一个‘官’字，应该是官用的，也有可能是宫廷的用品，反正是钧窑中的精品。”
跟汝窑一样，宋代瓷器落款不像明清那般严谨，钧窑的底款有些数字的，有些是文字的，文字的有写生产地址的，有写生产分年的，也有写摆放位置的，还有一种就刻一个“官”字。
秦川小心翼翼地把钧瓷搬到地窖，放进保险柜锁起来，又跟陈雪侞一起，把今天收来的东西全都搬进去，锁上两重大门，又锁上西厢房的房门，这还有些不放心，“陈姐，你说要不要再养条狗？”
“院子太大了，养狗也好，我住着也安心些，要不养两条吧，人不在的时候，两条狗互相也有个伴。”
“那就养两条，明儿我就去找一下，这狗都要有伴，那人呢？”
秦川直勾勾地看过去，陈雪侞一下就心慌了起来，自己说啥不好，非要说“伴”，这不是给起了话头了吗？
感受到秦川眼神中的炙热，陈雪侞转身就要走，却被秦川一把拉住，轻轻往后一拽，整个人就靠在秦川怀中。
“小……川，快放开我。”
陈雪侞想要挣开，可整个人就像被抽干力气一样，全身都软绵绵的，耳边又传来秦川的声音，“陈姐，昨天说的，你想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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